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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不想累及無辜?!本蚌鸬皖^看著瀠泓,他比愛卿大不了幾歲,卻有著一股故作成熟的老練,當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嗎?瀠泓說過他是隨父母逃瘟疫,才千里迢迢地來到皇城的。因為長得好看,就被賣到琉璃舫做侍童。和別的哭哭啼啼的孩子不同,瀠泓很認命,也不認為和男人做有什么丟臉的。他享受rou體與金錢的交易,以及被別人追捧在手心里的感覺。他經(jīng)常說,連他的父母都沒對他那么好。哪怕,那些好,都是別有目的。“你想要離開這里的話,我可以為你贖身?!本蚌鹪?jīng)說過。可是瀠泓不愿意,還說,“除非你要我,否則我是不會走的?!彼矚g這里的一切,那些他用身體換來的金銀珠寶,讓他覺得很安全。景霆瑞就沒再勉強他。他們之間的交往不像是客人和男妓,更像是兄長和弟弟似的。只是這個弟弟的心里,早已有了愛慕之情。他總是想辦法留住景霆瑞。“你就多坐一會兒吧,我保證不再說那些官爺?shù)钠剖铝?。”瀠泓撒嬌地說,握著景霆瑞的手不放。景霆瑞本想確認,琉璃舫的花魁是否和嘉蘭使節(jié)有關系?想在他們密會時,竊取使節(jié)的印信,以及隨身帶的密函,以獲得至關重要的情報。因為嘉蘭使節(jié)只有在這時候,才不會讓侍衛(wèi)貼身守著。只是那位使節(jié)遲遲沒有出現(xiàn),而隨著景霆瑞上船的次數(shù)變多,瀠泓顯然牽扯得也越深,而他不想瀠泓有危險。“我們來談你的心上人吧?”瀠泓主動換了話題,笑嘻嘻地說,“他最近可好?”“他不理我?!本蚌痣y得地道,以前就算瀠泓怎么纏著問,他都不提起愛卿的事。“哈哈,肯定是你只顧著忙自己的事情,冷落了他吧?”“沒有的事,他永遠是第一位的?!本蚌鸩恍⌒牡莱鲂穆暋?/br>“啊,聽起來真幸福,也讓人嫉妒!”瀠泓嘟起嘴巴,顯得十分不滿。“我還有事,要走了。”景霆瑞抽出被瀠泓握著的手,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嗯……”瀠泓知道再勉強下去,是會惹人厭的,便道,“官人慢走,不過記得要來看我哦?!?/br>景霆瑞頷首應允,在瀠泓戀戀不舍的目光中,走下了畫舫。瀠泓等了三天,景霆瑞都沒有出現(xiàn),這些天里他也沒接客,總是意興闌珊的。白天的翡翠河是一片死寂,到了夜里,華燈初上,流光溢彩,一座座畫舫就恢復生機,熱鬧非凡,琉璃舫更是客似云來,那放浪的調笑聲是不絕于耳!瀠泓卻獨自一人待著,在燃著熏香的奢華寢房里,露著腳尖,旋轉著起舞,自娛自樂。“滾開!臭婆娘!”“砰!”突然,房門被粗暴地撞開,老媽子“哎喲!”地一聲,幾乎是摔了進來。瀠泓猛地收住腳,額上汗涔涔的,瞪大的眼里,滿是驚異的神情。“哼,泓兒不是在這里嗎?!還敢騙老子說人不在!”闖入者搖搖晃晃地扶著門進來,一身的酒氣。雖然他頭上帶著銀冠,穿的是錦衣繡服,但冠歪了,衣襟也扯開了,一副浮浪子弟的模樣。“杜公子?!睘u泓亦沒給他好臉色,扶起老媽子,冷冰冰地說,“我今日身子不適,不見客。”杜榮材,今年二十有八,其父親杜建貴為朝御太史,地位僅次于宰相,前年杜家還與佟郡王結為親家,幺子杜榮材就是娶了郡王之女為妻,已誕有一雙兒女。原本,杜榮材便是杜建的老來得子,極為受寵,他有四個jiejie,均已嫁人,不知是否從小混在女人堆里長大的緣故,他雖然長相英俊,但行為舉止總是缺乏男子氣概。起初,他來到琉璃舫,對瀠泓是百般寵愛,金銀玉器悉數(shù)相贈。瀠泓念及他的好,自然也是以禮相待,可是后來,隨著相處日子變長,便發(fā)覺他既狡猾虛偽又混賬!仗著父親是當朝大官,多次賴掉酒席的賬不說,明明只是打茶圍,陪酒聊天而已,他卻在酒里下了藥,趁機侵犯了不省人事的瀠泓。瀠泓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滿身污濁,氣壞了,當即告訴了老媽子,老媽子雖然拉著臉斥責了杜公子,可人家畢竟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當真把他怎么樣,最后,杜公子也只討得一場罵而已,連一點皮rou傷都沒有。而杜榮材自知壞了花街的規(guī)矩,倒也收斂了一陣,后來,又送了一盒深海珍珠給瀠泓,當作賠不是。又說給瀠泓帶來了一個貴客,嘉蘭國的議和特使,四十出頭的男人,皮膚黝黑粗糙,包裹著白綢頭巾,個頭高且壯實,他其貌不揚,可是出手闊綽,或者說能讓人驚呆!嘉蘭人見到瀠泓的第一天,就朝外點了點頭。瀠泓看了看外頭,河上有一艘船,二層樓,還帶著船夫,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男人。“這船送給你了?!眂ao著不太正宗的本地話,男人說。瀠泓還是頭一回收到這么大的禮,這船上不但家具齊備,還有金銀翡翠,連老媽子都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怎么伺候這位貴客了。不過,這男人來的次數(shù)不多,大概就三次,為人小心謹慎,連喝的酒,吃的菜,都先要用銀針驗毒。且和別的客人一夜溫存下來,愛賴著不走不同,這男人一來,基本就猴急似的抓著瀠泓辦事,沒什么情調可言,也只有那時候,那些帶刀的蒙面侍衛(wèi),才會退到門外去。男人要是發(fā)泄完了,就立馬走人,對瀠泓沒有任何的留戀,接到這樣連話都沒有的客人,瀠泓真覺得自己變成了一件東西,或者說,連東西都不如。自從把這位豪客介紹給了瀠泓,杜榮材也好久不見了,就像刻意避開似的。瀠泓也樂得清閑,因為自己也不愿見到他。“泓兒,我想你想得好苦??!”杜榮材夸張地叫著,用手捶著胸,眼淚竟真的流了出來。老媽子猶豫著要不要叫人來,可就算舫里的打手來了,也不敢動這杜公子分毫。“你到底想怎么樣?這兒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瀠泓看出老媽子的難處,便讓她先出去了,還悄聲說,“這兒有我。”這杜榮材就是一紙老虎,老媽子看了看其實處在上風的瀠泓,和正在發(fā)酒瘋的杜公子,便退出,關上了房門。“泓兒,嗚哇!”在那一瞬間,老媽子又聽到杜榮材的嚎哭聲,不禁搖了搖頭。“秋……秋什么好?”東宮寢殿深廣而清涼,淳于愛卿已更換了湖色暗花的紋綾睡袍,抱起胳膊臨窗而立,這圓圓的雕刻著七仙女的軒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