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衢擺了擺手,說道:“出門在外,著人打傘并不方便,給朕用那個。” 張福山只得給殷衢穿戴上斗笠和蓑衣。 然后殷衢和宋吉兩人往前繼續(xù)走,將張福山甩在身后。 雨越下越大,張福山憂心不已。 張福山嘆了口氣,一只手撐著傘,一只手縮在袖子里,忽然的,他看到大雨中,田野上,一個太監(jiān)服制的人往殷衢那邊跑。 昨夜,殷明鸞被多善安排在一側(cè)暖閣中歇息,她一晚上沒有睡好,不知道何時能夠見到殷衢。 要是耽擱久了,恐怕真的會禍及醴泉宮。 結(jié)果天還沒亮的時候,她沉沉睡去了,沒有注意到殷衢出行的動靜。 聽聞殷衢同宋吉等人外出去了,殷明鸞覺得在外面人少,是個好機會,于是她匆匆交代了錦樓一聲就跑了出去。 只是沒曾料想到,走到半路下起了雨,并且越下越大。 雨打在蓑衣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宋吉指著田地在說些什么,忽然間殷衢站定了,看向一個方向。 有人奔著他跑過來。 那身影太過熟悉,但是又太過不可能,于是殷衢在一瞬間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他想起來昨日的夢,腦子里亂如麻的政事一下子也要往后放,風(fēng)夾著雨往他身上吹,身上的蓑衣?lián)醪蛔?,他的?qū)殼也擋不住。 風(fēng)呼嘯著穿過了他,只留下空蕩蕩。 他或許,有些想念。 “皇兄——”那個向他跑過來的小太監(jiān)忽然開口這樣叫他。 殷衢動了動嘴唇。 宋吉訝異地往那邊望了一眼,然后看到小太監(jiān)的后面,張福山也在往這邊跑,宋吉略微沉吟一下,向殷衢一躬身。 殷衢沒有注意,宋吉自顧自地退下去了。 然后張福山也猶疑著腳步慢了下來。 “皇兄!” 殷明鸞終于跑到了殷衢跟前,她的頭發(fā)還是濕漉漉地,然后她被殷衢一把摟住了。 殷明鸞感到腰身被錮得很緊,有些透不過氣來。 “皇兄?” 殷明鸞不知道殷衢在想什么,于是她也伸手抱住了他。 “皇兄,我求求你,帶著我走吧?!?/br> 她一說話,殷衢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殷明鸞身上被大雨潑濕,渾身濕漉漉的,眼睛也濕漉漉的,就這樣看著他。 殷衢推她,想要揭開自己身上的斗笠和蓑衣。但是殷明鸞愈發(fā)抱緊了他:“不答應(yīng)就不松手。” 殷衢垂著眼睛,眸光沉沉:“朕不能讓你涉險。” 可是殷明鸞卻在殷衢的語氣中聽出來了松動。 她將臉貼在殷衢帶著雨的蓑衣上,很涼,殷明鸞瑟縮得一發(fā)抖:“好冷,皇兄,快答應(yīng)我吧?!?/br> 風(fēng)吹過,殷明鸞只能聽見雨打在地上的聲音,她等待著,微微仰著頭,等待著。 半晌,殷衢終于說:“好?!?/br> 殷明鸞頓時激動起來,但她依舊不起身:“我偷跑出來,醴泉宮里的人都不知情,皇兄要幫幫我,不要為難他們?!?/br> 既然最難答應(yīng)的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剩下的都不算是個事,果然,殷衢說道:“好?!?/br> 殷明鸞終于松開了她手。 殷衢沉默著,伸手要解開身上的斗笠和蓑衣,殷明鸞按住他的手,說道:“皇兄萬金之軀,不要勞煩。” 殷衢不多說話,將頭上的斗笠蓋在殷明鸞頭上,然后將蓑衣解開,粗莽地將殷明鸞圍起來,收緊了。 雨打在殷衢的眉上,臉上,肩膀上,衣服上。 他額上垂下來細碎的頭發(fā),被雨打濕了。他頭上的金冠,肩上的金線暗繡本應(yīng)是一絲不茍的,這大雨天讓他看起來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 張福山終于尋到了合適的時機,用他的一把打傘將兩人都籠罩住,殷衢從他手中接過傘,張福山就乖覺地往后站住。 殷衢打著傘,帶著殷明鸞回到了瀛臺行宮。 殷明鸞得到了殷衢的允諾,一顆心放了下來,便開始專心致志地準備南行的事情。 殷明鸞擁著熏籠,賴在殷衢的屋子里對著他絮絮叨叨,殷衢一邊看著折子,一邊對她的話似乎心不在焉,對她的要求,只說“好”。 不知為何,殷明鸞覺得在宮外的殷衢竟然對她有些縱容。 她要殷衢庇護醴泉宮,殷衢答應(yīng)了,還派人要將醴泉宮里的玉秋和檀冬接過來。 她說要在民間尋求名醫(yī)去往懷慶府,殷衢也答應(yīng)了,派人發(fā)了皇榜,遍尋名醫(yī)。 本來殷明鸞還以為要花費好大一番功夫呢。 殷明鸞知道,前世瘟疫肆掠,直到一名青年神醫(yī)橫空出世,所以這次她必須未雨綢繆。 第39章 湯泉宮 溫泉水滑洗凝脂。 長樂公主命令一下, 讓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不過這次沒人敢嘲諷長樂公主這主意,盡管它看起來有點不著調(diào)。 因為,上次長樂公主預(yù)言黃河決堤, 果然成真。 陸桓去東昌府,奉天子之劍,作為一個羸弱讀書人, 竟是讓山東諸府貪官污吏退避三舍。 他在東昌府千瘡百孔之下接手, 如今防汛有力,上下井井有條。殷衢命他疏通黃河,引黃河之水到運河, 方便漕運。宣旨的太監(jiān)到了東昌府時, 發(fā)現(xiàn)陸桓早就開始著手做,竟然和運籌帷幄的天子不謀而合。 事實證明了一切。 陸桓不是汲汲于官場的無能之輩,而是憂國憂民的濟世之才。 而殷明鸞,更不是深宮中頭腦空空的美貌無腦公主。 安國公府內(nèi),蕭松月提筆。 “長樂公主, 貴妃李氏所生……” 提筆沒寫上兩個字,她就將紙揉成一團扔到紙簍子里。她書案上亂糟糟地擺著前朝的新舊史書,被翻亂了。 蕭林月走了進來, 道:“jiejie, 你的列女傳還沒有動筆?” 蕭松月沉悶地“嗯”了一聲。 蕭林月瞥了一看紙簍子, 眼尖看見了上面的“長樂”二字,她動作飛快取了出來, 然后躲到一邊展開看。 蕭松月追了上去:“還我!” 蕭林月笑:“哈,竟然是長樂公主?!?/br> 蕭松月奪回了廢紙,面露鄙夷:“她?” 蕭林月坐在書案邊翻看著蕭松月的書,說道:“母親說, 你十歲那年,聽聞宮中宴會,死活鬧著要去見長樂公主呢?!?/br> 蕭松月被揭了短,臉有些漲紅。 每每想起小時候虛榮淺薄的自己,如今的孤高才女蕭松月都會覺得羞恥萬分。 小時候的殷明鸞是上京明珠,世宗最寵愛的公主,自小就被人人夸贊,說她是個美人坯子,說她華衣美服惹人效仿,說她年幼便有如玉風(fēng)華。 小蕭松月那是最大的愿望就是結(jié)交上京明珠。 她還給殷明鸞寫過一封熱情洋溢的信。 不過沒有來得及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