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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說道。 紀直揚眉,這么一說,方才他的確覺察到似乎有人在監(jiān)視他們,本以為只是皇帝身邊的錦衣衛(wèi)——“不不不!是女人。”托托皺著眉頭說。 “你怎么知道的?”紀直冷著臉問她。 “平時在山里打獵慣了,被盯著一下子就能察覺,就算發(fā)覺是什么動物也不難?!蓖型型嶂^回復。 紀直立即嗆了她一句:“那你也能猜出那是誰吧。” 說完他就轉(zhuǎn)頭。托托一臉“怎么這樣他居然嗆我”的表情,然后她就聽到常川對紀直說:“早去早回吧。貴妃娘娘也等候多時了?!?/br> 世上竟有如此雍容華貴的美人。 尚是貴妃的元貴妃已經(jīng)集三千寵愛于一身,她姿態(tài)婀娜地走過院子抱著波斯貓坐下時,就連宮中最為富貴美麗的牡丹都要自愧不如地垂下頭去。 這一回,紀直使了眼色讓小齋子上來扶托托。 小齋子道了一聲“失禮”,繼而扶著托托下來。面對她這副辛苦的模樣,元貴妃只是笑盈盈地看著,等到她起身才含笑輕吟了一聲:“這西廠的督公夫人可真是辛苦啊?!?/br> “不敢?!痹F妃這話分明是向著托托去的,但卻被紀直接了下來。他知道憑借托托是很難得體應付面前這個人精的,于是索性自己承擔下來,“賤內(nèi)愚鈍粗鄙,是個沒什么拿得出手的,素日也只能留在府上讓人伺候著。這一回也是貴妃娘娘相邀,盛寵難負,咱家才帶她來的?!?/br> 進來時沒自己動手抱她便是為了讓那動輒雇兇殺人的元貴妃省些心思,不想現(xiàn)下替她回句話在貴妃眼中也是一副夫妻情誼的表現(xiàn)。 紀直看到元貴妃眼中一寒,心中不由得嘆道,女人真是難對付的東西。 正琢磨著到底要怎樣元貴妃才滿意,紀直側(cè)過頭,卻發(fā)覺托托早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她根本沒顧及他們在說什么,只是仰著頭在看天上飛過的鳥。 聽聞紀直今日進宮來謝恩,元貴妃早早地便把他平日坐的那張椅子給搬了出來,又令下人仔細洗凈過。 紀直坐下后,貴妃立刻揮手指使身旁的丫鬟帶著一冊東西送上來。 那是一卷極其漂亮的佛經(jīng),只聽貴妃說道:“這是先前皇上特地請寺中的高僧為本宮抄寫的經(jīng)文,據(jù)說價值連城哩。今日紀公公與夫人同來,本宮便也想分享給二位觀賞觀賞?!?/br> 那佛經(jīng)被呈過來時果真是金燦燦的,紀直略翻了兩下便送了回去。 托托這才回過頭來,那小丫鬟剛要送到她手里,她突然抬手說:“娘娘的好意,妾身就心領(lǐng)了。妾身不識字,著實沒有品鑒這書法與佛理的資本?!?/br> 元貴妃似乎也沒能料到還有這一出。 的確,這女真女人不識漢字!可是這樣一來,可就偏離了她的計劃。 要知道她早已做過了準備,她的大丫鬟先前給紀直的那套佛經(jīng)已經(jīng)被壓到底下,現(xiàn)如今放在上面的是她刷過白磷的一疊佛經(jīng),只要一交到托托手里,丫鬟再拿托盤底層有技巧地蹭一下,立刻就會燃燒起來。 “佛法不在乎這些的。既是貴妃娘娘的好意,”正僵持著,只聽紀直突然悠悠地開口說道,“你還是看吧,托托?!?/br> 第9章 野獸 看來,紀直那位暴脾氣要殺了她的相好便是這位元貴妃娘娘了。 這是托托在來昭德宮的路上所想的事。她仰起頭看向萬里無云的天空,要知道,即便是鳥,尋常飛得低的都進不來這宮墻內(nèi)。 但是她的合喜可是上等的海東青、傳說級別的獵隼,她多年生活在森林茂盛的山林之中,天生的鷹目輕而易舉便瞧見那高空之上旋轉(zhuǎn)著翅膀聽令不加靠近的黑鳥。 托托知道,在這里決不能輕而易舉動用合喜,不然這防不勝防身處暗處的宮中侍衛(wèi)會無孔不入地出現(xiàn)然后把它給殺了。 而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知道這位元貴妃娘娘必然動機不純,說是給她看什么佛經(jīng),只怕菩薩聽了都要動怒。要說這葫蘆里面沒有藏什么藥,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正當她以自己不懂漢字推辭了,卻沒想到紀直卻開口了。 托托尷尬地看向紀直,咽了一口唾沫后從他深不見底的目光中讀不出任何意圖。 她猜想他是想要試探自己。 試探你個奶奶腿!你不知道現(xiàn)在試探會連你一起遭殃嗎?!這勞什子娘娘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可是話說回來,托托又仔細一想,她在女真時可沒少聽人罵中帶夸地說過女真那個“領(lǐng)兵的太監(jiān)”。 他們說他狡猾得像個娘炮,又拼命得像個莽夫。 這樣一個人,會讓自己被波及嗎? 我毀掉了皇上賜給貴妃娘娘的寶貝,難道他就逃得掉責任嗎? 托托抱著使壞的心情想道,他應該沒這么愚蠢。但是,假如他想把她推進陷阱,那她拼死也會抓住他把他也拉進去。 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托托臉上盛滿了笑意?!澳蔷陀袆诹??!彼f。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心下狂喜,就要上前,天空中突然墜下什么東西。 說時遲那時快,一塊鳥糞已經(jīng)徑自落到了那佛經(jīng)上。眾人都是一驚,小齋子正想上前cao心那鳥糞,沒想到蹊蹺的是,佛經(jīng)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 那侍女把那火源往前一扔便連連退了起來,而她身前坐的正好是托托。 托托抬袖果斷一揮,立刻把那團火給打了出去。 元貴妃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但還是連忙將錯就錯地大呼小叫起來:“妖女!你竟然敢燒我的佛經(jīng)!” “娘娘這話妾身可不敢當,”托托笑起來,好似冷冷的彎月掛在臉上,異常皎潔又童真,“若不是您那佛經(jīng)上滿是白磷,怎么會遇著熱點的東西便燒起來呢?” “你……”貴妃咬緊牙關(guān),剛要開口,就被托托打斷。 托托道:“您可別說沒有白磷了。白磷那股子臭味都快把我熏暈了?!?/br> 白磷的味道理應當是不可能重成那樣的,可這個女人卻一下子便分辨出來。這是怎樣的嗅覺?加上那推開火的反應,元貴妃此時此刻心里只有一個詞語呼之欲出——野獸。 這根本就是動物才有的本能與直覺。 元貴妃還想說什么,紀直這時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一旁開了口。 他道:“娘娘受了驚,有些糊涂是正常的。只是,方才這里的人都瞧見了,是那鳥糞落下來,這佛經(jīng)才燃起來的。倒是賤內(nèi),差點被您身邊的丫鬟扔的那火團給傷著?!?/br> 丫鬟正倒在地上奄奄一息,這時嚇得起身來:“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饒命!公公饒命??!” 這娘娘、公公地喊著,倒是顯得那兩人很般配。托托抬手抵著額頭,莫名地看起戲來。 “那佛經(jīng),我再請人去求一份便得了?!弊サ皆F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