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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咱們金鳳姑娘識大體?怪不得爺疼你呢?!?/br> 金鳳窘得臉通紅,剛要說話,外頭小廝發(fā)財溜了進來,“金鳳姐、何大娘,爺來了,車到巷子口了!” “哎喲,還不趕緊去接著?”何廚娘顧不上說話,催促著小廝朝外跑。金鳳回身瞧了眼柔兒,心里默默嘆了一聲,——小姑娘吃飽了,嘴角還有油光,許是累壞了,靠在炕圍子腦袋一點一點的打瞌睡。 “姑娘,爺來了?!苯瘌P不得已喊醒了柔兒,“趕緊把這桌子撤了,你、你去洗把臉,把嘴角擦干凈啊。” 柔兒慌得站起來,一顆心砰砰亂跳。她就要見到那個買她的人了。 吳大娘說,她要跟他睡在一塊兒,給他生孩子。他什么樣兒啊,要是很老、很丑,或是很兇,她該怎么辦啊。 趙晉跨過石階,邁入廳堂。何廚娘含笑道:“屋里都收拾好了,正候著爺大駕呢,爺進了晚食沒有,廚上備著酒菜呢,爺?shù)暮萌兆樱赛c竹葉青?” 趙晉擺手說不用,腳步不停,來到后院屋前,不等他伸手,屋里金鳳就撩了簾子。 一進門,見一個極瘦的小姑娘跪在地上,朝他叩頭道:“我叫陳柔,給大官人請安?!?/br> 趙晉怔了下,他身后的何廚娘沒忍住笑了出來。 柔兒不明所以地抬起頭來,看見面前燈火光暈下站著個身材頎長的男人。 他穿著天青云紋錦袍,扣著金帶,腰上掛了好幾個玉石穗子。再朝上瞧,是一張端正得稱得上英俊的臉。濃眉鳳眼,膚色極白,一看就是那種養(yǎng)尊處優(yōu)生活優(yōu)渥的人。 柔兒見他看了過來,他那雙鳳眼里,好像閃過了一抹驚詫。 她頓了頓,旋即,就見男人蹙了眉頭,唇邊溢出一抹譏笑,“你就是一元大師說的那個,七月十四生的?” 柔兒沒試過跟陌生男人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地答道:“是、我八字就是七……” 那個“月”字還沒說出來,趙晉陡然靠近,揪著她衣領把她拽了起來。 他的俊臉就在寸許間,柔兒又怕又驚,心怦怦亂跳。趙晉上下打量她,然后嗤地一聲笑了,“真是……什么東西也敢送到我跟前現(xiàn)眼,毛都沒長齊的蠢東西,我要來有什么用?” 他說完,手上一松,柔兒失去重心,啪地后仰跌坐在地上。 趙晉拍拍手,拂袖便走。 何廚娘朝柔兒笑了下,轉(zhuǎn)身忙追了上去,“爺,您這就走?不吃酒了?爺您慢點,仔細臺階兒……” 柔兒坐在地上,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剛才是,嫌棄她? 說她是毛都沒長齊的蠢東西…… 金鳳一臉同情,上前來把柔兒扶起來,“姑娘,你別往心里去,爺脾氣不好,往后您慣了就好了?!?/br> 柔兒好生羞臊,使勁把眼淚憋回去,往后,她還能有往后嗎? 這日子到底要怎么過下去。 第2章 一連幾天過去,趙晉再沒踏足小院。 柔兒晃似被那個買了自己來的男人遺忘掉了,她年紀不大,過往住在鄉(xiāng)下,鄰里都和氣,大家都夸她懂事勤快,至于漂亮,在貧苦人家的生活里,漂亮是件太奢侈的事,能吃飽穿暖,能好好過日子就已十分不容易。 若說她心里沒有波瀾,定然是假話。十幾歲的閨女,被人當面奚落嫌棄,自尊心傷得厲害。