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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本蚌鹬刂乜牧藗€響頭,“還望陛下成全。”“你……”柯衛(wèi)卿停頓了一下,指著雷聲隆隆,黑天墨地的外頭,“去門外跪到天亮再回去?!?/br>“謝陛下!”明明受罰了,景霆瑞看起來卻沒有任何的委屈或不滿。濃眉下,他那雙極黑極俊的眸,總是寵辱不驚,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景霆瑞起身走到殿外,也不顧大雨滂沱,就這么直截了當?shù)毓蛟陔A梯之下。柯衛(wèi)卿又查閱了一會兒賬簿,太監(jiān)李德意端來一盅人參枸杞雪蛤湯,是皇上讓御膳房送來的。他今日遲遲未回寢宮,是在與大臣們商議最近與嘉蘭國的戰(zhàn)事。近年來,嘉蘭與大燕在北部疆域一帶,不時兵戎交接,煌夜一直想滅了嘉蘭,只是此事須慎重以待。所以,這夜深了,煌夜還在與朝臣、將領(lǐng)議事。柯衛(wèi)卿飲下熱湯,揉了揉酸痛的后頸,來到朱窗前。外頭的雨是越下越大,嘩嘩地鋪天蓋地,不時劃過數(shù)道閃電,照亮了雨中跪著的人。景霆瑞挺直腰脊,跪姿是一絲不茍,任由冰冷的雨水澆灌著自己。閃電照亮了他的臉龐,雖然很年輕,卻有著與年紀不符的沉著之氣。皇上交予他辦的差事,無論多難,他也從未出過差錯,在一眾年輕的皇族子弟里,景霆瑞是最拔尖的。而景霆瑞總是說太子年少,處處寵著太子,可當年他入宮時,不也只有十歲?同樣的年紀,前者卻是如此懂事,且武藝不凡,一入宮就能擔當太子的近身侍衛(wèi)。想到這兩人在性情上的差別,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柯衛(wèi)卿不由輕嘆口氣。其實,有景霆瑞照看太子,他心里是很放心的。可是,就怕景霆瑞過于寵溺太子了,每次愛卿闖禍,都有他在背后擔待著,這樣只會讓愛卿更加頑皮,無法無天吧。“也許,我該給卿兒換一個侍衛(wèi),才能讓他成長?!笨滦l(wèi)卿這樣想道。這時,煌夜又派太監(jiān)來說,讓皇后先就寢,不必等他??滦l(wèi)卿明白煌夜這是要熬夜了,再三叮囑李德意,要皇上注意龍體,早點歇息之后,才移步去后面的寢殿。至于景霆瑞,柯衛(wèi)卿并未派人盯守,他知道景霆瑞定會毫不馬虎地跪到天亮,才回東宮去。第六章接連三日的大雨過后,便是格外晴朗的天。鴿子飛進東宮的花園,“咕咕、咕咕”地叫個不停。有宮女在廊前潑水,清掃階梯,繁忙的一天由此開始。淳于愛卿在這熱鬧的聲響中醒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習慣性地摸了把床沿的外頭,空落落的,沒有人在。“唔……?瑞瑞?”他掀開錦被,坐了起來,孫嬤嬤立刻走上前,替他挽起華美的織錦帳簾。年輕的宮女們魚貫而入,伺候太子殿下起身梳洗。“殿下,您昨晚唾得可好?”孫嬤嬤笑瞇瞇地欠身行禮。她原是太子的乳母,本該在太子斷奶后,便出宮返家去的。可她實在舍不得離開太子,而她自己的孩子不幸夭折,丈夫另娶,即便出宮也是無家可歸,她多次跪求皇上恩準,留她在宮里。皇上見她為人老實本分,又視卿兒為己出,便同意讓她留在太子身邊,這一晃都有十年了,如今她成了東宮的首領(lǐng)嬤嬤。“我睡得可好了,嬤嬤,昨日夜里總算沒打雷了?!睈矍湫χf,心情大好??刹皇菃幔膊辉倭P他了,應(yīng)當說,自從景霆瑞去過長春宮后,爹爹就沒再念叨他了。以前也是如此,只要他犯了錯,景霆瑞就會去向皇上、皇后求情,也不知他是怎么辦到的,到最后,父皇還有爹爹,全都饒恕了自己。景霆瑞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功夫,堪稱一絕!或者說非常值得信賴。另一件讓愛卿倍感安心的事,便是每當電閃雷鳴、狂風驟雨的夜晚,景霆瑞就會守在他的床塌旁,告訴他,打雷沒什么可怕的。“殿下,我就在這里,哪里都不會去的,所以您就安心睡吧。”景霆瑞跪坐在床塌外,隔著帳簾陪著愛卿,直到他睡著為止。第二天早晨,也是景霆瑞第一個伺候太子起床,替他更換衣裳、穿好鞋襪,束整衣冠。雖然昨晚并未下雨,但愛卿擔心到了半夜里又要打雷,就讓景霆瑞守在床帳外,只是這會兒起來,見不著他,心里不禁有些納悶。“嬤嬤,瑞瑞是去校場cao練了嗎?”愛卿轉(zhuǎn)頭問孫嬤嬤,她正在絞干銅盆里的巾帕,兩個宮女則端著水壺隨伺在旁。“殿下,昨日半夜,景侍衛(wèi)就被李總管帶走了?!眿邒咝α诵φf,拿著香噴噴、又暖融融的巾帕,替愛卿擦臉,“您睡著了,所以不知道吧?景侍衛(wèi)也說了,讓我們別吵醒您?!?/br>“李總管?”愛卿擦了臉,又洗了手,問道,“是伺候爹爹的李德意嗎?”“是啊,就是他?!眿邒叻烫宇孪赐戤?,又吩咐宮女拿來梳子和鏡子。“倒是少見爹爹來找瑞瑞的?!睈矍涞椭^,自言自語地說,“難不成除了父皇,連爹爹都要借瑞瑞去辦事了,唉?!?/br>“殿下,您要用早膳嗎?”比起半夜里走掉的侍衛(wèi),嬤嬤更關(guān)心太子的衣食起居,她和藹地問,“奴婢讓人準備了您最愛吃的銀耳甜棗羹,還有……”“不,我還是等瑞瑞回來,和他一起吃吧。”愛卿說完,就站起身,大步走出不時有宮女穿梭而過,忙碌打掃的寢殿。“太子殿下……”宮女們紛紛跪下,恭送太子離開。“——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左手撫著白須,右手持著,一邊搖頭,一邊念念有詞著的是太子師翰林大學士溫朝陽,由皇上欽點,為太子和諸位皇子教學。國子學里,除了最尋常的四書五經(jīng),還有、等等,都是需要好些歲月才能講解完畢的巨作。照理說,太子有太子專屬的書房,太子師也只負責教導太子一人——“為人臣應(yīng)當仁賢,為君王應(yīng)當圣哲”的道理,可是,愛卿不愿意一個人上學,嫌悶得慌。而皇帝竟然任由他使性子,還把年紀相仿的皇族子弟全都聚集起來,送入國子學,陪著太子讀書。即便溫朝陽覺得這不合宮規(guī),但他還能抗旨不成?橫豎都是皇家血脈,都得盡心盡力地教導,只是這學生一多,難免生亂,尤其太子是第一個坐不穩(wěn)的。“這話是說,做君主的要有君主的樣子,做臣子的要有臣子的樣子。若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這天下就會亂了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