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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侯爺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2

分卷閱讀92

    在這審訊室中, 我分明已經(jīng)被定罪了。

    徐鳳舍命救我, 因為他是反賊,所以我也是反賊。

    用白云觀的卦紙卦圖, 因為反賊也用, 所以我是反賊。

    遇險時為淮陰王奮身擋劍, 因為他是亂臣賊子, 所以我是反賊。

    儲一刀死在我的腿上,只因我是殺他的反賊。

    我將地成玉和胥長林畫像送到了徐鳳手里,只因我是與他共主的反賊。

    我在宵禁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與淮陰王在一起,只因我是他那個大反賊手下的小反賊。

    我琢磨了一會,突然意識到這與我平時的生活也沒什么差別。

    應院首認為算命是下九流的行當,所以我自從學易之初,他就再沒看上過我。

    盡管我用一副卦救下了官家和漱玉長公主的性命, 他卻熟視無睹。

    應院首認為女子不應當拋頭露面,所以我自從開始為人斷命,他就三天兩頭找我的茬。

    盡管我為人斷命所得的錢財全部都填了家里的虧空,他卻深惡痛絕。

    應院首認為王平是這朝中最大的毒瘤,所以我自從與王家開始來往,他就認為我也是jian佞之徒。

    盡管我只是試圖從王平一家人那里獲得哪怕是一點點的、我多年未體驗過的寵愛與親情。

    他卻視我為恥。

    拋頭露面、放浪形??;結(jié)交jian佞、自甘墮落。

    這十六個字,是他心中對我根深蒂固的看法。

    從以前到現(xiàn)在,或許從來都沒有變過。

    而如今,我只是依照他心里的想法,墮落到了底而已。

    我終于成了反賊。

    *

    沉默半晌。

    一陣咳嗽聲突然打破了審訊室中的寂靜。

    “應小吉,我看你是無話可說了?!币恢睕]有說話的大理寺卿吳洵突然起身,朝我大步走了過來。

    啊。

    倒也不是。

    我雖然心灰意冷,卻也還沒蠢到要乖乖將別人栽到我頭上的黑鍋背下的程度。

    可正當我要開口時,他卻又搶先一步打斷了我。

    “無論你如何辯解,我們手中都已有了你和徐鳳襄助淮陰王造反、設(shè)法奪取地成玉的證據(jù)?!彼叩轿颐媲?,半瞇著眼,頗有深意地盯著我,“作為淮陰王安插在京中的暗樁,你已經(jīng)徹底暴露了?!?/br>
    他兩手放在胸前,交互摩挲,右手轉(zhuǎn)了轉(zhuǎn)左手拇指上的指環(huán)。

    “你就算什么都不承認,對我們也毫無影響。”

    翠綠的指環(huán)上,一個淺淺的“王”字隱隱反光。

    我同他對視一眼。

    ——這他娘的什么意思?

    我能聽出來,這吳洵在暗示我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解釋。

    可是我全搞不明白他為什么讓我這樣做。

    我抿了抿唇,用眼神朝他傳達了我的疑惑。

    他接著朝我眨了眨眼。

    我:“…………”

    都說美貌女子明眸善睞,可眉目傳情。

    但一個年過半百的小老頭眨眼暗送的秋波……還是不看為妙。

    重點在于,我被他的媚眼惡心了這一波之后,仍然沒法理解他的意思。

    這他娘的如何是好?

    我思索片刻,眼神落在了他已經(jīng)重新轉(zhuǎn)回手心的那個指環(huán)上。

    ——我熟知的“王”只有一位。

    而前段時間我正去找過他。

    死馬當作活馬醫(yī),我順著吳洵的意思,開了口。

    “我沒什么好說的,你們既然已經(jīng)給我定了罪,我無論怎么解釋都是徒勞?!?/br>
    “你這是要放棄了?”胥長林聞言,冷笑一聲,“好得很!”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可知除了你和徐鳳之外,你主子還在朝中安插了多少暗樁?此番裝病入京,又是如何籌謀、準備何時動手?”

    ——合著你們還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禁為我朝安危而憂思。

    知道對方要造反,查來查去卻不知何人同謀、何時動手。

    知道對方有暗樁,抓來抓去卻好不死抓了我這樣一個無辜的倒霉蛋回來。

    ——還是我的親爹親自領(lǐng)的兵。

    我都難以判斷我應該苦笑還是嘲笑。

    說實在,要是我能選,我就站在淮陰王那邊。

    我也想體驗體驗蠢對手不堪一擊的快·感。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開口,“連你們都查不到的東西,我又怎么得知?先不提我是不是淮陰王在京中的暗樁,即便我真是淮陰王的人,那么憑我一個司天監(jiān)的漏刻小吏,你覺得造反這樣的大事,淮陰王會跟我商討嗎?”

    “你們能跟蹤我拿到地成玉,已經(jīng)是撞了大運,”——這說的是真話。

    “可你們但凡能用腦子好好琢磨琢磨,也不至于是非不分、盲目抓人……你們活該被淮陰王造反成功。”

    “啪”地一聲巨響,我的眼前驀地一黑。

    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我的臉頰感受到劇痛。

    我抬起頭來,眼前的臉逐漸清晰。

    “應院首,這是你打我的第二次,”我看著他,“……你過癮了嗎?”

    應院首身形微微發(fā)顫。

    “你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平日里的大嗓門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聲音里深重的頹然和慘淡。他幾乎可說是用足了勁地看著我,目光復雜,有憤怒、有厭惡、有恨意……更多的卻是痛苦。

    他憑什么痛苦呢?

    被綁在這里的是我,被冤枉的是我,被打耳光的也是我。

    “我怎么成了這個樣子?”我重復一遍,不覺笑出來,“你說我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我抬起頭,不再看應院首,轉(zhuǎn)而面向了胥長林:“正所謂養(yǎng)不教、父之過,如今我成了反賊,那么我老子是不是也該有些責任?這位胥先生,我麻煩您,給我老子一道綁起來吧。為人處世須得講究公平二字,我是反賊,他就是半個反賊?!?/br>
    我邊說邊笑,嘴上逞著能,心里卻痛快。

    就像是皮膚上生了一個瘡,日也疼夜也疼,如今終于是狠下了心,用刀子劃開了,狠狠地將里邊的膿水擠了出來。

    疼是疼,可疼得干脆利落,疼得暢快淋漓,疼得沒了后顧之憂。

    “哼!”胥長林聞言,卻是冷笑出聲,“到了這個時候,嘴上卻還厲害。我就看看你待會兒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他轉(zhuǎn)頭朝外吩咐:“來人,將刑具帶上來,我現(xiàn)在就要為我的義弟儲一刀報了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