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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之仇!” “胥先生,這……”吳洵立即開口,“……對一個女子用刑,怕是……” “既是反賊,哪管什么男女之別?”胥長林瞇了瞇眼,“難不成吳大人對這反賊動了惻隱之心?旁的也就罷了,這應(yīng)小吉可是同謀造反!若非咱們事先盯上了她,地成玉今夜便會到了淮陰王手中,兩日之后邊軍入京,咱們可就成了亡國之臣!” 吳洵正色道:“你別給我扣帽子。我只是覺得這應(yīng)小吉地位低微,從她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東西,不必費神用刑而已。她手無縛雞之力,在這牢里嚴加看守便好,應(yīng)當待到證據(jù)確鑿、淮陰王落網(wǎng)之時,再一并處置。” “一并處置?”胥長林眼睛發(fā)紅,恨恨道,“我義弟儲一刀因她而死、在白云觀又折損了那么些兄弟,她卻連小小刑罰都不受?她口口聲聲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就相信了?重刑之下出真言,我今天就非要試試,她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吳洵沒了話。 他瞧了我一眼,眉宇之間擰成了川字,顯然沒了法子。 也是此時,兩名兵士入內(nèi),手上捧著我方才在監(jiān)牢對面的墻上瞧見的刑具。 這些刑具五花八門,形狀頗為詭異,乍眼一瞧也猜不出用途——只是每一道刑具的縫隙之中,都凝了厚重的黢黑血垢。 胥長林轉(zhuǎn)過頭,看向應(yīng)院首。 “院首大人想必也無異議?” 應(yīng)院首看了我半晌,終于開口。 “動手吧?!?/br> 60. 白衣 “你為什么盯著恭桶看?”…… 我不知道鞭子抽人是那樣的疼。 按說我好歹也堅實過軍棍, 原以為不過是區(qū)區(qū)刑罰,也沒什么難熬的。 可鞭子打到身上的時候,我才明白。 那細長的鞭身打在身上, 先是聽見“啪”地一聲,極短促;接著, 你會感覺到先前由于緊張而崩著的皮膚驟然一松, 肌膚就那樣裂開了。 破開的皮膚邊緣, 像是被扯碎的紙,刺啦啦地呈現(xiàn)鋸齒形狀。 鞭打過的地方會迅速變紅,血珠兒一粒又一粒爭先恐后地竄到傷口處, 將破裂的衣裳也一道染紅。 與此同時, 那疼就隨著血液的涌上而漸漸明晰起來。 那是一種炙烤著的、針扎似的疼。 guntang而尖銳,能迅速從傷口處蔓延到指尖,叫人渾身顫抖。 倘若那鞭尾還帶著倒刺, 就更厲害。 你能清楚地瞧見那些猙獰的倒刺刮下血rou, 或許還有些碎rou要掉不掉地掛在你的皮膚上。而那時血液便會毫無矜持地噴涌而出,蓋住皮下紅白相間、凹凸不平的碎裂傷口。 就如同現(xiàn)在。 我眼前已經(jīng)模糊了, 鋪天蓋地的疼在我身上炸開。 我像是一條魚, 被人剮掉了魚鱗, 再一寸一寸地壓在炭上煎烤。 從第一鞭在我身上落下, 我就咬破了嘴唇。 我不是什么硬骨頭,從小就嬌氣得厲害,受不了委屈忍不了疼,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堅強。 可這一次,我硬生生忍住了。 我沒哭,甚至沒發(fā)出聲音。 其實哭沒什么好丟臉的,畢竟誰都有哭的時候——丟臉的是輸。 他們試圖用最簡單的手段打碎一個人的堅持和脊梁。 我要是哭了, 他們就贏了。 我知道這樣的堅持實際上沒什么用處,可是有時候,有些事情就是必須要做。 我可以在任何時候示弱,偏偏不能是現(xiàn)在。 不能在應(yīng)院首面前。 “夠了!” 打到第十鞭的時候,應(yīng)院首終于忍不住開口制止了胥長林。 我松開嘴唇,感覺溫熱的血順著我的下頜滑落到頸項。 我抬頭看見應(yīng)院首不忍的神色,我知道我贏了。 我心里生出了一股扭曲的快意。 心軟的人總是會輸。 “你要再這么打下去,她就該沒命了?!睉?yīng)院首攔在胥長林面前,“既然她現(xiàn)在不說,再打下去她也不會開口——夠了?!?/br> 胥長林眼中的戾氣緩緩消退,繃緊用力的手臂也漸漸松了下來。 吳洵亦見機開了口:“這謀反一事事關(guān)重大,終究還要由官家定罪,可不能私刑將她打死了?!?/br> “胥先生,我瞧今日便這樣算了,將這應(yīng)小吉嚴加看管在此處便可,等待日后發(fā)落定罪吧?!?/br> 在吳洵的勸說下,胥長林終于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彼時我渾身已脫了力,意識也逐漸地模糊了,只能感覺到獄卒將我從刑架上解了下來,接著便將我拖回到了牢房中,扔在稻草里,不管了。 * 我清醒時,是被尿憋醒的。 我吃力地睜開眼,睫毛被眼上的黏液和臟污糊住,掙開的時候拽得我眼皮子疼得厲害。 但更疼的是身上。 我?guī)缀鯖]辦法動彈,全身的氣力都順著那些傷口傾瀉而出,連同我的骨頭筋脈一塊溜走,我動一根手指,幾乎就能牽扯到全身的傷口。 只是到底,尿意還是戰(zhàn)勝了疼。 我雖然此時是個階下囚,但也立志要做一個體面的階下囚。 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我躺在牢里尿在了自己身上,我以后還要不要做人了。 我憋著最后一股勁,從地上爬了起來。 邊起身邊小聲痛呼著。稻草粘在我的傷口上,和我的血rou攪在了一起;破爛的衣衫里露出來的,全是猩紅的一片,瞧不見原本皮膚的顏色。 我雙腿顫抖著,一步又一步挪向?qū)γ鎵堑墓啊?/br> 這時我又有點后悔,昨晚上為什么嫌它臭而將它踢到了角落。 臭有什么要緊的,可我多走這幾步路說不準就能要了我的命。 好不容易扶著墻走到了恭桶面前,我又有點遲疑。 在洶涌翻騰的尿意中,我認真的在考慮要不還是尿在自己身上算了。 ——這恭桶太太太臟了。 黑漆漆的恭桶里雖然沒有東西,但顯然也從沒有人好好刷過。 桶邊凝結(jié)著一層厚重的臟污,將整個桶沿嚴嚴實實地裹住,甚至在小窗透進的寸許陽光下,隱隱泛著烏沉沉的光。 箍桶的鐵箍上積著不知什么東西,正引得兩只綠頭蒼蠅圍著嗡嗡轉(zhuǎn)——我看不清楚,也不打算看清楚。 我憋著氣又憋著尿,一手伸到裙子底下摸著褲腰帶,正做著我這輩子或許是最艱難的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