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在后面偷笑，對阿恒撅嘴做了個親親的表情，阿恒笑了，俯身在樂樂耳邊悄聲說：“管好你嘴巴，晚上讓我來嘗嘗是什么味道?！?/br>
阿恒回到課室前面，被趙老師吩咐收作業(yè)的阿秀剛好來到課室后頭。黑鐘本來在對著小混混幸災(zāi)樂禍的，阿秀一來，他突然就渾身不自在了，笑也笑不出聲。他慢吞吞地從挎包拿出作業(yè)本，遞出去的對阿秀多看了兩眼，發(fā)覺自己之前幾乎沒正眼瞧過阿秀——他給自己的印象就是個乖娃娃，是個興起時欺負(fù)一下的對象，本來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現(xiàn)在好了，攤上大事兒了，樂樂說的要是真的，那真是完蛋了。他昨天想了一晚都想不出個所以然，看來還是得跟這小矮子打開天窗說亮話，他闖的禍，他得負(fù)責(zé)。

黑鐘打定主意，立馬從草稿本上撕了一頁下來，草草地在上面寫了句中午食完飯廢墻見，然后在阿秀收完樂樂作業(yè)往回走的時候，很快地把揉成團(tuán)的紙塞到了阿秀的褲兜。

阿秀訝異地頓了頓腳步，然后裝作沒事兒一樣繼續(xù)往前走。黑鐘從后面一路看著阿秀把作業(yè)疊整齊、放到講臺、坐下、低頭，然后被他發(fā)紅的耳尖攪得有些尷尬。又不是晚上見，那乖娃娃羞個卵？

其實也難怪阿秀有這反應(yīng)，那廢墻看著普通，就早年某家拆房拆剩后有手多的在上頭涂滿了涂鴉，但事實上它周邊可是尋刺激的寶地，村里不少膽兒肥的在這兒野戰(zhàn)過。有時人還扎堆兒的來，你占那一片草地，我占這一片草地，各種叫聲聲聲入耳，說不定還能互相借鑒姿勢。沒法子，誰讓它靠著一處墳山山包，隨著葬的人變多，四周幾家慢慢的都搬走了，因為沒人家住，路燈也不安，妙啊，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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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鐘可不是要約阿秀去那兒打上一炮，大中午的來這么一發(fā)不得中暑？何況他雖然是有想要帶去廢墻風(fēng)流一把的意中人，但決不是黎家阿秀。廢墻那兒安靜好說話，在書房，處處都隔墻有耳，不適合談那些話。

下了課，阿秀急匆匆吃了飯就到廢墻那邊等著了，黑鐘比他晚了一會兒才到，遠(yuǎn)遠(yuǎn)看到一頂黃色大蘑菇盛放在墻邊。他走過去，坐著的那個人把傘移開，一張汗津津的臉撞進(jìn)視線，圓大的眼睛跟他后面那堵墻上的人頭涂鴉如出一轍。

黑鐘面無表情地站著看了他一會兒，然后歪著嘴角打了個招呼：“嗨，阿秀?！?/br>
阿秀不禁抖了下，平常黑鐘這么叫完他之后，不是讓他幫忙做值日，就是幫忙寫作業(yè)，有時是問他借錢，不還的那種。

黑鐘坐到阿秀旁邊，目視著前方：“我想求證一件事情?！?/br>
阿秀側(cè)過臉看他：“嗯，你說?！?/br>
他頓了頓，艱難開口：“今年1月14號，你，呃，你有啥想法沒？”

阿秀一聽，慌慌低下頭：“沒怎樣啊，怎么突然問這個？1月14就你生日啊，我……”說著說著他站起來，“我想回去午睡一會兒，先走了?！?/br>
黑鐘叫住他：“你傘忘了?！?/br>
“??？嗯，太陽猛，傘你撐回去吧?！?/br>
黑鐘嘆了口氣，三兩步跟上去，搭住阿秀窄窄的肩膀，傘的陰影罩住兩人：“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誰找你麻煩告訴我，我給你擺平。”

