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你......”他眸中閃過一絲困惑，看著她，“能否接受?！?/br>
    “你說便是。”云城面色坦然，抬起眸子看著他。

    容清眸光微深，轉眸悵然地看向堆在一旁的錦被，少頃，喟嘆一聲，“我父母同陛下皇后是舊識?！?/br>
    “自然?！痹瞥怯X得莫名其妙，“父皇與容大人老夫人早已相識多年，這誰人不知？”

    屋中浸潤了一夜的檀木香愈發(fā)濃郁醇厚，絲絲縷縷縈繞鼻尖難以散去。

    “不是你以為那樣?！比萸遢p笑了一下，眸中有幾分譏諷，“皇后娘娘登后位之前是前朝的郡主，同我父親青梅竹馬，他二人感情很好?！?/br>
    “我母后？”云城神色一瞬便怪異起來，轉身看向他，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容清有些難堪，偏轉眸子避開她瞧來的目光，頷首道：“想必你也知道容家子女不得與皇室結親這一規(guī)矩，他二人的事自然是不成了?！?/br>
    “我祖父后來逼迫著父親娶了李家那位特立獨行的嫡女——那位女將軍?！比萸迕銖娦α艘幌拢聪蛩?，“就是我母親?！?/br>
    “母親雖不愿舍棄戰(zhàn)場軍隊，但為了我父親她妥協(xié)了。”

    “容老夫人......”云城頓了半晌，方道：“一早就喜歡老大人？”

    “嗯?！比萸鍛暎瑢⑺袈湓诎胙系谋霍览呱w好，這才道：“后來她懷有身孕，所有人都高興，除了我父親?！彼嘈σ宦暎八€想著娘娘?！?/br>
    “可......”云城愣了愣，欲言又止。

    “可那時皇后娘娘早已嫁給了陛下，且伉儷情深。”他淡聲接話，“所有人都在向前看，只有他還念念不忘。這之后，他心有不甘，便一聲不吭地來了京城想親眼瞧瞧她。”

    “但母親不知道，她以為我父親出事了，收到下人的消息就急急趕來了京城，恰好，看到的正是我父親同皇后相談的場面。其實不過寒暄幾句，但母親有孕后性格大變，多疑且尖利刻薄，她心中驚怒交加，竟致滑胎?！?/br>
    “此后她心灰意冷意意欲與父親合離，只是在最后的那幾日，卻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了我?！比萸迳裆珶o波，似在說與自己毫無關系之事，“理所當然，她對我十分不喜，又兼之多年浸潤后宅受盡父親冷遇性格變得古怪，自我出生后便掌控欲極強地意圖左右我的一切?！?/br>
    “你是公主，又兼之家中有祖訓，所以這門婚事她定會百般阻撓?！比萸蹇粗溃骸拔掖朔厝ナ且驗榇?，受罰也是因為此。這事任誰聽了也不會心中愉悅，我不想你煩憂。”

    他垂眸低笑了一聲，“我只想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地嫁給我，因此總覺得，這些煩人的事不必同你講?！?/br>
    “卻不知......”容清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一動，半環(huán)住她，苦澀一笑，“你會為此生氣?！?/br>
    塵封已久的舊事似老舊宮殿中一具將要腐朽的木柜，輕輕打開，揚塵嗆得人不住地咳嗽。層層剝開，露出里面不堪回首的一件件往事。

    這事的確是出乎她的意料，云城半晌未說話，面上尚有幾分不可置信的余韻。

    “那為何......”云城皺了皺眉，聲音有些沙啞，“從未有人提起過?！?/br>
    “陳年往事，都過去了?！比萸宕鬼恍?，“陛下娘娘情誼深厚，我父母也早已退居金陵城中，此生再難有交集?！?/br>
    她怔怔地垂眸看著枕上刺繡而成的花枝，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容清亦是沉默等待著。

    半晌，云城輕嘆一聲，側過身子，握住了他方從自己腰間放下的手。她輕輕地握著，揚起水一般的眸子看著他。

    容清知道她想說什么，遂溫聲寬慰她道：“我自八歲之時便被送至梵凈山上拜般若大師為師，此后在佛堂中安心讀書，甚少歸家，倒也過得清閑自在?！?/br>
    他淡淡一笑，“前生我苦苦執(zhí)著于親情血緣，便事事都聽從于他二人，從未有所辯駁抵抗?！比萸宕鬼α艘宦?，反握住她的手，“這么多年過去，我也想通了，也就沒有那許多顧慮躊躇?！?/br>
    聽他如此說道，云城便又想起了昨晚那個似真非真的夢，沉默片刻問道：“二十四歲那年的春天，有一日我在你房里央你給我讀書，后來便睡著了，你可記得？”

    “自然?！比萸孱h首。

    “那日我記得宋清肅出征，本該要與我辭行，可后來等了一日他卻是已早早出發(fā)。”云城抬眸看著他笑，“后來我問過他，他只說皇命急迫?！?/br>
    “現(xiàn)在想想......宋清肅一向有言必應，縱使真的皇命急迫，又怎會一言不發(fā)便匆匆離去？”云城指尖輕輕sao撓了一下他的掌心，“容清，我在你書房里昏昏欲睡的時候，你可是同他說了什么？”

    聞言，容清的面色一瞬僵住，微微有些尷尬之色，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眸，“多年前的事，記不清了?！?/br>
    “是么？”云城眼睛輕眨著，唇邊掠起一絲狡黠，輕輕探入他的衣襟指尖用力，“不記得了？”

    “城兒?！比萸搴粑痪o，眸色瞬時便暗沉下來，他低喘著氣，對上她盈盈的一雙目，半晌，終是潰不成軍，“是我讓思文同他說你不在。”

    “他知道你在我府里，又聽我這樣說，應是明白了我什么意思。”他音色沙啞，眸底有幾分紅，勉強道：“城兒，先放開。”

    云城卻并未依他，微傾身向前，眼眸帶笑如彎起的月牙，“這么說，你早就對我動心了？”

    容清白皙的面上泛起薄紅，他不說話。

    云城輕哼一聲，手下用力。他薄薄的唇中瞬時溢出一絲低吟，容清額上滲出淋漓的汗，他閉了閉眼，無奈承認，“是，我......早動了心?！?/br>
    “遲遲不愿是因為你家中的緣故？”云城眸色淡了，松開手坐回榻上。

    容清驟然松了一口氣，可被她撩撥起的火遲遲不滅，他沉聲應了。

    “怪不得。”云城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我還當你真的是圣人轉世，沒有七情六欲。”

    “那顧伯又是怎么回事？”她看著容清隱忍的神情，淡淡地轉過眸去權當并未瞧見。

    “父親有一至交，曾聽他提起過姓名，但未曾見過。在木屋中時偶然瞧見了一卷書上寫有他的名字，這才知曉?！比萸逭Z速有些急促，“那時我瞧你似是吃醋，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