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吃——飯——嗎？”聞煜拖著長音，撒嬌似的。

“你自己去吧。”傅予寒的態(tài)度冷淡，目光始終盯著自己的卷子。

聞煜撇了撇嘴，抽出一本打草稿用的簿子，撕下半張開始寫字。

【要不要我的卷子??？】

他將小紙條輕輕放到傅予寒桌角。

傅予寒瞥了一眼，沒搭理他。

聞煜又將紙條拿回來，寫下第二行。

【你畫的我，給我看看好嗎？】

傅予寒依然不理。

聞煜又寫下第三行。

【我知道你要糾錯，這半個月的作業(yè)、試卷，所有講過的題我都做筆記了，你求我我就給你?！?/br>
這回，傅予寒的目光粘在了紙條上，沒動也沒出聲。

這個筆記聽起來有點誘人。

“嘖，真是個不浪漫的人，說到筆記就有反應(yīng)了?！甭勳相止玖艘痪洌焓诌^去，直接在傅予寒桌上把紙條往下寫。

【不求我也行?！?/br>
【速寫本給我看看嘛。】

一個“嘛”字，簡直能讓傅予寒在數(shù)九寒天里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時，后門口傳來班里男生的聲音：“煜哥，去不去吃飯！”

“吃！”聞煜高聲回應(yīng)，目光卻始終落在傅予寒臉上。

“你跟他們說話挺正常的，為什么跟我說話的語氣這么惡心?！备涤韬訔壍乜戳怂谎?，眼神別開些許，“速寫……晚上再給你看，不要在學(xué)校里拿出來?！?/br>
“怎么這么害羞啊……”聞煜笑著搖搖頭，把紙條握進掌心揉了，從抽屜里抽出一本薄薄的筆記本扔到他桌上，站起來，“吃什么？給你帶?！?/br>
“海鮮炒面?！备涤韬鲱^看著他。

“五分鐘都過去了還海鮮炒面呢？”聞煜無語了，“你覺得我搶得到？”

作為三中食堂的招牌餐品，那玩意兒幾乎是上架就秒沒。

“我相信你?！备涤韬⒅?，用最平常的表情，和最輕微的聲線，當(dāng)著后門口那幾個男生的面，對聞煜說了句只有他能聽見的話，“——畢竟我男朋友最厲害了。”

聞煜：“……”

他媽的這個人就是生下來克他的。

“煜哥！”那幾個男生又喊。

“來了，”聞煜深深地看了傅予寒一眼，撒腿往門口跑，“走，食堂！”

“臥槽，跑那么快干嘛？都晚了！”

“搶面！”

傅予寒噗嗤一聲，偏過頭。

陽光落在斜對面四樓縱向走廊的玻璃屋頂上，匯成一束刺目的光。

笑意悄無聲息地，在傅予寒被陽光浸染的干凈眉眼上漾開，像春風(fēng)拂過，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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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只是說說的，沒想到聞煜真的給他買回來一份“限量版”海鮮炒面。

傅予寒驚了：“怎么做到的？”

“運氣好。”聞煜說。

跟他一起去食堂的一個男生跟上來，邊搖頭邊驚嘆：“快別提了，我真沒見過煜哥這么賤的人?！?/br>
傅予寒：“？”

“我跟你說啊，傅哥，海鮮炒面不是時不時就會上一次嗎？煜哥在那個窗口等了十五分鐘，跟排在他前面的五個小jiejie賣慘，說他吃不到海鮮炒面沒法安心復(fù)習(xí)了。最后拿這張臉，對，就這張，”男生指指聞煜的臉，“去跟窗口打菜的阿姨賣萌，硬是讓人家給他打了個大份的！”

海鮮炒面太受歡迎，窗口的阿姨經(jīng)常不肯多給，想多賣給幾個人。

傅予寒被他這一連串的cao作驚呆了。

等那男生走了，聞煜才沖他挑眉一笑：“你都那么說了，我怎么也不能對不起那句話吧？”

“你真是……”傅予寒輕笑了下，目光在那袋海鮮炒面上流連了幾分鐘，這才打開面條開始吃。

聞煜一開始以為他在想什么。

誰知道傅予寒吃完面，沒有繼續(xù)看卷子，而是抽出了一本速寫本，翻到了最新的一頁。

他屏住呼吸，看著傅予寒在速寫紙左上角寫下幾個字——

2月14日。

接著，他用極快的速度勾勒出一袋海鮮炒面的樣子。而當(dāng)聞煜以為這就是全部的時候，他又看見傅予寒繼續(xù)在旁邊畫了一個趴著睡覺的小人。

心情的大起大落和劇烈的體力消耗在短時間內(nèi)抽干了聞煜的精神，第一節(jié)下課的時候，他久違地借課間十分鐘補了個覺。

越是熟悉的人，越容易觀察到面部細(xì)微之處的區(qū)別，因此常常發(fā)生那種別人指著圖說“這個和某某好像啊”，那位某某的熟人卻一頭霧水的情況。

自己看自己更是如此，人很難在一張畫稿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但傅予寒畫得太像了，像到……當(dāng)那顆腦袋被勾勒完畢，筆尖畫到他弓著的脊背時，聞煜就已經(jīng)認(rèn)出來他在畫他的地步。

“這就是你的‘日記’？”聞煜湊過去，輕聲問。

“嗯，”傅予寒說，“我覺得我要是堅持畫十年，可以在你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送你一份大禮——你覺得呢？”

聞煜張了張嘴。

他這個人是真的有點賤，他覺得。

一瞬間被巨大的感動和興奮擊中，他第一反應(yīng)就不是涕淚俱下，而變成了怎么逗他。

“你為什么不畫一輩子呢？”聞煜揶揄地問，“想偷懶么？”

傅予寒長睫輕顫。

他神色很平靜，也沒有往聞煜那邊看，只是專注地畫著畫。

“也不是不行，”他說，“不過我畫的都是真實存在過的片段，作為模特……”他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你得一直跟著我才行?！?/br>
有什么不行的。

聞煜簡直太樂意了。

“榮幸之至，”他夸張地行了個禮，“我的小王子殿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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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只是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日頭便偏了西。

氣溫漸漸降下去，離開教室前，聞煜把那條圍巾搭到了傅予寒脖子上。

“別忘了?！彼f。

“不會，”傅予寒搖搖頭，態(tài)度自然，像是習(xí)以為常，“這幾天都戴著，怎么可能忘?！?/br>
于是聞煜便笑了。

他走過去幫傅予寒把畫箱背起來，又拎起畫袋，腦袋朝門口一歪：“走吧。”

“嗯?！备涤韬畬⒆詈笠粡堅嚲砣M書包，跟著他離開。

……

“嘖，這股酸臭味?！?/br>
教室內(nèi)，徐倩怡目送兩人離開的身影，嫌棄地?fù)u了搖頭，偏頭對葛然說，“你現(xiàn)在要跟我說他倆沒在一起我都不信?！?/br>
“其實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啊，”葛然探著頭，小聲說道，“不過看著還挺配的？”

“你好像不是很傷心？”

“傷心，我傷心得快死了?！备鹑怀林潇o地回答自己的閨蜜，“可是有什么事能比磕cp更讓人感到快樂呢？”

徐倩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