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他的話，換了只手拿包，邀道:“家里困難的話，給你介紹份琴行教彈尤克里里的工作?！?/br>
“有人學(xué)這個？”榮嶼詫異，“現(xiàn)在不都學(xué)吉他鋼琴?！?/br>
程安嗤笑:“很多，各個年齡段都有?！?/br>
榮嶼一掃陰霾，摘下帽子，從太陽xue劃過，語氣輕松了很多:“謝謝，保持聯(lián)系?！?/br>
到校門口，榮嶼和程安就分開走了。

在周圍繞了一圈，眼看天色就要暗下來了，榮嶼才攔了個出租車，報出地址。

“慶嵐別墅區(qū)？”司機重復(fù)了一遍。

榮嶼坐在副駕駛，手撐著臉看窗外邊兒的景象，發(fā)出個沉沉地單音節(jié):“嗯?！?/br>
路程不算太遠(yuǎn)，無視掉司機的搭話，大概有近一個小時的思想放空期，榮嶼這才撿起丟在腦袋角落里，關(guān)于家庭的部分。

趙妍是大學(xué)英語老師，學(xué)校在隔壁城市，是個重點，但榮嶼從沒去了解過，更不打算報考。

老師自然是住不起別墅的，有錢的是工作狂老爸榮堯，兩人平時忙的一年見不到幾次，一家三口關(guān)系特一般。

榮嶼這兩年盡量避免三個人同時出現(xiàn)，十之八九要因三觀不合而吵架。這兩人到這種地步都沒離婚，真是神奇。

懷揣著家里沒人的希望，榮嶼擰開大門。好在心誠則靈，偌大的家里寂靜無聲，沒有第二個人在。

坐在沙發(fā)上，榮嶼興奮一陣，壓下微末的苦澀，拿手機點了外賣，準(zhǔn)備好幾天不出門。

剛下單，于絳的電話就打來了。

“喂，”榮嶼翹著二郎腿，“約一個？”

“就是找你約，網(wǎng)吧通宵！”于絳似乎在外邊兒，車流聲很大。

“嘖，”榮嶼說，“沒意思?！?/br>
“開玩笑的，出來吃飯吧，我請客?！庇诮{說。

榮嶼剛想答應(yīng)，想到才點的外賣，“今天算了，明天吧，我點了外賣別浪費了?！?/br>
于絳拔高了嗓音:“我cao，你特么真是越有錢越摳門，我請客！”

“明天，”榮嶼背靠在沙發(fā)上，“今兒考完試有點累。”

于絳:“明天你請客！”

“成?！?/br>
–

榮嶼坐在燒烤店等于絳時，手里頭的手機因為聊天消息震動個不停，因為程安說會通知什么時候去上班，所以榮嶼就把他設(shè)置成了特別關(guān)心。

程安改了個網(wǎng)名，就一個字:安。

安:下周一開始，一三五七，每天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中間休息兩小時。

榮嶼也改了個網(wǎng)名，跟風(fēng)一個字:嶼。

嶼:還有六天才到周一啊，小老弟，這六天記得想我！

程安沒回消息了，一想到小老弟那副想打人的表情就想笑，低低笑了兩聲，被幽怨地聲音打斷。

“我都坐下來吃了兩串rou了……”于絳捏著rou串，“和誰聊這么開心，連鐵子都不管?！?/br>
“沒，”榮嶼放下手機，看了看他，“你怎么瘦成這鬼樣了?！?/br>
“工作令人廢寢忘食?！庇诮{說，“對了，你還記得去年十一月份，和你打架，最后蹲局子里的那個龍哥?！?/br>
榮嶼回憶了會兒，記憶里這幾年出現(xiàn)的龍哥虎爺太多了，那群傻□□自稱哥就認(rèn)為其他人會多怕他們似的。

“記得?！睒s嶼吃了口味道不錯的rou串，“放出來了？又來找我麻煩？”

