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了，他是真的給自己認(rèn)了個弟弟，親的。

蕭蘅笑了，抬了抬手，好像是要碰一碰顧昭雨的頭發(fā)，但他手伸到半空卻又放下了。

“你先走?！彼f，“很快就好?！?/br>
顧昭雨點點頭，他沒走多遠，就站在樓梯口等。但他不知道的是，門一關(guān)上，蕭蘅就忽然換了一副神情。他臉上的溫情脈脈全都眨眼間消失了，他撲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脖子，將他猛地按在了桌面上。

他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兇狠的表情。

“簽字。”他說，“馬上簽?！?/br>
男人囁嚅著想要發(fā)出叫聲，蕭蘅一把捏住他的手指斷面，血滲了出來，浸透了繃帶。

“簽字?！笔掁吭谒呎f道，“別讓我說第三遍?！?/br>
“你……”男人呼吸困難，“小畜生……和你媽一樣……”

蕭蘅抓住他的脖子，在桌子上猛地磕了一下，發(fā)出一聲悶響。

“你再提她。”他說，“你他媽的再提她一句?！?/br>
五分鐘之后，蕭蘅出來了，他把裝有文件的檔案袋遞給顧昭雨，顧昭雨接過去卻沒直接打開查看，他一把抓住蕭蘅，仔細(xì)打量。

“他動手了？”顧昭雨問，他上下尋找受傷的痕跡，蕭蘅的臉干干凈凈的，看起來什么事都沒有，他微笑了一下，反手握住顧昭雨的手。

“沒有?！彼f，“就是告別了一下，你別擔(dān)心，哥。”

顧昭雨直覺他有事情沒告訴自己，但這動作很奇怪，他原本抓著蕭蘅的胳膊，被蕭蘅掙開反手抓住了右手，他們倆就像那種宿舍樓下不愿意告別的大學(xué)生情侶一樣。

而且他還比顧昭雨高，顧昭雨自己就挺高的，他不太習(xí)慣有人這么近的俯視他。他試著掙開，可蕭蘅手勁兒很大，就這么牽了一會兒，蕭蘅才說：“哥，我?guī)阕咦甙?。?/br>
顧昭雨點了點頭，蕭蘅拉著他，兩人一起走出了樓房，就連下樓梯時蕭蘅都沒有松手。他們倆出了樓道，蕭蘅就領(lǐng)著顧昭雨沿著一條小道慢慢地走。

“我小時候，這路邊還有很多路邊攤?！笔掁空f，“我放學(xué)回家，我媽就買一串烤腸給我，邊走邊吃。走路吃東西不好，但她就很慣我。”

顧昭雨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小小的蕭蘅，瘦瘦的，被一個面貌和他很像的女人牽著，快快樂樂的樣子。他竟然有點想象不出蕭蘅無憂無慮的樣子，蕭蘅總是安靜地，懂事的，默不作聲的。他想到這兒，竟然不再想著要撒開手了。

“可惜沒有了，”顧昭雨笑著說，“不然哥買給你?！?/br>
“嗯，整改了，都沒了?！笔掁空f，“這里本來還有一家放映廳，我媽總是讓我在這兒呆到晚上?！?/br>
“為什么？”顧昭雨問完就后悔了，這別人隱私啊。

蕭蘅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她要見人?！?/br>
見人……這回答夠耐人尋味的，顧昭雨瞬間腦補了好幾個可能的答案。

“我都沒去過放映廳。”他努力岔開話題，“放映廳都放什么？”

“什么都有?！笔掁空f，“白天就放電視劇，晚上就會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他說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時候，語氣也是淡淡的，顧昭雨就沒多想，等他回過味兒來，顧昭雨自己倒有點尷尬了……

“那你有沒有看過我的電視?。俊彼麊?。蕭蘅聽了，翹起嘴角。

“可能有?！?/br>
“不可能沒有。”顧昭雨說，“我很紅的?！?/br>
蕭蘅看著他笑了，一個人聽說“亂七八糟的東西”就會臉紅，說自己很紅卻不會，還氣不喘心不跳的……顧昭雨跟著他笑，“你不信呀?！?/br>
“我信?！笔掁空f，“哥說的我都信。”

他們倆又走了一會兒，路面漸漸變得開闊起來，眼前出現(xiàn)了平直寬闊的馬路，他們快要走到街面上了。

顧昭雨環(huán)視了一下，有點震驚：“這是不是F大學(xué)附近？”

他知道這附近有所學(xué)校，他以前有部戲在這里取過景。但那都很多年以前了，一時之間還真沒把兩處聯(lián)系起來。

“嗯，就在前面。”蕭蘅說，“我以前可喜歡去了?！?/br>
“為什么？”

蕭蘅笑，“風(fēng)景好。”

“風(fēng)景是挺好的，我還記得校園里有好多很高很高的樹，夏天走在路上一點都不曬。”顧昭雨說，“我那時候就想，這個學(xué)校也挺好的?！?/br>
“那怎么沒考？”

“考不上呀?！鳖櫿延暾f，“我回家一查，人家最低分?jǐn)?shù)線我都夠不著……”

蕭蘅又笑了，他一笑，一側(cè)就有個小小的淺淺的酒窩，顧昭雨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酒窩，讓人很想戳一下。他停下來，真的用空著的手戳了一下蕭蘅的酒窩。蕭蘅低下頭看著他，神色溫柔。

“哎呀?！鳖櫿延赀@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干什么，他趕緊咳嗽了一聲，拿出年長者的風(fēng)度和派頭，“所以你要好好讀書啊?！?/br>
藝人也是人，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能飛來飛去拍戲，就很難再顧忌文化課，這道理誰不知道？顧昭雨說了一句廢話，可他被蕭蘅牽著，人都糊里糊涂的，秋天還不算冷，陽光照著很舒服，他都不知道多久沒這么悠閑地在陽光下走走了，以前是拍戲、通告、活動，現(xiàn)在是應(yīng)酬、開會、見品牌方……

他悠閑過頭了，都不太想動腦子了。蕭蘅在他耳邊笑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顧昭雨大囧，正要再說點東西，蕭蘅又說道：“嗯，知道了哥?！?/br>
他的笑容很溫和，甚至有種這個年紀(jì)不該有的包容，顧昭雨看了他一會兒，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他感覺蕭蘅遠比他想得要復(fù)雜，他有秘密。

“蕭蘅，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鳖櫿延暾f，試著讓自己聽起來不那么直接，他總不能直接問“你有什么沒告訴我的，你說出來”，“你要信我?！?/br>
你要信我，我不會笑話你，我是個很好很好的經(jīng)紀(jì)人，我可以搞定很多事。

蕭蘅想了一會兒，沒說什么，顧昭雨又說：“其實我什么都承受的了，真的。”

蕭蘅莞爾一笑。“嗯，知道?！?/br>
“所以你要說啊。”他說，“不管你是當(dāng)過不良少年，還是喜歡男人……”

蕭蘅停住了。顧昭雨瞪大眼睛看著他。

“不會吧，”顧昭雨嘟囔，“你真喜歡男生？？？？？？”

“哥，”蕭蘅無奈，“剛說什么都承受的了的。”

顧昭雨：“……”

兩人的手不知何時松開了，顧昭雨站在那兒，皺著眉頭，覺得自己笨嘴拙舌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彼f，“我是說啊，這個這個，咱們這個社會吧，比較保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就是，我覺得你這樣很好，你喜歡女生還是喜歡男生對我都沒差的，真的，我明白，但是吧，就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