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用過藥浴，強(qiáng)身健體，才能更好遠(yuǎn)行?！?/br>
    殷衢看著張福山贊許地頷首，張福山倒是能說會(huì)道的。

    他來(lái)湯泉?jiǎng)e館不是為了藥浴，只是為了印證一個(gè)想法。

    湯泉的水汽彌漫。

    沾著水汽的花瓣散落下去，隨著水波飄零，空氣中一絲一縷的甜味和著藥香，浸著霧，彌漫著飄遠(yuǎn)。

    殷明鸞披著一件素白紗衣，赤著腳，踏過石板上的水漬和打濕的花瓣，漸漸沒入水中。

    她一偏頭，用一根簡(jiǎn)單白玉簪挽起的松松發(fā)髻就散了，然后漂浮在水面上，一片墨色。

    湯泉周圍沒有人服侍，殷明鸞在水中將紗衣褪去，然后拋將出去，帶動(dòng)得石階上淅淅瀝瀝滴了一行水。

    一面石墻之隔。

    殷衢著單衣，將自己浸在水中，他沒有讓張福山過來(lái)服侍，雙手撐開搭在湯池邊沿的青石上，略微有些沉思。

    他偏頭看向石墻。

    墻那邊的早桂已經(jīng)開了，枝丫越過石墻，往這邊伸過來(lái)，墻角落下一片金黃的桂子。

    隔壁的暖香和著桂子的味道飄了過來(lái)。

    殷衢沉了沉身子，讓水沒過頭頂。

    殷衢重新鉆出了水面，他的單衣被水掠開，水珠蜿蜒地從他臉上劃過，落入到勁瘦的腰腹中。

    他從水中踏出，來(lái)到石墻盡頭的假山處。

    這湯泉?jiǎng)e館已經(jīng)歷經(jīng)了幾朝幾代，不知哪一位心思奇巧的皇帝將假山上造出一條暗道。

    兩邊湯池相同，倒是方便玩樂。

    殷衢并不是存有這份心思，可是走到假山前，想起這假山暗道的用途，頓住了腳步。

    這令他不齒的聯(lián)想一出現(xiàn)，他就猶豫了。

    耳邊有簌簌流水聲，還有少女的嬉笑聲。

    殷明鸞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響起：“玉秋，我要起來(lái)了。”

    殷衢恍然發(fā)覺，自己猶豫的時(shí)間太久了。

    他錯(cuò)過了印證殷明鸞是否是他親meimei的機(jī)會(huì)。

    殷衢煩躁地扯開身上浸透的濕衣服。

    過了許久，張福山進(jìn)來(lái)。

    “陛下可是要出??？”

    殷衢垂眸想了一想：“藥浴需泡三次才有成效，準(zhǔn)備著，等用過晚膳后，再吩咐公主過來(lái)。”

    殷衢給了自己兩次機(jī)會(huì)。

    雖然在湯泉?jiǎng)e館，殷衢也沒有耽誤政事，竟是把折子都搬了過來(lái)。

    殷明鸞本來(lái)想要和殷衢對(duì)飲一壺的，提著酒卻找不到殷衢的人。

    直到晚膳時(shí)候，殷衢才略帶倦容地走了進(jìn)來(lái)。

    殷明鸞泡過藥浴，容色煥發(fā)，膚若凝脂，起身動(dòng)作都有些說不出的嬌懶。

    殷衢甫一進(jìn)門，低頭看著殷明鸞側(cè)身對(duì)他行禮，眼神定了一定。

    然后他若無(wú)其事地移開。

    想到湯泉假山，還有他未解開的謎底，感到無(wú)比的煩躁。

    殷明鸞殷勤為他布菜。

    殷衢眸光沉了沉，看殷明鸞在他面前晃來(lái)晃去。

    她今日衣著隨意，臉上絲毫鉛華不沾，殷衢莫名想起“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這一句。

