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卻是異樣的舒適。他合上眼睛，卻不自覺地想起牧晚馥那句疏離的「別失了禮數(shù)」，這些舒適彷彿都成了恥辱。

牧晚馥剛才把自己當(dāng)成隨便發(fā)情的蕩婦嗎？

商柔藏在水裡的拳頭緊握著，指甲深深地陷進掌心裡。

他過了半晌才冷靜下來，低頭只看見這熱水的色澤呈現(xiàn)淺淺的粉紅，還帶著濃郁的甜膩香味。

吉祥見商柔一直看著熱水，便解釋道：「嬤嬤說，這浴鹽可以保養(yǎng)公子的肌膚，之后小的還得給公子按摩一下，剛才玉勢的藥效才能夠完全發(fā)揮。」

「嗯。」商柔沒精打采地趴在浴盆的邊緣，看著雪片劃過潔白的窗紙。紅木窗框上雕滿精美繁複的睡蓮花紋，一朵朵極盡綺麗地纏綿著。

吉祥跪坐在一旁，他摺起衣袖，把手伸到熱水裡，先把商柔體內(nèi)的玉勢扯出來，一旦扯出來，商柔就感到許多見不得人的東西也流出來了，他不禁低吟一聲。

好不容易泡完熱水了，商柔又得在床上被吉祥好好按摩一下，按得他直打呵欠，別的不說，吉祥的按摩手法比凌綠好得多。

商柔想起凌綠，這孩子為了他鋌而走險，至今下落不明。其實凌綠如此機靈，若是在自己被打入冷宮之后立即另投明主，在皇宮裡還是能夠往上爬的，卻被自己連累成了亡命天涯之徒。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麼樣了？

換過一身乾淨(jìng)的衣服后，商柔回到御花園的亭子裡，雪已經(jīng)不如剛才的大，但商柔抬頭看著陰云密佈的天空，卻喃喃自語地說道：「恐怕很快又會下雪了?！?/br>
商柔分花拂柳地穿過重重紅梅之海，紅梅怒放，在白雪之中愈發(fā)招搖美豔，從來不被風(fēng)雪所摧殘。

走了一陣子，商柔總算回到六角紅磚亭子裡。太監(jiān)還沒有把消食的甜湯送過來，應(yīng)該是等著商柔過來，免得甜湯放涼了。

聞蕭嫣和三公主正在亭子裡等待著商柔，她們倆說說笑笑的，倒像一對真正的母女。

一年多沒有見面，聞蕭嫣還是風(fēng)姿綽約，嬌媚可人。她看見商柔走過來，連忙牽著三公主站起來。她向商柔行了大禮，商柔立即回禮道：「貴妃娘娘不必多禮。剛才我用膳時不慎把衣服弄髒了，所以才去換了一套衣服，抱歉讓您和殿下久候了。」

「陛下寵了您那麼多年，您還是那麼謙虛，從不恃寵生驕?！孤勈掓绦α诵Α?/br>
商柔臉色一變，笑容幾乎立即凝固了。

聞蕭嫣卻沒有察覺，她只是拉了拉三公主的手，三公主也向商柔行了禮。

這世上哪裡有正妻之女向小妾行禮的道理，商柔立即扶起三公主，連聲道：「這輩份可亂不得?！?/br>
三公主已經(jīng)長成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女孩。她穿著粉紅色的棉襖，深棕色的柔軟長髮綁成靈蛇髻盤在腦后，一看就知道長大后必定是個美人。

大皇子跟牧晚馥長得相似，都是男生女相，大皇子長大后應(yīng)該都會長成一個恭順柔美的絕色佳人，三公主的長相隨母親，不及兄長絕美，看起來極為溫和恬靜，完全褪去以前的活潑開朗。

