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做了媳婦，就沒人陪我玩兒了，我就悶死了?！?/br>
“哈哈，你知道給人做媳婦是怎么一回事嗎？”

“知道，就是跟著他。他上哪兒，我就跟著上哪兒?！?/br>
何司令拍拍她的小屁股：“你個小人精，什么你都懂！”

第43章三尺水寒

何司令選了個黃道吉日，把藍拜山的骨灰瓶子揣進大衣口袋里，又帶了一班喇嘛，便在警衛(wèi)連的護衛(wèi)下前往墳地，準備讓這位離世已久的戀人入土。

臨行之時，何楚楚見他一身整齊戎裝，又系了厚重的黑大氅，便猜出他這是要出門，走過去抱了他的腿問道：“爸爸你是不是要去坐汽車？”

何司令不明所以，就點了點頭：“是的?！?/br>
何楚楚立刻笑著蹦起來：“我也要坐！”

何司令想把她從自己的腿上扒下來：“爸爸是有正事，去的地方很遠，要大半天才能回來?！?/br>
何楚楚一聽，更是非去不可了。她黏在了何司令的身上：“我想坐汽車……坐一天都沒有關(guān)系！好爸爸，帶我去吧……”扭股糖似的糾纏不休。

何司令無法，只好答應(yīng)下來：“去是可以，不過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來，你可不許鬧！”

何楚楚拼命點頭：“不鬧不鬧，我最乖了！”

何司令帶著警衛(wèi)連、喇嘛和何楚楚就此出了門。墳地處在四子王旗的邊緣地帶，再遠一些就是茫茫草原，頗為荒涼。不過畢竟還是四子王旗的地界，所以何司令倒并不是很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而且草原上往來的多為蒙古馬幫，他同蒙古人的關(guān)系還是一直很不錯的。

藍拜山的墳?zāi)梗驗闊o須放入棺材，所以只是挖了一個深坑，四壁用水泥方方正正的抹平了；墓碑是漢白玉雕刻而成的，瞧著卻并不是很起眼。這一切都是在何司令的授意之下完成的，他怕墳?zāi)沟呐艌鲎龃罅耍炊衼肀I墓賊，打擾到藍拜山。

安葬之前的禮儀行畢了，何司令用黃綢子包裹了藍拜山的骨灰，然后將其珍而重之的置入墓xue之內(nèi)。待到隨行工匠封了墓xue立好墓碑后，何司令卻又悵惘起來，在喇嘛們的誦經(jīng)聲中，眼前就現(xiàn)出了藍拜山的音容笑貌。

藍拜山代表著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里，他從游手好閑的何七爺漸漸轉(zhuǎn)變?yōu)樾暮菔掷钡暮嗡玖睢Ｋ谒{拜山的懷抱中啟程上路，一直走到現(xiàn)在，一切都習(xí)慣了，定型了，想再拐彎回頭也不能夠了！他曉得自己有多么的粗魯暴戾——他不是生下來就這樣的，他不這樣就不成！

第一次開槍殺人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不記得了！反正當(dāng)時是藍拜山握住了他的手，溫和慈愛的鼓勵他：“極卿，手指向下一扣就成了……對、對，再使點勁兒！”

子彈射出時的后坐力讓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上揚起來，這把他嚇了一跳。而藍拜山隨即抬手摟住了他的肩膀，微笑著贊美道：“瞧你打的多準，正中咽喉呢！”

他向前一望，見前方木樁子上捆著的人垂了頭——也就只是垂了頭，原來殺人真的沒什么大不了的。

何司令長嘆一聲，心里忽然就覺出了強烈的依戀和不舍，恨不能把藍拜山再刨出來揣回衣兜中。

何楚楚今天穿了一件鴨蛋青的小棉袍子，襯得皮膚有如白玉。因見何司令對著墓碑長久的發(fā)呆，便走上前來拉住了他的手：“爸爸。這墳里的人是誰?。俊?/br>
何司令嘆了口氣：“是爸爸的……情人?！?/br>
“什么是情人？”

何司令蹲下來，對著墓碑答道：“就是我愛他?！?/br>
何楚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紙錢焚盡了，天空密布了濃云，似乎是大雪將至的征兆。警衛(wèi)連長就說道：“司令，現(xiàn)在瞧著是要變天，大雪一下，路就不好走了?！?/br>
何司令也知道草原大雪的厲害，便答應(yīng)一聲，卻又揮手示意旁人退下。

待警衛(wèi)連長退到旁邊了，他湊到墓碑前，在那“藍”字之上輕吻了一下：“拜山，我走了。你若想我了，就給我托個夢，我會來看你的?！?/br>
話音落下，他緩緩起身，拉了何楚楚向停在矮丘上的汽車走去。何楚楚隨著他走了兩步，忽然抬手指了側(cè)面驚聲尖叫道：“爸爸，有人來了！”

何司令扭頭一看，見遠方的確有一大隊蒙古漢子騎了快馬向自己這邊疾奔而來，便彎腰把何楚楚抱了起來：“可能是蒙古馬幫，別怕?！?/br>
何楚楚的親生父母就是死于蒙匪之手，如今見了這么一大批來勢洶洶的蒙古大漢，怎么不怕，摟住了何司令的脖子就開始打顫：“爸爸，咱快回家吧！”

小女孩的驚恐顫抖隔著鴨蛋青的小棉袍，清清楚楚的傳遞到了何司令身上。這似乎是讓他受到了傳染，也隨之恐慌起來。

快步走到車前，衛(wèi)士趕忙過來給他打開車門。他先把何楚楚放進去，然后自己也隨即上了車，同時命令警衛(wèi)連長：“招呼大師們上馬吧！既然是要變天，就抓緊時間往回走！”

警衛(wèi)連長答應(yīng)一聲，回身大聲下令道：“全體上馬！回營——”

他的話被一聲槍響截斷了！

何司令隔著車窗，就見警衛(wèi)連長的身子猛然一挺，然后便仿佛重心不穩(wěn)似的后退兩步，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遠方傳來了沖鋒一樣的喊殺聲——全是漢話，這他娘的哪里是蒙古馬幫？

何司令知道自己這是中埋伏了！眼看著汽車周圍的士兵們接二連三的隨之中彈，他心知不能坐以待斃，便一把將何楚楚抱進懷里：“丫頭，跟著爸爸，別怕！”

何楚楚嚇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四肢并用的摟住了何司令，幾乎變成一只八爪魚。

何司令回頭瞧了瞧車后窗，看準地形后便抬手推開車門，彎著腰跳下車幾大步跑到車后警衛(wèi)連長的馬匹旁，先將何楚楚舉到鞍子上了，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馬，揮鞭策馬便向山丘下沖去。

在草原上，地面瞧著是一望無際的平坦，其實真走起來，什么樣的路途都有，什么樣的好汽車也比不上一匹駿馬來的實用?？墒呛嗡玖畈⒎俏淙顺錾?，騎馬射擊全非長項，尤其是此刻，他左手拉著韁繩，右手護著身前的何楚楚，馬又不是自己的，習(xí)性不熟悉，跑著跑著就要尥蹶子。如此向前跑了不過三四百米，他實在是手忙腳亂的急眼了，索性把馬鞭子咬在口中，單手解開了大氅，將這厚重的累贅脫下來甩開，然后大聲道：“丫頭，抱緊我！”

何楚楚是背對著他坐的，此刻就回手緊緊抓住了他那扎在腰間的武裝帶。何司令騰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