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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扇雕花門外,宋存山敲了下門,“二少,徐小姐來了?!?/br> 里面安靜了一會,傳來淡淡幾個字,“讓她進來?!?/br> 第49章 汀州官邸 宋存山替徐婉將門打開,徐婉剛準備進去,卻發(fā)現(xiàn)那是孟欽和的臥室,似乎除了孟欽和也沒有別的人在。 她明明想和他劃清關系,卻似乎又不清不楚起來。 許是宋存山發(fā)現(xiàn)徐婉駐足不前,又比了一個請的手勢,“二少在里面等您?!?/br> 一想到胡潤生還生死未卜,徐婉便也沒什么可以猶豫的了。她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沒有什么奇怪的,連宋存山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妥不是嗎? 徐婉緩步走了進去,外面在下雨,光線從細碎三角形圖案的玻璃窗陰陰照進來。 汀州官邸的陳設和坤州的官邸截然不同,多是些紅木家具,架子上擺著雅致的瓷器。 她還沒有來的及多看,有一個聲音道:“幫我把大衣取一下。” 徐婉愣了一下,連忙回過頭去。孟欽和正靠坐在床頭,他恢復得很好,看上去心情也不錯。 他用手指了一下衣架,嘴角似乎還帶了些笑意,“在那里,幫我拿一下?!?/br> 徐婉愣了一下,連忙照做。她將他的大衣從架子上取下來,走到他身邊。他從她手上接過衣服,準備披在身上??伤芰藗惶脛?,徐婉看了一會,幫他披衣服。 過程中,他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她的手,他的手心是溫熱的。 她上一輩子伺候了他兩年,那種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他甚至連一句“你怎么來了”都沒有,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徐婉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了些距離,有些不自在道:“二少,我這次到您這來,是有事來請你幫忙的?!?/br> “哦,什么事?”他的語調(diào)平緩,是愿意聽她說的語氣。 徐婉低著頭道:“二少,是這樣的,我的未婚夫胡潤生被你們淮軍的人帶走了,他們說他是晉軍的細作?!?/br> 徐婉抬起頭來,小心去看他的表情,他只微微蹙了一下眉,“有這樣的事情?” 又說:“但他絕對不是,我敢替他擔保,我想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徐婉還準備說,他突然抬了一下手,“我知道了。” 說完,只見孟欽和搖了搖床頭的鈴,不一會兒宋副官就進來了,“二少,您有什么事?” 孟欽和淡淡道:“你現(xiàn)在就去查一下這幾天警署和近衛(wèi)旅的記錄,看有沒有抓捕一個叫作胡潤生的人,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br> 宋存山稍微愣了一下,隨即利落答了一個“是?!?/br> 徐婉也很驚訝,她完全沒有想到孟欽和會這么痛快?;蛟S是在外面受的冷遇多了,他這樣的爽快讓她尤為珍重。他其實也沒有必要幫她,她雖然上次幫了他一次,可從前他救她早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徐婉連忙道謝,“謝謝二少。” 他只輕輕笑了一下,只看著她,沒有再說什么。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受了傷,他臉上沒有一點她曾經(jīng)懼怕的神色,和緩得讓她都在懷疑是不是假象。 細看去,他的臉上雖然多了些血色,但還是可以看出和從前不同。 沒有讓他幫完忙就直接轉(zhuǎn)頭就走,徐婉有些不好意思,問他:“二少,你現(xiàn)在身體還好嗎?”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眸子卻突然轉(zhuǎn)過來,認真道:“徐婉,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徐婉想不出,他還有什么需要她來幫的。 只聽他淡淡地開口:“我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留在我身邊?!?/br> 徐婉沒有說話,她好不容易才從他身邊離開,怎么能回去呢? 孟欽和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看了她一眼,又說:“不會很長,大概等我恢復就好。不過,”他頓了一下,“你應該清楚,我身邊可能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發(fā)生,當然我會盡我可能護你周全?!?/br> 徐婉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身邊很危險,他又需要人陪在他身邊,這個人還不能是他最重要的那個人。 這個人絕不會是他的詩音,她才是他最好的人選。這樣想起來,上一輩子也是這樣,他被軟禁時是她陪在他的身邊,等他大權(quán)在握,楊小姐就回來了,她便可以走了。 徐婉出了一回神,只聽他又開口道:“你如果不愿意,也不用勉強,胡潤生的事情過兩天有結(jié)果了,我讓宋存山派人轉(zhuǎn)告你?!?/br> 聽他這樣說,徐婉反而松了一口氣,她不想和他不清不白,也不想總是欠他人情。而現(xiàn)在,她和他之間更像是一場交易。 徐婉想到這里,慢慢抬起頭,看著孟欽和道:“二少,我可以答應您,我只有一個要求,我只要我的未婚夫能夠平安。” 她其實當著胡潤生從來沒有說起過他們訂婚的事情,或許是因為她自己也明白她并沒有對他完全坦白。 孟欽和卻沒有直接答應或拒絕,只說:“這件事我先讓宋存山查清楚,倒時我再答復你?!?/br> 他方才痛快,如今卻搪塞起來。徐婉心里卻是明白的,有些話她不能對陳老板明說,孟欽和卻是知道的,她不如放開了說。 徐婉輕輕笑了一下,道:“胡潤生的事情,我們工廠的何經(jīng)理其實聽過過,說他是晉軍的細作,是跟淮山路那天晚上的槍戰(zhàn)有關……”說到這,她的視線和他交匯,放低聲音道:“可那天晚上您應該也在淮山路吧,他在不在您應該清楚。”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孟欽和的眼角稍稍動了一下,雖然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緒,可徐婉知道自己應該猜對了。 徐婉其實最開始也沒有想明白,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玄機:淮山路那晚出了槍戰(zhàn),他偏偏正好受了傷,又去做出自己在坤州的假象。 晉軍細作原本就是他們自己人內(nèi)斗的一個幌子,胡潤生怎么會是真的細作呢? 徐婉原本看明白了也不打算說透,可這種事涉及到了胡潤生。 而此時他也在打量她,他們兩都不說話,像是在僵持一樣??尚焱癫⒉幌胱屵@場僵局持續(xù)下去,輕輕笑了笑,“我胡亂說的,二少別見怪?!?/br> 然而是不是“胡亂”,他們兩都心知肚明。 徐婉說完便將視線移開了,她早已經(jīng)不是上輩子任他擺布的他,害怕在他面前說錯一句話,她如今更在乎的是能不能救胡潤生出來。 然而眼前的人并沒有因為她的冒犯動怒,似笑非笑:“他在不在或許你到時可以親自問問他?!?/br> 他從前總是喜歡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可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這樣久了反而無趣。 徐婉知道,孟欽和剛才那句話便是答應了,他既然答應親自去見胡潤生,必然是有辦法能留他性命的。 他和她說話從來都不說透,一切總像是順理成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