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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侯爺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0

分卷閱讀20

    眼見著房內(nèi)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纏斗起來,我的腦子卻成了一團亂麻。

    耳邊是颯颯風(fēng)響、金戈交鳴,腦子里卻不住地環(huán)繞著那句“我在這里”。

    如一柄金刃破開虛空,煌煌熠熠。又似白虹貫日,收盡朝暉夕陰。

    倘若三年前能叫我聽見這句話,或許就是千難萬險我也愿為你奔赴。

    多希望這句話能來早一些。

    謝閬啊,我不怕。

    不怕夜半遇襲、不怕刀劍無情。

    過去我怕你不喜歡我,可如今……我只怕你來的太晚了。

    野火燎盡三秋原,就算春雨再澆、就算春風(fēng)再緩,也長不回原來的模樣。

    13.  碎瓦   或許我就是個俗人,貪心又愚蠢?!?/br>
    眼前劍芒簇簇,兵刃交接之下激起道道火星。我捏著被角坐在床榻上,無處可逃。

    兩人對陣不過數(shù)招之,黑衣人似是不敵謝閬,尋了個破綻便跳窗而逃。

    謝閬推開房門,追出了院子。

    人聲漸漸沸騰了起來,雜亂的腳步聲朝著我院里跑來,我聽見應(yīng)院首著急地喊著我的名字。

    第一個進房的是即鹿,她今夜不當(dāng)值,就住在我院子?xùn)|角的偏室,離我最近。她急匆匆地沖進了房,連腰帶都還沒綁好。

    “小姐,”她一臉驚慌,“你沒事吧小姐?”

    我垂著眼,扯住了她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遇到了飄蕩的浮木。

    謝閬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應(yīng)當(dāng)是追著黑衣人跑了幾條街,沒追上便又回轉(zhuǎn)了過來。

    我用床帷遮住自己,從大開的窗子往外看,見到他直接從隔壁一躍,就跳過了院墻,一不小心還掀翻了一塊青瓦。

    我心中嘲笑他,翻墻入戶這樣的事情,光風(fēng)霽月的靖遠(yuǎn)侯約莫不大熟練——畢竟我當(dāng)年翻墻的時候,可從來沒摔過瓦。

    瓦片落地的聲音清脆,在黑魆魆的院子里濺起一道漣漪。即鹿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走到房門口。

    彼時應(yīng)院首正隔著內(nèi)間的屏風(fēng)細(xì)細(xì)詢問我有沒有受傷,聲音出乎意料地柔和。大抵是因為我近幾日受傷實在太多,他竟還磕磕巴巴地向我建議,讓我找?guī)煾笇O監(jiān)正給起個卦、瞧瞧我最近是不是犯了煞撞了邪,要不要避諱幾日別再出門。

    若是平日,我肯定要不知尊卑地笑話他。

    笑他迂腐守禮,親女兒遭賊還恪守著三綱五常,明明擔(dān)心我的安危,卻仍不敢進內(nèi)室來親眼瞧瞧。

    又要笑他表里不一,讀了幾十年白紙黑字的圣賢書,明明不信命理八卦,卻仍想借助易經(jīng)相書來趨利避害。

    可現(xiàn)在我的腦子里全顧不上這些。

    隔著輕紗屏風(fēng),我隱約能看見那副透著幽幽寒光的甲胄被即鹿攔在門口。

    即便聲音很小,即便耳邊還摻雜著應(yīng)院首的絮叨,我的耳朵卻比任何時候都靈敏。

    “侯爺,我家小姐受驚過度,現(xiàn)在想好好休息,”即鹿恭敬地低著頭,朝謝閬開口,“老爺和府里的侍從都在院里守著,今夜小姐不會再遇到危險?!?/br>
    謝閬盯著屏風(fēng)許久,久到我?guī)缀跻嘈潘蛟S能看透后面的我的時候,他終于緩緩轉(zhuǎn)過頭去,第一次面對即鹿。

    “你什么意思?”

    不像今夜先前的那句話,他的聲音冷了下來?;蛟S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謝閬雖然看不見我,可那股森森的寒氣卻準(zhǔn)確地穿過輕紗,長了眼睛手腳,將我渾身上下細(xì)細(xì)密密地刺了個遍。

    即鹿的后脖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卻仍堅持:“此處是小姐的閨房,就算是侯爺今夜對我家小姐有救命之恩,也不方便進去?!彼瘧?yīng)院首的方向示意,“老爺常說男女大防應(yīng)當(dāng)嚴(yán)守,您瞧就連他在房中,都只隔著屏風(fēng)與小姐說話——您要是進來,對我家小姐的名聲不利?!?/br>
    謝閬沉聲開口,字句緩慢,如同墜了千斤寒鐵。

    “這話是院首大人說的、還是她教你說的?”

    即鹿肩膀縮了一縮。

    我很能體會她的心情。謝閬這人平日不茍言笑的時候就嚇人得很,若是趕上他心情不好,碰見個膽子小的姑娘怕是能直接給人嚇哭。

    我開始琢磨這個月要不要多支給即鹿半個月的月錢,以補回她今日所受的驚嚇。

    不過也不愧是從小跟著我長大的丫鬟,總算是見過些世面。

    只聽即鹿梗著脖子道:“我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我說的話自然就是小姐的意思,小姐說的話,我向來會都一字不改地傳達(dá)……”

    接著,壓根沒注意到謝閬的應(yīng)院首許是聽我久無回應(yīng),嗓門陡然高了幾聲,帶著慌亂叫我,生怕我出了事。

    “……小吉?小吉?”

    “哎?”我連忙回應(yīng),卻因此沒聽見即鹿后邊說的話。

    再轉(zhuǎn)過頭去時,謝閬已經(jīng)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屏風(fēng)后的那抹皎白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就像明月藏進了濃云——我意外地有些悵然。

    或許我就是個俗人,貪心又愚蠢。

    腦子里曾試圖黃沙百戰(zhàn)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卻時常墮落于佳期付酣眠,行樂醉人間。

    我從床帷后面露出一只眼睛,忍不住偷偷看向窗外。

    隔著丈余的距離,我瞥見了謝閬的臉。可就在他轉(zhuǎn)過頭、將與我對視的前一刻,我捏著帷幔的指尖便一顫,迅速將自己遮住了。

    我背過身,藏在床幔后。

    縮頭烏龜,我暗暗罵自己。

    “小姐,”即鹿走到我邊上,低聲道,“侯爺已經(jīng)走了?!?/br>
    我胡亂地應(yīng)聲,手上捻著帷幔的薄紗,忍住再朝外看的沖動,低聲問她:“你最后跟他說了什么?我沒聽見?!?/br>
    “……沒什么,”即鹿頓了頓,道,“就是按照小姐交代我說的話去說的,沒多添一句?!?/br>
    我偏過頭去,緩慢地點了點頭。眼神再鼓起勇氣向外探的時候,院子里只剩下謝閬打碎的那片青瓦。

    月光釀成醇酒,醉了人眼,害了人心。

    *

    呆捕快到的時候,我正縮在院子的竹榻上曬太陽。晨曦落在身上,暖洋洋地舒服極了。

    大概也算是某種創(chuàng)傷遺留,我在屋子里怎么躺怎么覺得不安心,于是就讓人給我抬到了外邊。應(yīng)院首想來也是有些怕了,特意挑了幾個高大健壯的府中侍從調(diào)到我這,別的活不用干,一日十二個時辰從黑到白守在我院門口就行。

    我折騰了半宿,精神頹靡半夢半醒。呆捕快問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