“出是出來了，”于絳點根煙，“不會來找你麻煩，我擺平了。我讓他跟我這個成年人打一架，他不干，給了一千塊錢屁顛屁顛滾了?！?/br>
前兩年是榮嶼最渾渾噩噩的一年，沒理由地和人打架，受傷，進(jìn)局子喝茶像家常便飯。

趙妍不怎么管他，榮堯要管。

其他人揍一頓就老實了，龍哥是個例外，說好單挑找了一群人圍毆，榮嶼手被打的骨折也要把幾個人的腿搞斷，老榮怒了，就把龍哥整進(jìn)局子里吃了半年飯。

手沒大礙，后邊兒吊了個把月的板，趙妍實在看不下去自己這窩囊兒子，憑關(guān)系塞進(jìn)德信高中，幸好她給校長說了不用管他，不然榮嶼絕對三天兩頭越獄。

有錢真的能為所欲為，這是榮嶼對于親爹的總結(jié)。

“等會兒我轉(zhuǎn)賬給你?！睒s嶼說。

于絳直直看著他，“你發(fā)型終于不像勞改人員了，怎么舍得花錢去理發(fā)店？”

榮嶼撫了撫頭頂，這是他死磨硬泡好半天程安才幫忙剃的，稍顯得意道:“沒花錢，好看嗎？”

“肯定好看啊，”于絳把煙杵滅，“再給我來二十串里脊rou。”

榮嶼愣了愣，笑罵道:“餓死鬼投胎啊?！?/br>
–

獨自在家的日子不難挨，虛度光陰了幾天，榮嶼按照約定時間找到名字叫安康的琴行。

兩層樓，第一層賣樂器，第二層是教授課程的教室。

琳瑯滿目的樂器讓他駐足了好一會兒，程安的電話讓他忙不迭找到教室，推門進(jìn)去看到數(shù)個抱著琴的小朋友，都是小學(xué)二三年級左右。

程安儀態(tài)儒雅，坐在鋼琴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躍動，見他進(jìn)來了，只是瞥了一眼，接著專注在音樂世界里。

柔和的光線配上還沒完全褪去青澀的少年臉龐。

顏值到位。

榮嶼已經(jīng)被程安驚艷習(xí)慣了，任由心跳稍縱即逝的漏半拍，沒有多想。

樂曲耳熟能詳，小朋友們大概只感覺好聽，左右搖擺，有天賦的跟著哼哼，榮嶼倚在門框邊兒，不想打擾大朋友和小朋友們的愉快相處。

大朋友彈完停下來，對他說:“站著當(dāng)門神？”

轉(zhuǎn)頭又對不明所以的小朋友們說:“這是你們的老師，叫他哥哥就行?！?/br>
榮嶼很滿意，同時很喜歡別人叫他哥。

有個小女孩起身拉著他的手，領(lǐng)他坐在一根小板凳上，說:“哥哥老師，教我們彈琴吧。”

榮嶼瞅著他們手上的小尺寸琴，忍不住笑道:“行啊，從哪兒開始呢？”

程安把從家里帶來尤克里里拿給他，坐回鋼琴椅上專心致志地看書，偶爾抬眸觀察情況。

出乎意料的和諧。

剛開始榮嶼沒進(jìn)入狀態(tài)，表情有點兇，在與小朋友們的嬉笑打鬧，逐漸卸下防備，全身心的投入。

“哥哥，你看我的指法對不對！”扎著兩個羊角辮的小女孩說。

榮嶼伸手把她放錯地方的食指輕輕移了個位，“嗯，真厲害?！?/br>
穿背帶褲的小男孩抱怨道:“手指好痛哦?！?/br>
小女孩瞪他道:“你是男孩子！怎么能怕這點痛！”

其他小朋友跟著贊同附議。

榮嶼和程安對上眼時，動嘴不出聲:“這工作不錯?！?/br>
意猶未盡的兩個小時后，到了下課時間，送走了小朋友，榮嶼抱著琴對大朋友說:“替我謝謝程阿姨?！?/br>
“不用，教學(xué)質(zhì)量過關(guān)，”程安把小凳子疊起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