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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施害于她的瘋子??蔁o論哪種,都從未如此堅定過。 “幫我?!蔽髻愖詈髲暮韲道锉瞥鰞蓚€字。 南平猶豫了。而此時手上被施加了額外的溫度,她抬頭,是措侖握了上來。 “聽她的吧?!彼f。 利刃被三個人合力推著,一寸寸剖開了西賽的肚子。 一個新生命于母親的腹中被取了出來,呱呱墜地,卻并沒有帶來一聲初到人世的歡喜啼哭。 ——嬰兒吃了不該吃的藥,腦袋大的像怪物,又被憋得太久,早就沒了活路。一張被羊水泡腫了的臉脹得死青,光是瞅一眼都覺得心肝顫。 “他……還好么?”西賽眼神渙散,掙扎著想要去看拿命換回來的孩子。 一輩子爭搶,拿命護住的,臨到了也不過是一場夢。 南平心里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惻隱之心。她終是把死孩子用衣裳包住,故意掩住不讓女人去看,然后頓了頓,撒了一回謊話:“他很好,只是睡著了?!?/br> 西賽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眼,身子微微一顫,手松了開去。 死嬰滑膩的身子墜在南平懷里,讓她說不出話來。 地牢外響起激烈的廝殺聲,短兵相接的鋃鐺作響和怒吼掩蓋住了一室沉寂。 “把它放下吧?!贝雭鰢@了口氣,指著南平懷里的孩子。 少女停了片刻,依言彎下身,把孩子放回到了母親僵硬的懷里。 措侖默聲注視著,目光掃過西賽胸口時,突然愣住了。 “等等,用心臟換的解藥呢?”他在電光火石間想起這一出,沖西賽喊了出來。 但這一句話說得太晚,西賽早已經(jīng)斷了氣。 措侖立在地牢中,望向南平,徹底陷入了茫然。 第44章 終章 我們還有好長好長的一生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 時間水似的流淌,直到身后傳來紛繁的喊聲,打斷了此間沉寂。 “王上!” 措侖回頭,卻是葛月巴東帶著守軍前來了。 “都拿下了?”少年望向?qū)Ψ降囊簧韷m土和血跡, 沉聲問道。 “臣失職, 讓安慶在死士掩護下逃走了。” 措侖點點頭, 似乎并不意外:“城外都已布防, 看住線人, 他遲早會再露頭。” 葛月巴東領(lǐng)命而去,少年轉(zhuǎn)身對南平道:“你先回宮吧?!?/br> 西賽和孩子的尸首被蓋上了衫子,抬了出去。南平在眾人簇擁下往外走, 及到院中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之慘烈。 處處是血rou模糊的尸首、被挑落的凌亂鎧甲和一聲接一聲的痛苦呻|吟。守軍和突襲軍各有傷亡, 不分伯仲。 南平目不斜視的上了車, 簾子即將垂下時, 眼神朝外一掃,看到了提步走來的少年。 “我陪你一起?!贝雭龈淖兞酥饕? 沖她笑笑。 車簾落下,擋住了光,蓋出一廂空落落的暗。揚鞭聲起, 馬車碌碌而行。 南平清了清嗓子, 對身旁人道出心中疑惑:“所以……你當初沒走?” 措侖有些心虛的望向她,解釋了起來。 ——他不僅沒走,實際上就連隆戈爾被俘, 都是共同設(shè)下的套子。 “我翻看德加留下的密卷時, 發(fā)現(xiàn)安慶早就有反心,不僅暗中與西多吉勾連,還在高城宮中埋下了許多眼線。但當時德加為了制衡, 還沒來得及將他斬草除根,就身故了。” 南平從這番話里捉到了關(guān)鍵詞:“眼線?” “你還記得那個叫阿伽朵的侍女么?” 南平一怔,想起那個與阿朵相差一字的姑娘:“她是安慶的人?可這是瓚多當初派到我身邊的啊。” “德加不過是想順水推舟罷了,用她看著你,也給安慶留個信任的假象?!?/br> “那你和隆戈爾……” “隆戈爾有賊心沒賊膽,又或許是想壓安慶一頭,就配合著我做了這么一出戲,假意在巖城被俘?!?/br> “而你在高城埋伏,專等安慶上鉤。”南平尋思片刻,下了結(jié)論。 如此一來,種種機緣巧合便都說得通了。 少年才應了一聲,就聽見少女又道:“既然你早就暗中謀劃,為何不提前告訴我,難不成怕我說出去?” “不是故意瞞著你,是一來想把局做的逼真些,二來前途未卜,不想你太過擔憂?!贝雭鲆宦犨@話不對味,顯得有些局促。 他握住了姑娘的手,又自責道:“只是千算萬算,沒料到西賽會和安慶串通,讓你受了這么些苦。” 南平把臉轉(zhuǎn)了回去,語氣淡淡的:“原來如此。” 少年登時慌了,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在了胸口,話音震得嗡嗡直響:“是我思慮不周,都是我的錯?!?/br> 南平笑笑,眼睛依舊是靜的。 “你生氣了?”措侖小心翼翼試探道。 “哪能呢,你不過是信不過我罷了。” ——這分明就是生氣了。 南平輕描淡寫回答完,微微側(cè)臉,用余光打量措侖。少年一臉焦急,手攥得更緊了,舍不得撒開。一雙眼睛都透出股可憐勁,耷拉下來。 少女原本還想再呲噠兩句,但看到他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好像有人拿小草在她心上瘙癢,讓人笑也不是、惱也不是。 她嘆了口氣,態(tài)度松動下來:“再不許這樣了。” “一定!” 少年答完,又輕聲補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是信不過你,我連心都能換給……” 他話到一半,連忙住嘴。不過已經(jīng)吐出去的幾個字,倒讓南平驟然想起了先前聽到的:“什么換心?給誰換?西賽和安慶也提到過這一茬?!?/br> “安慶?”措侖倒是愣住了。 * 安慶還沒離開高城,藏匿的馬車就被葛月巴東的手下攔住了。他上了歲數(shù),經(jīng)不得拷打,見大勢已去,便請求面圣。 “想得美!”葛月巴東啐了一口,臟話罵到一半,措侖卻當真同意與安慶一敘。 他孤身前來,走進漆黑的地牢中。 “我可以饒你孩子一命?!鄙倌甑溃[起了眼睛,“但是你和西賽的密謀,要給我說清楚。” 老人渾濁的眼珠看向措侖,滿臉悔恨——若是這小子年長幾歲,自己行事一定會更謹慎,絕不會冒進。就是見著他被隆戈爾拿女人就糊弄了過去,自己才如此大意。 啪! 刑訊官見他不言語,狠狠抽了一鞭子。措侖抬手,拷打立刻停了下來。 安慶嘶啞道:“你當真不殺我的兒子?” “是?!?/br> “我若是不信呢?” “信或不信都隨你,無非是把你的親族全殺掉而已,與我沒有差別?!贝雭龅溃坝只蛘吣阆牖钪茨銉鹤邮苄??” 這句話像錐子一樣刺穿了老人的防線,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