鐵蛋家的水井鑿得特別特別圓，有啥比那口水井還圓？除了八月十五的月亮，就是阿秀現(xiàn)在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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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混混簡直快無聊死——黑鐘吃完飯就不知跑哪去了，大哥去溪村載金老師過來，樂樂跟著去就算了，葉葉也跟著去。他環(huán)視一周，喊鐵蛋過來唱歌給自己聽，跟鐵蛋同座的妞兒卻還不放人。他支著腦袋回望抓著鐵蛋手臂的馬小妮：“上一年說鐘意我，年頭說鐘意樂樂，現(xiàn)在又換鐵蛋啦？馬大姐，借你家鐵蛋給我用用行不行??？”

馬小妮睨著混混：“要不要臉，上一年鐘意你？我瞧上誰都瞧不上你個缺德的！”

混混好笑道：“情書還在我家哪個旮旯里呢，要我翻出來給你看？捉蛇咬都冇認(rèn)?！?/br>
“大白天的別發(fā)夢，還在你家，你自個兒寫給自己的吧？”馬小妮手一松，被牽連的鐵蛋重獲自由，轉(zhuǎn)頭研究他的譜子，不理那兩個斗嘴的了。

混混說：“對啊，我自己給自己寫的，用的輕松熊信紙，藍(lán)色中性筆，一封信十幾個愛字，還好多歌詞，酸的我！”他表情看著煩心，事實上心里頭有點兒飄飄然——班里那么多人都知道他被美妞兒馬小妮送信了，太威了！他早就想炫耀一番了，就是沒機(jī)會。

結(jié)果馬小妮的一句話讓他晴天霹靂：“蠢貨，那才不是給你的！”

啥跟啥，不是給他的？混混不說話了，因為信的確不是他自己收的，而是黑鐘給他的。那天早上他回到書房，看見黑鐘拿著個信封在擺弄，湊過去說：“有妞兒泡你？厲害嘛?！焙阽姲研磐频剿媲埃骸澳悴稹！?/br>
里面沒寫收信人，混混就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媽的，現(xiàn)在看來，十成是馬小妮給黑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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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老師背著行李包，怎么解釋都被人攔著不讓走，他說：“我?guī)煹艿剿荽逶嚱?，我答?yīng)去幫忙一兩個禮拜，天天兩村跑我覺得不方便，就順便收拾了東西去那邊住，我會回來的，你們放心。”

“咱管你回不回來，你先把修葺費留下?！薄皩Π。阋咭綦S你的便！”

金老師說：“我現(xiàn)在身上真的沒錢，前幾日都寄回家去了，你們著急修就先墊著，等八月我再給你們錢，這樣行不？”

第十七章

“不行！先墊著，回頭你還會出錢？你不把錢留下就別指意出溪村一步！”

阿恒一行人到的時候，金老師正被幾個莊稼漢推搡著，雖然金老師比他們都要高一點，但身板不及他們一半厚實，所以看起來就像洶涌波濤上的小舟一樣定不住腳，極其狼狽。

趙子葉一個猛勁兒沖上去把人往身后扯：“干你娘的你們動手動腳干嗎！”金老師喘著氣：“趙子葉，為人師表，別說臟話。”他哼一聲：“我還想動拳頭呢?！?/br>
為首的那個上下打量著趙子葉：“哪兒又冒出個小白臉？也行啊小金，讓你朋友給錢，咱就放人?！?/br>
也跟過來了的樂樂說：“金老師被討債上門昂，恒哥你幫著先把錢還了唄？”

趙老師說：“不用，我?guī)退€。欠多少？”

為首的眼珠一轉(zhuǎn)：“四千，四千五！”

金老師睜大了眼：“不是說兩千？”

“記錯了！麻利把錢拿出來，免得咱等會在這曬中暑了，醫(yī)藥費你跑不了?！?/br>
趙老師從包里拿出五千：“小爺多給五百，你們以后再敢碰金小敏，爺就不客氣了?！?/br>
金老師拖著逞兇的趙老師走開，樂樂在后面一臉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