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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她的長發(fā)。 她笑了笑,抬手將他大氅的帶子系緊,“邊疆苦寒,看顧好自己,別讓我擔(dān)心?!?/br> 容清垂眸笑了笑,攏住她的手,“大臣們都看著呢?!?/br> 身后,跟隨著的一眾朝臣心有靈犀一般扭頭去看風(fēng)景,一本正經(jīng)面不改色。 “一車一車的藥材補(bǔ)品接連不斷?!彼χ峙隽伺鏊l(fā)間的簪子,眸光微動,“說不定待我回來還要胖上一二斤?!?/br> “那樣最好?!痹瞥敲銖?qiáng)扯了扯嘴角,“你都瘦成什么樣了,該補(bǔ)補(bǔ)?!?/br> 容清眸光軟了下來,輕撫著她的發(fā)。 “你回來的時候,該是明春三月份了?!彼銎痤^,眼含笑意,“我和孩子在家里等你?!?/br> 前日,云城嘔吐不止,召太醫(yī)來看,才知是懷了身孕,算算日子,竟已有一個多月了。 聞言,容清沉默了片刻,微涼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啞聲道:“本該陪著你的。”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卻讓人覺得凄愴,“我總是對不住你?!?/br> 云城的鼻子猛地一酸,風(fēng)吹過來,她睜大雙眸試圖讓風(fēng)卷走淚意,“這些都不緊要,我只要你平安回來。” “容清。”她輕輕地笑著,攥緊他的手,“你還欠我一個大婚,孩子的名字也還未取?!痹瞥茄劭粑⑽⒌丶t了,她抬起眸,“你答應(yīng)我,不論怎樣,都要回來?!?/br> 西南角的禮部官員吹響了號角,犀牛角制成的軍號中發(fā)出渾厚的共鳴聲,傳到了皇城的每一個角落。 時辰到了。 頭頂?shù)亩柡挽悖盏萌松韨?cè)暖洋洋的。容清深深地看著她,遲遲沒有說話,淺色的眸中含了千萬情意,卻無法言說。許久,他緩緩一笑,“我答應(yīng)你?!?/br> “好?!睖I意一瞬間奔涌而出,云城放開握著他的手,撇過臉,輕輕推了他一把,啞聲道:“快走吧,別耽誤了?!?/br> 春節(jié)一過,便入了春,寒冬雖過,春寒依舊料峭。 少頃,清涼濕潤的吻落在她的額上,一觸即收,似春雨淅淅瀝瀝落在心間。 待回眸時,人已遠(yuǎn)去。 城樓上的風(fēng)格外大,云城立于上面,在號角聲中,靜靜看著軍隊(duì)漸行漸遠(yuǎn),當(dāng)先那人的白色的大氅被風(fēng)揚(yáng)起,映在眼底。 “陛下?!辈欢鄷r,小德子匆匆上了城樓,附在她耳邊道:“確如您所料,般若大師不在梵凈山,聽說是半月前就離開去云游了?!?/br> 云城垂下了眸子,半晌,低聲道:“知道了。” “院正?!?/br> “臣在?!痹赫濐澪∥〉刈呱锨皝?。 “你同朕實(shí)話實(shí)說,容清的病......是否已無藥可醫(yī)?”她微仰著頭,看著遠(yuǎn)方。 “陛下?”院正一驚,驀然抬頭。 “看你這樣子,確實(shí)如此了?!?/br> “容相的病甚少人知曉,陛下是如何得知?”院正詫異道。 “他的事情,朕怎會不知?!痹瞥禽p聲道,眼睫微顫。 “既如此?!痹赫龂@了一聲,“陛下為何不留下容相,又為何不將事情講明?” “他若想走,朕留不住。況且......”她低低地笑了兩聲,眉眼彎彎,將手搭在城墻上,“他不說,便是有他的考量。” “他既說了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云城雙手握拳,指甲嵌進(jìn)皮rou,傳來酸痛之感,她勉強(qiáng)展顏一笑,輕聲道:“朕信他?!?/br> 103. 求簽 難恨易碎,孤影青燈 正月十五一過, 眼見的便入了春,雖還有些殘雪未消,但這天氣是一日一日地暖起來了。 再過上幾日, 等雨水下來, 便可準(zhǔn)備春耕了。 忙亂了一個冬天,現(xiàn)今諸事大都解決, 本該是松一口氣的時候。和煦的春陽透過云層灑在殿前恢弘的玉階之上,大臣們?nèi)齼蓛蓮牡钪凶叱?,卻都是愁容滿面。 方過卯時三刻,剛下早朝。 這早春的風(fēng)尚有些料峭,李尚書搓了搓手, 嘴里哈出一口白氣,匆匆跨過剩下的幾個臺階,喚住正要乘上馬車的杜嵩:“杜大人留步?!?/br> “李大人?!倍裴灶D住腳步,回身笑問道:“怎么?” 李尚書猶豫了一下,湊上前幾步壓低聲音道:“自容相去了邊疆, 已經(jīng)連敗三仗, 今日早朝那邊遞來軍報, 說又丟了一座城池, 這......陛下怎么毫無反應(yīng)?” “容清能耐你還不知,什么時候別人能算計得了他?!倍裴院呛切α藘陕? “別瞎cao心。” “哎?”李尚書見他也不當(dāng)回事便急了, 一把扯住杜嵩的袖子, 險些將年近古稀的老頭子摔個踉蹌,“我本來也只當(dāng)是他誘敵深入的策略,可這都過去多久了,也不見帶兵反擊。我這不是怕萬一......” “李大人。”杜嵩穩(wěn)住身子嘆了口氣, 捋捋胡須,意味深長地道了一句:“你是多少年的老臣了,怎么還和那些新上來臣子們一般毛躁沉不住氣?” 說著撥下了李尚書拉著袖子的手,拍著他的肩道:“你有這閑工夫,不如趕緊想想你家那位女兒該怎么辦吧!” 杜嵩笑得意味深長,“老夫的耳朵都快被她哭出繭子了——” 李尚書家的女兒,對容相一往情深,自從一年前被容相拒婚后便整日郁郁寡歡在家啼哭不止。如今容相已和陛下成婚,她卻仍舊如此,甚至還揚(yáng)言說不介意做容相的妾室。 陛下早朝時聽說此事,甚是貼心地詢問了李尚書的意思,不僅沒有生氣,甚而那臉上的笑容幾乎可謂是和藹可親。可眾臣瞧著,怎么都有些皮笑rou不笑的意思,暗暗地為李尚書捏了一把汗。 “哎!你這怎么又說起我......”李尚書想起這件丟臉事,不由得氣急。杜嵩卻已哈哈大笑著揚(yáng)長而去。 他轉(zhuǎn)過頭頹喪地跺了下腳,又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身后那批今年春闈剛選上來的新秀憂心忡忡地圍上前來,“尚書大人,那依您看接下來該如何?” “沒聽見杜大人說的話么?”李尚書哼了一聲,垮著臉訓(xùn)道:“你們也是層層選拔上來的才俊,怎么這般沉不住氣!回去給本官一人抄一份佛經(jīng),好好靜靜心!” “啊?這......”一群人面面相覷。 李尚書心情不大好,甩了甩袖子,“散了吧?!彪S著又轉(zhuǎn)過頭,低低嘟囔了一句,“皇上不急太監(jiān)急,真是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