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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老夫人?!弊吡藥撞?,云城稍稍回眸看向僵立著的容老夫人,聲音微冷,“朕說的話,還望您莫要忘了?!?/br> 冬夜深寒,夜幕已至。 永和宮中亮著溫暖的燈火,太后同云城方走進屋。 炭火熊熊地燃燒著,驅(qū)散了滿身的寒意。云城靠在爐火邊,輕輕嘆了口氣。 “他們來是反對你和容清的?”太后開口問道。 云城頓了一下,垂下眸子,半晌,“嗯”了一聲。隨即又道:“不過他們反對歸反對,又不能真的如何,我已經(jīng)警告過他們了?!?/br> 她眨了眨眼,笑了一聲,“總歸和我過日子的是容清,又不是他們?!?/br> 聞言,太后沉默了片刻,起身走到榻邊的一方匣子出,從中取了東西出來。 “城兒。” “嗯?”云城應(yīng)聲回眸,卻在看到太后手中明黃色的卷軸愣住了,她猶疑著抬眸。 “你父皇留給你的?!碧髮⑹ブ歼f到她手上,“賜婚的旨意?!?/br> “先皇賜婚,總歸可擋些閑話。”太后看著炭盆中條約的火花,輕輕開口,眸光中是化不開的濃哀。 云城沒有打開圣旨細看,靜靜地看著太后的側(cè)臉,心中卻油然升起一種濃烈的不安,不由自主地,上一世的種種便闖入了腦海。 “母后?!彼曇粲行┪⒌念澏?,“您深愛父皇,但孩兒求您......不要撇下我們兩人?!?/br> 她的眸子中含著水光,淚眼盈盈。 太后看著她,沉默了半晌。 窗外風雪呼嘯,寒意穿堂而過。 — 陽朔三十五年,冬月二十八日晚間,永和宮太后娘娘薨。 在睡夢中安靜去的,無人知曉,也無緣由。 眾人得知,唏噓嗟嘆半晌,只道是帝后情深似海。 二公主得知消息后哭得暈死過去,陛下聽了后倒算是平靜,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半日,不吃不喝,任誰來喚也不理會。 容相也不勸,就安靜地在大門緊閉的殿外這樣陪了半日。直到下午房門打開,陛下神色平靜地道了句:“與先皇一同送入皇陵”后,便如常一般繼續(xù)同大臣商議政事。 只是有心人發(fā)現(xiàn),正值盛年的陛下和容相,鬢邊竟都出現(xiàn)了絲絲縷縷的白發(fā)。 臘月二十九日午后,陛下和云川公主親自送兩臺靈柩入皇陵。 這日,大雪紛飛,漫山銀裝素裹,寒鴉哀鳴,煞是應(yīng)景。 一路上,這兩位不發(fā)一言,神色平靜。 回了宮后,云城馬不停蹄地召來群臣議事,云川獨自一人慢慢走回了坤和殿。 榻前桌案上放著一把古琴,色澤瑩潤,制作精巧。 云川緩緩坐下,定定地盯著這把琴看了半晌。 “晉寧?!?/br> “殿下?!睍x寧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云川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飛雪,“將這東西拿去燒了,連灰都不要留下?!?/br> 101. 除夕 容清,你連朕都算計進去了!…… 這大雪斷斷續(xù)續(xù)地下了十幾日, 直至近日方停。 “欽天監(jiān),依你看,這雪還會下么?”云城微蹙著眉問道。 “臣夜觀天象, 這應(yīng)是最后一場雪了。” “那便好?!痹瞥菄@了一聲, “若這雪再接著下,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陛下?!倍裴哉境龌卦挼溃骸扒叭粘家寻才鸥髀房たh官員清掃官道, 如若順利,想必不日宋將軍的人便會傳消息回來?!?/br> 云城手肘撐在皇座椅靠上,輕輕頷首。 “陸侍郎。”她沉吟了一陣,問道:“國庫如今還剩下多少?” “回陛下,情況不容樂觀。”陸歆抬步而出, 清雋的面容愈發(fā)顯得瘦削,他眉宇間有幾分倦意,“先帝后喪儀開銷,軍費支出,再加上大量賑災(zāi)款項撥下去, 如今已快要見底了。” 聽聞此言, 諸朝臣的神情均都嚴肅起來。 “今年旱澇天災(zāi)多了點, 開銷是有些大?!痹瞥屈c點頭, 緩緩朝眾臣看上一眼,眸色清厲, “從上至下都節(jié)省些, 熬過這個冬天開了春便可松口氣?!?/br> “陸侍郎, 戶部財政支出你要把控好?!彼聪蜿戩?。 “臣明白?!?/br> “陛下,國家艱難,為臣者自當分憂。”容清斂袖揖道,眸色微肅, “臣愿捐出白銀一萬兩?!?/br> 一萬兩! 眾人一驚,暗中面面相覷。 丞相俸祿雖高,但滿打滿算也不過每月五百兩,容相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臣捐五千兩?!?/br> “臣亦是。” 陸歆和杜嵩二人也俱都站出表態(tài)。 這三位都發(fā)了話,底下諸人斟酌半晌,也只得不情不愿地磨磨蹭蹭挪出隊列,象征性地捐出個幾千兩,以示忠心。 云城沉寂許久的眼底終于泛上些笑意,她微轉(zhuǎn)眸,對上那一雙含著淺淡笑意的褐色瞳仁,低下頭,唇邊彎起一抹弧度。 “待日后國庫充裕,所捐錢財朕會一一還給各位?!痹瞥蔷従徴酒鹕?,發(fā)間的冠冕輕輕晃動,折射著燭光,她頷首輕聲道:“多謝?!?/br> “臣等不敢?!?/br> 化雪的時候比大雪紛飛之時更要冷上幾分,方是酉時剛過半刻,天色已是深黑。 今日是臘月三十,本該是歡慶熱鬧的日子,但因在國喪期間,禮節(jié)一切從簡,宮里只稀疏地掛了幾盞紅燈籠。 但百姓們并未有諸多限制,夜幕方至,這鞭炮便劈里啪啦地響起來了。 云城靜靜地聽著,而后綻出一抹淺笑,“自朕登位以來,諸事不斷,諸位也是馬不停蹄地忙碌,沒能有一日歇息?!?/br> “國喪期間,就不留你們享宴了,都各自回家同家人一道過吧。”她手扶著高臺旁的圍欄,終日凝重冷肅的面上終有了一絲柔和,“散朝吧,明日大年初一,也都在家歇上一日?!?/br>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喜氣洋洋地道了聲謝便相攜離去。 “容相?!痹瞥菃镜溃骸澳闱伊粢涣?,朕有事同你說。” 聞言,尚還留在大殿上的朝臣加快了腳步,身后有狼追一般一溜煙地跑沒了影,臨走時還十分貼心地將大門給她二人關(guān)上。 云城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慢慢走下高臺,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