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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著,揚手狠狠抽過去。那鞭子覆著魚鱗狀的刀片,刃口鋒利,這一鞭抽下,謝輕裘從肩胛骨到側腰,拉出一條皮rou外翻的長長血口,他喉嚨一甜,一口血嘔出來。原主從小吃不飽穿不暖,身子一貫孱弱,之前又受了重寒,剛好起來。謝輕裘估計最多再有三鞭,就會活活把他抽暈,再有五鞭,內臟的傷就難以痊愈,十鞭以上,他大約能直接歸西——他咬了咬牙,一邊咳著血沫一邊道:“濫用重刑,你們不就怕——五皇子嗎!”那人把玩鋼鞭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呣?你說誰?”謝輕裘呸出殘血,費力道:“五皇子!”那人哼道:“五皇子?同你……難不成還有什么關系?”謝輕裘:“我乃五皇子門下清客!”那人“啪”一聲將鋼鞭甩在地上,慌里慌張地道:“什么?”他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勉強壓下面上的惶色,哆嗦著嘴道:“是么?這也不能聽你一人說的,咱、咱們還要去,去問一問五皇子殿下?!?/br>他說完,理了理衣衫,急匆匆走了。過了沒多久,只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個娘娘腔的聲音陪笑道:“哎呦,是咱們有眼不識泰山。哪里知道是王爺您的人?若知道,借咱們十萬八萬個膽子,也舉不起鞭子啊?!?/br>他們走進來,那人急急忙忙地喝令:“快快!趕緊給咱們把池大人放下來——哎呦喂!池大人跟在五皇子身邊,人品才學那都是沒的說,怎么就被刑部外那群頭上頂夜壺的混賬東西捉進詔獄,非叫咱們審個罪名出來!哎喲喂!若不是王爺,咱們就要被那群沒王法的混賬害苦了!冤枉池大人這樣的國之棟梁,咱們是萬死難辭其咎的呀!”五皇子抬了抬手,止住他的絮叨,走到謝輕裘身邊,關切道:“怎么樣?要不要緊?沒事了,本王來帶你出去?!?/br>謝輕裘痛得眼前黑一陣白一陣,心道:不就是你把我送進來的嗎?他實在太清楚五皇子這個人了。他的心腸之狠厲、手段之毒辣,遠非常人可比。他要用誰,一定要先拿捏住那人致命的把柄和弱點,叫別人只能供他驅使、唯他的馬首是瞻。池大公子暴斃,逃不開是五皇子動的手腳。他殺了人,再把所有罪名往謝輕裘頭上一扣,叫謝輕裘不死心塌地跟著他,就只能背著殺兄的罪名去死。這幾日不斷有熬苦刑的犯人,被扔在謝輕裘周圍,就為了狠狠嚇一嚇他,好叫五皇子出來把他救走的時候,他能感激涕零,如獲新生,從此愿為五皇子肝腦涂地。付良沉的勢力在刑部,詔獄則一貫被五皇子把控著。剛才重刑室內的人演戲演得極假,謝輕裘撐著身子,握住五皇子的衣袖,顫聲道:“王爺救池衣于水火?!?/br>他說不下去了,強行咬牙,繼續(xù)道:“在下這條命,是王爺給的。池衣——愿為王爺效死!”五皇子執(zhí)起他的手,情真意切地道:“哪里的話?輕裘,你先療傷,別的什么都不要想。你爹爹那里,本王正在替你想辦法??傆蟹ㄗ訉⑺麖莫z里撈出來?!?/br>謝輕裘閉上眼,又是嘲弄,又是滿足。心道:終于等到你這句話了。他痛得腦子發(fā)懵,眼前人影都是花的,恍惚間,感覺到五皇子俯下身,語氣焦急地喚道:“輕裘!”他咬牙恨恨想:誰許你叫的?!然后兩眼一黑,徹底昏死過去了。醒過來時,只覺得渾身像被碾過,稍微一動就是難以忍受的麻痛。嗓子像被火燒灼著,一搐一搐,這感覺,應該是發(fā)了高熱。他不過被人抽了一鞭子,傷卻重得如此過分。謝輕裘費力撐開眼,看見床榻邊站著個人。不知道站了多久,目光凝在他身上,眼里是深得切骨的痛色。他見謝輕裘醒了,眼珠重重顫抖了一下,俯下身,輕聲道:“痛不痛?”付良沉。謝輕裘動了動嘴,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他的嗓子稍微一動,就像尖利的指甲捅進喉嚨,揪著那層薄皮撕扯出來。一點血沫順著他的唇角滑下來。付良沉連忙伸手擦拭,低著頭,聲音發(fā)抖:“你爹爹的事,朕知道了。不會叫刑部冤枉了他。”謝輕裘慢慢明白過來,緩緩地扯著嘴角,笑了笑。付良沉像是被那笑燙傷了,猝然移開眼。謝輕裘慢慢道:“……謝……兄?”付良沉發(fā)抖的手按在他的額頭上:“是朕?!?/br>謝輕裘:“皇……上?!?/br>付良沉:“輕裘,痛不痛?”謝輕裘漆黑的眼定定看著他,極慢極慢,點了點頭。痛啊。怎么不痛。但再痛,也比不過五張桑皮紙貼在臉上,加官進爵痛得刻骨。付良沉的眼里涌出極深的痛色,仿佛要割裂眼球。他攥著謝輕裘的手,嘴唇顫抖:“朕這就傳口諭去刑部,把你爹爹放出來?!?/br>謝輕裘:“……多……謝……”付良沉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別說話!”說罷轉身就走。背影幾乎是惶急的。過了一會,五皇子走進來。仆從搬來一個圓凳,五皇子坐在床榻邊,手里端著一碗藥,試了試溫度,舀起一勺遞到謝輕裘唇邊:“先喝藥?!?/br>謝輕裘一面喝,一面在心里詫異。五皇子什么時候這么禮賢下士了?他一直以為,這樣的事只有付良沉才能做出來。想到這里,他不知為何有些不滿,很不高興地擰了擰眉,心道:你在故意學他么?呸呸呸!學又學不像,學個什么勁?!哼!五皇子見他皺眉瞪眼,道:“怎么?是藥太苦了?”謝輕裘搖頭。他原本就不大樂意跟五皇子說話。現在嗓子一動就疼,索性連嘴都不張,樂得啞巴到底。五皇子慢慢道:“你的傷并沒有這么嚴重。是本王給你身上用了藥。”他叫謝輕裘看自己的手臂,上面青青紫紫,還有幾處巴掌大的的烏斑,腫得高起,看不出原狀。“那藥勢頭兇猛,你前日受過寒,被藥性一激,又發(fā)起高熱。看著雖可怕,但將這碗藥喝下去,調養(yǎng)兩三天就能恢復如常。”果然如此。謝輕裘低垂著臉,掩去唇角的冷笑。“是本王去請的皇兄。刑部羅織罪名將你爹捕進去,實際是想叫他替人頂缸。你想把他撈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本王索性去跟皇兄說,你爹有冤,你為了給他伸冤,自愿受刑以證清白。這是一出苦rou計,你的傷嚴重些會更顯心誠。不怨本王給你用了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