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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盼著見他。他吼我,罵我,都沒關(guān)系。我就是想見他一面?!彼{(diào)整了座椅靠背——吉米驚訝于那玩意兒居然還能往后倒——閉上了眼。吉米又吞了一大口咖啡。***跑上坡路時,福特的響動變得更大了。它咣里咣當(dāng)?shù)乇г怪?,讓人心驚rou跳。吉米放輕油門,希望接下來的下坡路能讓它心情好轉(zhuǎn)。但并沒有。它滑下山坡進(jìn)入農(nóng)田,穿過舉城沉睡的貝克斯菲爾德,向北開往99號高速路,嗓門兒越來越大。吉米一般不為車cao心——壞了拉倒。他之前的車都是這樣就扔了。他可以在路邊攔順風(fēng)車,要不就留在當(dāng)?shù)卮蚬?,直到攢出一張車票的錢,或者再買另一輛破車。就算車壞在凌晨也無所謂,這一帶不算太冷,來來往往的大卡車也多得是??蛇@次他有目的地,還有一位乘客。他真心想把湯姆送到響尾蛇鎮(zhèn)去。他繼續(xù)往前開。右側(cè)的天空開始泛白,雖然太陽尚未從內(nèi)華達(dá)山脈的另一側(cè)升起。這破車的噪音活像一場蹩腳的音樂會,吉米心想。打擊樂太搶戲,吉他手們在為曲目爭個不休。他在腦子里編著歌詞,免得不留神睡過去。還能咋整,倒霉透頂,這破車就這么任性。前路漫漫,心有不甘,九十九號公路我他媽還沒走完。好吧,那啥,他可沒說他是個音樂家。雖然車頭的噪聲和他腦子里的雜音吵成一片,吉米還是開始眼皮打架。到響尾蛇鎮(zhèn)還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車倒是問題不大,但他好像扛不住了。他得睡一會兒。車行至弗雷斯諾南郊,一個休息區(qū)出現(xiàn)在前方。他松了口氣,滿懷慶幸地下了高速?!拔业么騻€盹兒。半個鐘頭就行?!?/br>湯姆沒吭聲。停車場的一頭聚著幾輛卡車,廁所旁有一輛破破爛爛的面包車,除此之外空蕩蕩的。高處的探照燈被關(guān)掉了,晨曦昏暗朦朧。吉米在一個遠(yuǎn)離其他車的位置停下,熄了火。福特又嚷嚷了幾句,發(fā)出一聲疲憊的嘆息,這才消停。他還沒來得及舒展筋骨,膀胱就開始蠢蠢欲動,提醒他這一路吞了多少咖啡?!皨尩?。我馬上回來?!彼麑氛f。湯姆仍然沒醒。吉米拔出車鑰匙,轉(zhuǎn)身使勁戳了湯姆一下?!拔胰トゾ突??!彼晕⑻岣吡艘袅?。就在這時,吉米意識到,湯姆并不是在睡覺。“cao!”他慘叫一聲,手忙腳亂地摸索著門把手。門開了,他連滾帶爬地下了車。他站在那兒,重重地喘息著,望著他的乘客。湯姆看上去跟活著的時候差不多。他合著眼,嘴微微張開,皮膚蒙上了一層蠟白色。但他臉上沒有痛苦的跡象,即使他在死去的瞬間發(fā)出了什么聲音,想必也很微弱,完全被車的噪音給蓋住了。雖然吉米只目睹過一個人的降生,但他見過好幾個剛剛死去的人。吸毒過量。意外事故。有一次,他看見高速公路旁有一群條子圍著一具孤零零的尸體。尸體蓋著毯子,但赤裸的雙腳仍露在外面。某個悶熱的夏季,在一個忘了名字的南方小鎮(zhèn),他在一片墓地當(dāng)了幾個月管理員——剪剪草坪,修修樹枝,撿走枯萎的花。那段時間他并沒有見到什么死人,只見到了他們的棺材和剛剛填土的墳?zāi)?。但不管怎么說,死亡對他來說并不陌生,只是頭一回發(fā)生在他的副駕駛座上。他迅速鎮(zhèn)定下來,開始考慮該怎么辦。第一個念頭是接著上路,直接開到響尾蛇鎮(zhèn),找到湯姆的兒子,把遺體交給他。但是,吉米可不樂意帶著一個死人上路。而且,要是中途被條子攔下來,怕是百口莫辯。何況他的車還可能會步湯姆后塵,徹底咽氣。他可以把尸體隨便找地方扔掉,然后溜之大吉。但這太不厚道了,而且可憐的湯姆也不該被當(dāng)成一包垃圾對待。再說,如今的世界就像里描寫的那樣,指不定哪兒就藏著監(jiān)控攝像頭,他同樣難逃干系。他終于決定,立刻報警才是上策。沒錯,他還是得費一番口舌——這是躲不過的——但不會顯得太可疑。媽的。條子讓他……渾身不得勁。既然湯姆已經(jīng)死了,還是內(nèi)急的問題更為迫切。吉米一路小跑穿過停車場,鉆進(jìn)潮乎乎的廁所,開閘泄洪,然后洗手。他走出那間臭烘烘的小房子,開始找公用電話。他倒是找著了一部,但壞了,聽筒只剩半個,懸在座機(jī)下方。他考慮過向那輛面包車?yán)锏娜饲笾?,但還是打消了念頭,轉(zhuǎn)向那些大卡車。他走向離他最近的一輛,用拳頭使勁砸駕駛座的門。車廂上工工整整地印著:克里特運輸公司,內(nèi)布拉斯加州,林肯市。沒人理他,他只得繼續(xù)砸。過了一會兒,卡車司機(jī)出現(xiàn)在窗戶里,瞪著他吼了句:“干啥?”他稀疏的灰發(fā)睡得亂糟糟的,簡直成了“掃把頭”。要不是眼下這狀況,吉米可能會覺得挺好笑。“幫我報警!”吉米也沖著他喊。“為啥?”“我車?yán)镉袀€死人!”這句話成功吸引了那司機(jī)的注意。他一臉震驚地對著吉米眨了眨眼,然后從窗戶里消失了。他肯定是用電話或?qū)χv機(jī)呼叫了同伴,不一會兒,每輛卡車都開了門,睡眼惺忪的男人們帶著被從沉睡中驚醒的懵然出現(xiàn)在停車場上。“帶路?!笨死锾剡\輸公司的伙計說。他們一聲不吭地跟在吉米身后穿過停車場,看上去就像一支戴著棒球帽的送葬隊。他們走到福特跟前——駕駛座的門仍敞開著——圍上去,瞪大眼睛張望著。“嗯,沒錯,他死了?!币粋€司機(jī)得出了結(jié)論。此人胡須濃密,挺著個大肚子。“他是誰?”另一個司機(jī)問?!澳愕俊?/br>吉米搖搖頭?!按铐橈L(fēng)車的。在沙漠里上的車。我以為他睡著了。”“那可夠倒霉的。”吉米覺得他評價得很到位。總算有人抽空報了警。十分鐘后,兩輛警車?yán)疡傔M(jìn)了停車場,一輛救護(hù)車緊隨其后。警察走近的時候,卡車司機(jī)們往后讓了讓,但吉米原地沒動。顯然湯姆這事得算在他頭上。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