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的時候拿他練過手。不要介意，以后不會給別人梳頭了。倒是你，你會不會梳？需不需要我教你？”

    諦聽道：“我早就自己練過許多次了。你坐下，換我給你梳頭?！?/br>
    “好嘞。”樓天寶笑著坐下，十分乖巧。

    諦聽拿起梳子，用更熟練的手法給她挽了個官髻。起居舍人的發(fā)型服飾都很簡單，雖然不算小官，但也依然不起眼。

    樓天寶在鏡子里，看著身后玄衣玄袍，親手為自己梳頭的男子，忍不住說：“大人，你為我梳頭我真是受寵若驚，要怎么才能報答你呢？”

    諦聽本在專心梳頭，聽到這話就知她又開始逗自己玩了，想了想說：“那你做我的人吧?！?/br>
    樓天寶笑了：“狄大人，這還是算了吧。等會兒我就換男子的身份出來了，身體可比你壯實得多。”

    諦聽的手停了。

    “那我還有必要為你梳頭么？你不以這個身份上朝，也不用穿官服吧。”

    樓天寶說：“我只是想讓你給我梳頭罷了。你不想看我穿官服的樣子？”

    “想?！敝B聽誠實地說。

    樓天寶笑了笑：“這就對了。繼續(xù)梳吧，梳完了咱們合個影?！?/br>
    她以前不喜歡拍照。但是，當(dāng)她走了一個兩個世界后，她意識到，自己即便青春依舊，心態(tài)和神態(tài)也完全不一樣了。

    能從照片看出來，靈魂正在變老。

    他們倆穿戴好了，樓天寶貼好符咒，拉住諦聽的衣服，再用智腦拍照。這樣，兩人就能在皇城里拍照，且不會被人看到。

    隱身符是好東西，諦聽忍不住也問樓天寶要了兩張。

    諦聽上午還有工作，樓天寶和他便找了個隱蔽的更衣場所分別了。

    樓天寶身上還貼著符，她看著諦聽走遠了，這才一溜煙往自己的住處跑去。

    王順子他們早就不在了。

    樓天寶趕緊換了替身出來，拿上工作要用的小本，往養(yǎng)心殿走。

    諦聽告訴她，今日他讓養(yǎng)心殿的小太監(jiān)為自己告了半天假，就說吃壞了肚子，不能上朝。

    樓天寶聽了嘆氣，她一直是鐵胃，去了邊疆幾年，吃了許多奇怪的草和野物，這胃是越發(fā)強大了，根本沒可能吃壞肚子。

    算了算了，還是趕緊去干活吧。

    之前從邊疆帶回的兩人，一個做了護衛(wèi)，另一個去了御獸園。他倆也不受寧帝待見，可以說是受到排擠的。但好在邊疆生活苦得很，門玍子當(dāng)了侍衛(wèi)，有了金魚袋和官服，早就開心瘋了；養(yǎng)鷹的也同樣沒見過這么多珍禽異獸（拜寧帝愛珍寶的個性所賜），就算每天讓他打掃籠子，他也愿意。

    他們不覺得苦，那就不苦，樓天寶也是如此。

    不僅如此，她倒是覺得寧帝腦子有點不好使。

    如果他真的聰明，那就不應(yīng)該讓自己當(dāng)什么“起居舍人”，而是應(yīng)該送到翰林院去，當(dāng)個腳不沾地的修撰。

    修撰忙起來是真的忙，而且基本上接觸不到皇帝。只要他控制住樓天寶，再讓人多加監(jiān)視，那她還得想別的法子出去。

    可是寧帝不信任別人。他寧愿把樓天寶放在身邊，自己親自監(jiān)視他。

    其實他這么做也無可非議，畢竟他身邊的人，的確在一點一點，被樓天寶用各種手段侵蝕著。

    他不信任別人，別人也不會信任他。

    他不知道，自己監(jiān)視樓天寶的時候，樓天寶也在監(jiān)視他。

    起居舍人的身份真是太方便了。寧帝沒學(xué)過心理學(xué)，就算他不讓樓天寶參與上朝，不讓她接觸任何自己的文書，不和她說話交談，只讓她看看自己吃菜，陪同自己泡溫泉，樓天寶也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

    人就是會在一言一行中，暴露自己的。

    喜歡吃什么、不喜歡吃什么、喜歡什么味道的香氛、泡澡時喜歡坐什么池子、愛看什么閑書、書里主角講了什么道理……

    這些都會體現(xiàn)出寧帝本人的內(nèi)心想法。

    研究生選修課的時候，樓天寶上了心理課。

    開課第一節(jié)，她的老師就對所有人說“不要研究我的心理，無論是用什么方法”。

    他布置了一個貫徹整個學(xué)期的議題，那就是找一個不是班上的人，獲得對方同意，觀察一個月并剖析那人的內(nèi)心想法。

    樓天寶當(dāng)時本想找自己的朋友，但有個同班同學(xué)提醒她，不要找熟人。隨便付點錢找個陌生人最好，不然最后鬧僵了不好收場。

    她聽了那人的建議。觀察了一天之后，她就明白了：真的不能找熟人。

    用心理學(xué)分析他人，是一件非常冒犯人的事情。

    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會成為呈堂證供，將他們心中的蛛絲馬跡暴露出來。

    這位心理學(xué)老師自己拿的例子是一位知名作家，寫過幾本有名的本格推理、懸疑推理，還寫過一些比較禁忌的題材。

    老師大刀闊斧分析了一遍，分析那個作家厭女仇女、對開放的心關(guān)系保持認(rèn)可態(tài)度的一系列心理。

    不巧的是，班上正好有他的粉絲，那名學(xué)生拍案而起，說他無憑無據(jù)，就是誹謗，要告他。

    那老師不想和學(xué)生吵架，嘆了口氣，就中止了書本和作者的分析。

    第二學(xué)期，就在樓天寶即將畢業(yè)的時候，社會上突然爆出了關(guān)于那名作家的丑聞：他在已經(jīng)結(jié)婚的前提下，正與一名十四歲的少年同居，且兩人還與其他人有聯(lián)系。他的妻子也出來曝光，說自己經(jīng)常遭受冷暴力和言語貶低，好在她很快清醒了過來，收集了證據(jù)曝光他，并搬了出去。

    這只是一個個例，大部分創(chuàng)作人還是能將作品與現(xiàn)實分清的。

    只是，樓天寶從此明白了一個道理：當(dāng)她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她。而那名作家，便是被深淵吞沒的人。

    聚靈陣法的所在之處，樓天寶用雙眼雙腳找不到。

    樓天寶尋思著，她或許應(yīng)該多注意一下寧帝的書房，尋找隱藏在奏折、書信與話本之中的線索。

    眼見著秋天就要結(jié)束了，皇城內(nèi)外又是一片蕭瑟之態(tài)。上京今年的收成不太好，每家每戶的糧倉還有空位。

    末世的危機感逐漸迫近。時間不等人，樓天寶要快一點行動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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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球表面上留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