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口口水。

“別緊張，這才治療多久?！贬t(yī)生說。

“他之前因為工作原因去了一趟山區(qū)，是不是因為那個……”

“倒也不是。”張醫(yī)生搖搖頭，手指點點桌面，“比起之前，他更在意他因為怕耽誤自己之后的工作，已經(jīng)三月了，他身體恢復的狀況一般，如果真的要拿出最佳狀態(tài)來備戰(zhàn)，他的壓力……其實相當大?！?/br>
陶函沒有說話，默默低頭喝一口茶。

“他曾經(jīng)站在過高處，也沉沒過低谷，但他如果真的想重攀高峰，還是之前那個位置。其實大家都不傻，也都心知肚明，古往今來真的有多少這樣的人呢？”張醫(yī)生說。

陶函想張口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反駁這句話。

“是不是發(fā)現(xiàn)大家其實都有可能這么想過，你覺得這些大家都紛紛想過的話，徐以青他自己沒有想過這些嗎？他只會十倍百倍地去想?！睆堘t(yī)生說，“這就是他壓力的來源?！?/br>
“這樣……”陶函若有所思地點頭，指指自己，“我該、我該怎么辦呢。”

“還是我上次說的那些。”張醫(yī)生說，“治療沒有捷徑，只有循序漸進。你對他而言是他最重要的人……”

“！”陶函嚇了一跳，忽然反應過來張醫(yī)生在說什么，一下慌張起來，”我我我我們倆那個……”

“別激動、別激動?！睆堘t(yī)生被他這反應逗笑了，扶了下眼鏡，“徐老師沒有和我說過你們的關系，但是……其實很明顯吧？這沒什么，我對病人的所有資料保密，因為任何性向在我眼里都只是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沒有任何的區(qū)別?！?/br>
張醫(yī)生挑挑眉毛：“所以，懂我的意思吧，他需要你的支持和陪伴。”

“嗯?！碧蘸c頭。

“差不多該醒了。”張醫(yī)生站起來，“他今天入睡比較晚，睡的時間短，和我的傾訴欲比較強。回去之后按時吃藥，好好談談……對了，最重要的是，你不要太在意他是個患者這一點，他很敏感，任何壓力都會成為壓垮他的稻草，包括來源于你的?！?/br>
“好！好！”陶函慌忙點頭，“我懂?！?/br>
“去吧?！睆堘t(yī)生抬手看了看表，雙手插在口袋里，“我也該回醫(yī)院了?！?/br>
舒緩的喚醒音樂響起，陶函走到徐以青旁邊蹲下來。徐以青不知道在坐什么夢，眉頭鎖得很緊，眼角還有一點濕潤。

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啊。

陶函抬手，用拇指擦了擦，沒想到徐以青咳嗽了一聲，喘了口氣，從夢中轉醒。

“……”徐以青伸手，陶函抓住，把他從長凳上拉起來。

“睡飽了嗎？”陶函說。

“感覺沒睡很熟，一直在做夢?！毙煲郧嗷瘟嘶文X袋。

陶函把旁邊的水拿著給徐以青喝：“餓了嗎，回家吃飯吧?！?/br>
“嗯……”徐以青點點頭，可能還覺得腦袋睡得有點暈，坐了一會才站起來，“我去和張醫(yī)生說一聲。”

“那我去車里等你?！碧蘸f。

轉眼太陽都快落山。

太陽下山的時間越來越晚了，路兩邊的綠化帶也逐步開始細白的小花。

陶函回頭看著，和徐以青道：“快入春了，花都快開了?！?/br>
“是啊，我們的花園呢？”徐以青說，“某些人不是揚言要給我造個花園嗎？現(xiàn)在除了那幾顆架子上瀕臨死亡的小多rou，還有那棵看起來不發(fā)育的小樹苗……我的花園呢？”

“有有有！”陶函笑道，“別催！”

“必須催啊……”徐以青說，“禿好兩天了。”

陶函把車停好，問徐以青：“想吃什么啊晚上？”

“碳水……”徐以青把臉埋在圍巾里低聲說。

“想得美?！碧蘸衍囬T打開，徐以青才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穿過小通道進入到了洋房，陶函走在前面，低下頭用腳踢開著什么邊嘀咕：“走的時候怎么捆繩也沒帶走……紙板也不帶走……”

徐以青低頭看，確實有那種硬質的捆繩落在地上。他隨手撿起來扔在花園里的垃圾桶里。

徐以青：“怎么那么多紙板……”

“來裝門的?！碧蘸径?，轉身用拇指指了指身后。

徐以青愣了一下，看見原本的門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另一扇防盜門，上面還有用密碼鎖的地方。他走上前去，從頂?shù)侥_看了一下一整面的門。

“這門……”

“怎么樣？”陶函急忙問。

“這雕花，這顏色。”徐以青一個頭兩個大，“我媽都不會這么裝……”

好好一棟復古風外墻的別墅，裝了這么個暴發(fā)戶風格大密碼鎖防盜門，徐以青滿臉都是笑不出來.jpg。

“人家裝門的說今天只有這扇門能裝……我挑來挑去就它還行了，你不喜歡我們換一個就是了。”陶函說。

“不不不……就這樣吧，你辛苦了。”徐以青知道他折騰這么一出不容易，好不容易把自己心中那些已經(jīng)壓下去的東西，又像煮沸了似的往上冒。

陶函卻拉著他的手，讓他貼在密碼上。

他比徐以青矮，從后背環(huán)抱住他的話，只能嘴唇貼著他的肩膀，肩膀上露出兩只眼睛看。

“看見沒？鑰匙不帶就不帶了，我們以后用密碼鎖，密碼是625，你生日我生日，好記吧？”陶函說，“這你記不住我會被你氣死?！?/br>
“我又不是老年癡呆?！毙煲郧酂o奈地按動數(shù)字密碼，門就開了。

陶函進屋子轉身把門關了，徐以青面對著他嘆了口氣：“謝謝……”

“謝什么。”陶函說，“比起這個，你答應我吧?！?/br>
“什么？”

“不開心了就哭，開心了就笑，記不住事兒了我做你的記事本，不想工作就請假，希望你做一個隨心所欲的人?！碧蘸碾p手，眼里含著深情，“雖然這些都是簡單的愿望，但對你來說還是有點難度，重點是，我會陪你，一直陪著你。希望你把一切都交給我，我是你最信任的人?！?/br>
徐以青不知道為什么，開始覺得視線模模糊糊的。直到淚水落下的時候，那瞬間的視野才清晰。陶函就站在他面前，雙手交疊，溫柔地看著他。

做一個隨心所欲的人。

從小到大，粉絲、公司、甚至父母，他們對他每個階段每個歲數(shù)都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要求，或是祝福。

“徐以青你要幸福啊”、“徐以青你要發(fā)財”，或是“徐以青，你要大紅大紫”、“你明年一定還能再拿歌王！影帝！”

他是個連胡子和頭發(fā)都不能擁有自主權的人，就像從沒有人告訴他，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