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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好我們的百姓嗎?你們告訴我,能嗎?!”城上士兵朝著天舉起手中的刀戟,震天喊聲在風(fēng)雨里回響。“能!”“愿誓死追隨大將軍!”“守好我們的冀州!守好我們的百姓!”一滴血滴落在地上,卻無人發(fā)現(xiàn)。第61章并州。風(fēng)雨如晦。謝喬正在一座漏雨的帳中處理從并州黃河河段各處堤壩而來的消息。這里離堤壩塌陷得最嚴(yán)重的地段不遠(yuǎn),他在此處,便能最先知道這處堤壩修復(fù)的情況。而厲鳴悲此時正在災(zāi)情最嚴(yán)重的地方督促救災(zāi)錢糧的發(fā)放。謝喬已熬了幾夜,此時眼里滿是血絲,下巴上也冒出胡茬,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堪。奉天子命跟著謝喬的易桓見著謝喬此時的樣子心有不忍,便上前將披風(fēng)披在謝喬肩上,道:“殿下,休息一下吧。您已熬了幾夜,再熬身體便撐不住了。”謝喬微皺著眉頭伸手捏捏眉心,又搖搖頭,便接著看手上的消息。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帳角,又濺落到謝喬衣上,應(yīng)和著帳外如注的雨聲。“殿下!”負(fù)責(zé)監(jiān)修堤壩的人掀簾入帳,他面上滿是泥水,雨水順著他的蓑衣流了一地。謝喬瞳孔一縮,猛地站起來,便眼前一黑,他狠狠掐了自己手心,強迫自己清醒起來。他看向那人,一臉凝重,道:“如何了?”那人面上浮出一個憨厚的笑,眼眶有些發(fā)紅,顫著聲道:“殿下,堤壩,堵上了!之后只要抓緊時間加固它,這水,便算勉強控住了!”若想徹底控住,只能待雨停。但是,他們只要修好堤壩塌陷的地方,再不斷加固它,在雨停前將那水勉強控制在河道里,此次便算贏了這場天災(zāi)。謝喬聞言總算稍稍定下心來,他走幾步到帳簾處,便猛地掀開帳簾,風(fēng)雨便夾雜著泥土的腥氣闖進(jìn)他所有的五官。泛濫的長河隱在黑暗里,河水呼嘯而去的聲音卻強硬地逼進(jìn)人的耳內(nèi),讓人不得不畏懼它的威力。河邊有隱隱綽綽的燈火,那是,負(fù)責(zé)修補堤壩的人們手里的油燈。那燈火在無邊的暗色里如此渺小而微不足道。謝喬踩著泥濘的地面深一腳淺一腳往河邊走去,易桓在身后膽戰(zhàn)心驚地跟著他。很快便到堤壩邊上,河水的濕氣和寒氣撲面而來,修補堤壩的人看見謝喬,便拍拍他的肩膀,大聲道:“公子啊,你快回去罷!這里風(fēng)緊,你站不得!”他們這些日子雖與謝喬同吃同住,卻并不知道謝喬身份,只是看著謝喬細(xì)皮嫩rou,怕他真出了事才帶著善意這般說。謝喬一笑,也不答,只是看向那臉上滿是泥沙和皺紋的人,眼里帶了溫和和欽佩,他道:“你們晚飯可吃好了?”那人聽謝喬這樣問,心里便一暖,臉上笑容更加真心,他道:“吃好了,這些日子專門有人給咱們送飯,有飯又有rou,香得很!”說著他掂量掂量謝喬的手臂,道:“公子這身子骨太瘦,以后也要像咱們一樣,多吃飯才好啊!——若公子在并州待得久呀,等這雨停了,可一定要嘗嘗咱們并州的飯,香得很!”風(fēng)雨里溫暖的燈火中,謝喬面上笑意更甚,他拍拍那人肩膀,道:“好,以后多吃飯。一定嘗嘗并州的飯。”