雖然大皇子被逐出京城跟商柔沒有直接關(guān)係，但他心中對于三公主不免有點愧疚，更是憐惜這孩子的早熟。她接連失去兄長和母親，父親又從來都對她不聞不問。就算現(xiàn)在撫養(yǎng)三公主的聞蕭嫣再是疼愛她，但還是比不上親生母親的。

聞蕭嫣也不跟商柔爭辯他的輩份，只是凝視著商柔，溫柔地說道：「妾身聽說您之前過得很艱難，幸好一切都過去了，以后日子會好起來的?！?/br>
商柔想起聞蕭伶雖然親自把自己從地獄救出來，卻是冷嘲熱諷，極盡惡毒之能事，反而是本該跟自己爭寵的聞蕭嫣卻是真誠以對，不禁為這對兄妹的截然不同而嘆了口氣，說道：「貴妃娘娘，謝謝您的好意。」

「陛下嘴裡不說，心裡可想著你?！孤勈掓虈@道：「尤其是他生辰那天，他早早就離開宴會，一人在彩霞館裡坐了一整夜，后來就病倒了。你們倆別老是吵架，以后可得好好地一起過日子，正如妾身的爹娘以前老是說，夫妻倆哪有隔夜仇的。」

商柔卻只是苦笑，不置可否。

聞蕭嫣見狀便略一猶豫，她低聲道：「陛下??以前過得不容易，您??得給他一點時間?！?/br>
聞蕭嫣似乎有弦外之音。在牧晚馥的諸多妻妾中，只有聞蕭嫣跟他從小相識的，她好像知道些什麼，可是商柔現(xiàn)在卻沒有這心思仔細(xì)地問下去。

商柔沒有回應(yīng)聞蕭嫣的話，只是問道：「貴妃娘娘想吃甜湯嗎？」

「好啊，妾身正好餓了。」聞蕭嫣揉了揉三公主的腦袋道：「小公主也喝一碗甜湯吧?！?/br>
甜湯很快就來了，三人沿著石桌坐下來。

積雪從亭頂?shù)募t磚滑落，哇啦一聲紛紛掉到地上，引起層層雪霧。

商柔看著乖乖喝甜湯的三公主，猶豫了一陣子，還是問道：「皇后娘娘怎麼樣了？」

聞蕭嫣嘆道：「皇后娘娘一向是最為聰慧的，不知怎地接連開罪陛下，陛下便把她打發(fā)到大悲寺裡祈福?！?/br>
商柔心中一動，他問道：「連您都不知道原因嗎？」

「自從大皇子被打發(fā)到鳳臨城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的關(guān)係也漸漸回復(fù)如初了，可是您回來之后??」聞蕭嫣突然閉上嘴，她好像也想起什麼。

商柔輕咳幾聲，他轉(zhuǎn)而問道：「李婕妤呢？」

聞蕭嫣嘆道：「這丫頭也是福薄，誕下四公主時血崩難產(chǎn)，連四公主的一面也沒有見到就走了。四公主從娘胎出來就是體弱多病，陛下便把她送去修行了?！?/br>
李琳依和四公主母女倆的事是絕對不能深究的，畢竟已成定局，商柔也無法改變什麼。他低頭見三公主在打瞌睡，便強笑道：「我們倒是冷落三公主了?！?/br>
聞蕭嫣一直緊緊地攬著三公主，似乎真的很喜歡三公主。她向三公主問道：「想玩些什麼嗎？」

「我想跟公子下棋?！谷魈ь^看著商柔道。

商柔看見三公主就想起大皇子，不忍拒絕她的要求，便點頭道：「當(dāng)然可以，但妾身棋藝不佳，殿下請見諒?！?/br>
五十一

其實商柔曾為了迎合牧晚馥而認(rèn)真學(xué)習(xí)下棋，但牧晚馥跟他在一起也不喜歡附庸風(fēng)雅，所以商柔的棋藝便漸漸荒廢了。

宮女很快就端來棋盤，三公主倒真的一板一眼地跟商柔下棋。

聞蕭嫣雖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