    殷衢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那個(gè)秘密。

    鬼使神差地，他一手按住殷明鸞執(zhí)筷子的手，一手向殷明鸞伸過去，食指微微一動(dòng)，放在她的脖頸處，離她只有兩指距離。

    殷明鸞一愣。

    堪堪觸到殷明鸞胸口前柔軟的布料。

    少女像一顆逐漸豐盈的蜜桃，由珍貴的綢緞裹著，柔軟又含羞。

    殷衢回過神來(lái)，食指僵硬地彎曲了一下，然后順勢(shì)掩飾著撩開殷明鸞垂下的一縷秀發(fā)。

    殷明鸞偷偷喘了一口氣，握緊了手，感到耳膜里咚咚的心跳聲不止。

    殷衢淡然收回手指，一撩衣擺坐下，對(duì)殷明鸞說：“不用你伺候，坐?！?/br>
    殷明鸞就在離殷衢稍遠(yuǎn)的一角坐了下來(lái)。

    殷衢抬眸看了她一眼，并不言語(yǔ)。

    殷明鸞略微有些拘束地拿起碗筷，只就近夾了幾片藕，就這樣默默快吃了小半碗飯。

    殷衢再抬眼看她，見她只管吃白飯，桌上的菜樣竟是動(dòng)也沒動(dòng)。

    兩人用飯，沒有講話，安靜得只能聽見碗筷的輕輕敲擊聲。

    殷衢忽地站了起來(lái)，從乳鴿湯里舀出一只乳鴿腿放在殷明鸞碗中。

    殷明鸞愣愣地看著，反應(yīng)過來(lái)時(shí)，才察覺到受寵若驚。

    誰(shuí)敢讓天子服侍？

    殷明鸞連忙站起來(lái)，口稱惶恐。

    殷衢不廢話：“快吃。”

    殷明鸞于是誠(chéng)惶誠(chéng)恐地用完了剩下的飯。

    還好，殷衢只是過來(lái)同她一起用膳，等用完，他又起身走了出去。

    殷明鸞于是帶著玉秋和檀冬在湯泉?jiǎng)e館里走了走，等到天色暗下來(lái)的時(shí)候，張福山打著燈籠找過來(lái)。

    張福山說：“公主，這藥浴有三道，您只泡了一回，晚上的藥浴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快些去吧?！?/br>
    殷明鸞對(duì)這些安排不甚清楚，只好稀里糊涂地跟著再去泡一回。

    湯池中換了新的藥，玫瑰花瓣鋪了滿滿一層，殷明鸞再次踏入水中。

    她闔上眼睛養(yǎng)精神，只能聽見潺潺泉水流過石頭。

    忽然，有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殷明鸞微微皺了皺眉頭，卻懶得睜開眼睛。

    而那聲響卻沒有消失，并且像是向著殷明鸞靠近來(lái)。

    殷明鸞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到了殷衢！

    一愣神，她竟然是忘了反應(yīng)。

    而殷衢絲毫不避讓，他蹙著眉，垂下眸子看著她，不知道在看什么。

    殷明鸞忽地反應(yīng)過來(lái)，她雙手交錯(cuò)抱著自己，沉下水中。

    “你你你你你出去！”

    驚慌之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用詞有些大不敬。

    其實(shí)殷衢什么都沒有看見。

    水池中的花瓣鋪得太滿了一些。

    殷衢見到殷明鸞的反應(yīng)，難得地在臉上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尷尬的表情，可是他不能退出去。

    所以他淡然地說道：“朕方才看見，一條花蛇往你這邊游了過來(lái)。”

    殷明鸞對(duì)這話反應(yīng)劇烈。

    “救命！”

    殷明鸞驚慌之下想要爬上岸，卻越慌越上不去，眼看著就要撲騰著跌倒。

    殷衢一向從容不迫，這下也稍顯慌亂，他半跪下來(lái)，扯著殷明鸞的胳膊：“不要急?！?/br>
    殷明鸞的胳膊就繞上了殷衢的脖頸。

    殷衢不愿讓自己的此行落下齷齪的印記，他不愿意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可是他攔不住殷明鸞上來(lái)。

    眼疾手快，他將自己的衣袍扯下，就在殷明鸞上來(lái)的一瞬間，裹住了殷明鸞。

    他向后退開了半步。

    殷明鸞一手握著殷衢的袍子，卻因?yàn)楹ε露旧?，腦子有些亂糟糟的，對(duì)目前的處境絲毫不明白。

    她沒有緊緊將自己裹起來(lái)，衣袍在身上半松不松，將墜不墜。

    殷衢掃了一眼殷明鸞，逼著自己的目光離開那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