他們聽到謝喬這般說,便圍上來七嘴八舌地為謝喬推薦并州哪里的飯好吃,他們?nèi)绱藴嘏鎸嵉恼f話聲和笑聲回蕩在這夜色里,仿佛驅(qū)散了雨里的寒意。……十日后。雨終于是停了。當(dāng)?shù)谝豢|陽光從暗沉沉的烏云夾縫中透出,并州的百姓紅著眼眶,看著那道略顯單薄卻含著希望的光,終于喜極而泣。此時,并州各處堤壩皆已修補加固完畢,泛濫的河水也漸漸平息,各地救災(zāi)糧款也都在有條不紊發(fā)放,人們的生活也在漸漸恢復(fù)正常。并州的情況終是慢慢好起來了。謝錚這日來到堤壩邊上,就這樣靜靜看著自己弟弟蒼白狼狽得不成樣子的臉,半晌無言。易桓半跪在地上:“臣未護(hù)好殿下,請陛下降罪!”謝錚難得微嘆了口氣,朝易桓擺擺手讓他起來,道:“不怪你。你下去罷。”“是?!币谆鸽m心里有愧,還是遵守了命令。謝錚見人退下了,便上前使勁揉揉謝喬的發(fā),道:“喬兒,這里基本無事了。去找他罷?!?/br>謝喬瞳孔一縮,眼眶便一下子紅了:“兄長……”謝錚一笑,拍拍他的肩:“去罷?!?/br>謝喬紅著眼眶點點頭,便利落轉(zhuǎn)身,剛要走,他便步子一頓,回過頭來,道:“兄長,那塊玉牌的事情切勿著急,一切等并州冀州事定再做定奪。”謝錚一笑,道:“孤知道,喬兒,放心去罷?!?/br>謝喬點點頭,轉(zhuǎn)身便大步往馬匹所在的地方走去。謝喬找了匹快馬,便星夜兼程趕往冀州。他一路幾乎未停,也未歇息,整段路上他心里都燙得發(fā)麻。終于來到冀州和兗州的交界處,他的心臟便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他在并州是知道一些冀州的消息的,他知道陸玦只三回合便斬了北涼的戰(zhàn)神、他知道北涼軍隊現(xiàn)下畏懼陸玦如畏懼猛虎、他知道,以兩千人馬抵擋北涼十萬大軍,陸玦真的做到了……漸漸傳開的傳說里,陸玦恍若無所不能的神明,但他清清楚楚知道,陸玦他,是個有血有rou、會疼會死的人。兩千對十萬,那畢竟是太過懸殊的差距,陸玦做到這一步,不可能不付出任何代價。軍報上沒有說他死,可是,亦沒有說他不疼。他若疼了,該怎么辦——謝喬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便心如刀絞。……冀州城樓。陸玦仍舊身著戰(zhàn)甲,如一棵不倒的大樹般立于城樓之上。城樓上的其他士兵們面上皆是疲意,眼睛卻皆明亮若星辰:他們的大將軍同他們一起守在這里,他們便好像永遠(yuǎn)不會累了一般,胸中有著不滅的戰(zhàn)意。北涼那幾日雖群龍無首,但到底有十萬人馬,他們的王很快派來了新的將領(lǐng)。新的將領(lǐng)是個守成之將,他拿不準(zhǔn)冀州城的情況,便只派小股人馬去試探。陸玦帶兵打退了對方一次又一次進(jìn)攻,那將領(lǐng)便徹底不敢輕舉妄動。但是——陸玦瞇著眸子,眼里劃過寒光——一旦那人發(fā)現(xiàn)冀州城內(nèi)現(xiàn)下只有不到兩千人馬,十萬大軍便會一擁而上,到時再想守城,便難了。所以,對方的每一次進(jìn)攻,他都必須要打退。他也絕不能離開這城樓之上,一刻也不能。有他在,軍心才會定,士氣才會盛,北涼的人,才不會起疑。看著陸玦堅定又凜然的面龐,旁邊的副將眼眸里卻浮出些擔(dān)憂。別的將士們不知道,可他卻知道,大將軍身上的傷,已然很嚴(yán)重了,若再不及時醫(yī)治……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