但她早就學會如何在逆境中咬牙生活下去,何廚娘因著趙晉對她的不喜,不時說兩句風涼話,柔兒不在意,面上沒顯露任何情緒。時間久了,倒是何廚娘自己覺得沒趣,懶得再提。 金鳳心善,暗地里提點柔兒,“爺性子就是這樣,別說是你,就是家里的奶奶,姨娘們,也沒有不怕爺?shù)摹Km然脾氣不好,但待家里人是很好的,你瞧如今他人雖沒來,可這院子里吃用一點沒短。爺不喜歡人家太瘦,愛瞧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你也得學著打扮打扮……等爺再來,你軟下身段哄哄,他一心軟,你好日子不就來了嗎?” 柔兒知道金鳳是好心,她初來乍到,許多事都不明白,如何行禮,如何喊人,如何待人接物,這些都要學起來。雖然她實在很不喜歡那些規(guī)矩,可既然已經(jīng)住進來了,總不能叫趙大官人把她退回去,那些錢都用了不少了,她拿什么還? 夜晚的襟江畔,燈火亮如白晝。 兩岸酒館茶肆聚集,樓船畫舫平鋪在江面上,是令省城富家子弟流連忘返的銷金窟。其中最氣派的館子,叫做明月樓。鴇母原是江南一帶有名的花娘,年歲大了后,跟情郎一道來到這里開起館子來,買了不少姿色上乘的姑娘,生意做的紅火。 今晚是明月樓的香凝姑娘初接客的日子。城里有些家底的人物全來了,鬧哄哄擠在看臺上,等候香凝從樓上下來。 這香凝姑娘原是賣藝不賣身的藝妓,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嗓子細軟,最會唱南曲兒,在這北方地界兒,算得上新鮮。鴇母奇貨可居,死活不肯松口要她陪人睡,為的就是今晚這盛宴,香凝盛裝打扮,要將她作為閨女的頭一夜,賣個最好的價錢。 前兩年男人們的胃口都被吊高了,抻著脖子就待今晚,摩拳擦掌要爭得佳人。臺下吆喝聲震耳欲聾,趙晉坐在樓上包廂里,半倚榻沿,手里捏著半杯酒,瞇眼跟對面的友人說話。 “聽說你前幾日,又當了回新郎官?”友人打趣他,“怎么藏的這么嚴實,也不帶出來給我見見?!?/br> 趙晉想到月牙胡同那個黑瘦的小姑娘,嘴角掛了抹輕嘲,“別提這個,提起來我這酒都喝不下,原聽那中人說,是下頭水南鄉(xiāng)的,心想這鄉(xiāng)下姑娘,勝在有幾分野趣兒,哪知是個木楞的,一點兒叫人提不起興致,你要想瞧,我叫人把契書給你,你把人領回你們家,讓你瞧個夠?!?/br> 在座幾個男人都笑了,適才說話的那人直搖頭,“使不得使不得,這位可是一元大師給你算出來的,要給你生兒子的人,我哪能橫插一腳呢?要我說,你也別嫌,女人嘛,吹了燈還不一……” 話沒說完,樓下忽然爆開一陣更大的喧鬧聲。 “香凝姑娘出來了,是香凝姑娘!” 幾人朝樓下看去,見臺子上簾幕被兩個小丫頭徐徐拉開,一個穿著半透明大紅薄紗束腰裙的女子踏著鼓點旋了出來。 她四肢修長,腰極細,膚色白得像牛乳似的,隨著一抬手一投足的動作,不時有大片雪色從薄紗里透出來。 看臺下的人熱情更高漲了,這么個尤物,終于要從高高的云朵上跌下來落入凡塵。 趙晉身邊的幾人湊到欄桿旁,便瞧歌舞邊贊嘆,“要說這明月樓里最漂亮的姑娘,除了雪月就是這香凝了,老鴇子打得一肚子好算盤,叫人眼饞了兩年多,非把香凝拖到這年歲才正式給接客。嘖嘖,今晚你們別跟我搶,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