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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周的軍隊,竟能輕忽至此,合該軍法處置。” 見他動怒,顧亦華立刻單膝點地請罪。 郁瑤無暇顧及她,只趕緊按住季涼,低聲勸道:“事情已然如此了,動氣也無用,你小心自己身子?!?/br> “正是,將軍保重身子?!鳖櫼嗳A一疊聲附和道,見季涼稍許平了些氣,才敢遲疑著重新開口,“末將不敢狡辯,只是這兩名赫赫人,確實有些古怪?!?/br> “如何古怪法?”郁瑤問她。 “這……”顧亦華撓了撓頭,一時半會兒竟不知道該怎么說合適,半晌憋出一句,“若陛下與將軍愿意,隨末將一同去看看,大約能比末將說的明白些?!?/br> 郁瑤沒有什么皇帝架子,并不介意,只問季涼:“你身子吃得消嗎?” 季涼示意自己無礙,他們便隨著顧亦華,一同往軍營角落的一處帳子走去。 走到門口一看,郁瑤就不由得感嘆,大周的將士對敵俘還算是厚待的,盡管這處帳子狹小破舊些,好歹也不曾把他們套了枷鎖,丟在冰天雪地里。 但掀開門簾的那一刻,她卻是愣了一愣,回頭看向顧亦華,“是男子?”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里的時候其實我有想,女主為什么不帶御醫(yī)隨行。 然后想了想,是為了季涼的身孕在驛站才被診出來,不然在路上不舒服就請個脈,恭喜殿下您有喜了~ 嗨,不刺激。 - ☆、敵軍襲營 帳子里被幾名士兵看守著的, 竟然是兩名男子。 褐發(fā)碧眼,顯出一望而可知的異族血統(tǒng),也許是因為畢竟是男子的緣故, 并沒有戴沉重的枷鎖,只是拴著腳鐐,鎖在一旁的樁子上, 只能在狹小范圍內活動。 看押的大周士兵只遠遠地站著,并不與他們接近。 見了郁瑤他們前來,士兵們紛紛行禮參見, 郁瑤還未道免禮,那兩名男子卻高聲叫嚷起來。 他們的喊聲里, 赫赫話居多, 摻雜著中原話, 但水平并不高,無非是“滾”, 還有些不堪入耳的粗話。 軍中將士是都知道此番駕臨的是什么人的,急得臉都白了, 不由分說就將他們推搡了幾下,二人跌在地上,仍在不斷咒罵。 郁瑤擺了擺手, 示意她們不必在意,回頭問顧亦華:“他們是怎么混進軍營里來的?” 這樣兩個異族面貌明顯的男子,竟能輕松混進大周的軍營, 如果不是士兵們都是吃干飯的,那就是…… 思及此處,她的眉眼忍不住凌厲了幾分,若當真是急色到毫無戒心的份上, 這仗也不必打了,合該滿盤皆輸。 顧亦華大約也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慌忙解釋:“陛下恕罪,他們乃是軍中雇傭的伙夫?!?/br> 她是個實心眼兒的,郁瑤想提醒她,在不知根底的人面前不要暴露她的身份,卻已經(jīng)攔不住她嘴快了。 那兩名男子中原話說得雖不好,卻聽得懂,在短暫的發(fā)愣后,眼中迸發(fā)出精光,幾乎要撲上來,“你是女皇?你就是大周的狗皇帝?” “放肆!命不想要了?”一旁看守的將士立時兩個巴掌重重甩上去。 兩名男子撲倒在地,半邊臉頰立刻高高腫起,仍不罷休,徒勞地向前撲打抓撓,扯得腳上鐵鏈哐啷作響。 “你小心些。”季涼將她往后拉了一拉。 郁瑤無暇去聽他們叫罵,只問顧亦華:“你們?yōu)楹螘蛢蓚€赫赫人?” 顧亦華的臉色既慚愧,又為難,“末將等著實是不知道。原本是因為,軍隊中雖有伙兵,但人手總有不足,每到一處安營,都會雇些當?shù)氐哪芨赡凶?,來幫著做飯,已成定例,這一次也不例外?!?/br> 她打量著那兩個叫罵不休的人,臉苦得跟黃連似的,“陛下有所不知,這西域的人,長得差不多都是這般樣貌,其中我大周子民,也有不少,是以單憑長相,實在難以區(qū)分。就連講的話也十分混雜,往往都會一些?!?/br> 她道:“這兩人來時,自稱是臨近村子里的寡夫,受人排擠日子難過,不如到軍營里幫著做事。末將等見他們雖中原話說得不大好,但手腳麻利,勤快得很,就留了下來,至今總也有幾個月了,一直踏踏實實的,誰知道那一日會出這樣的事?!?/br> 郁瑤緩緩點了點頭,也知道她所言非虛,這事不能全怪守軍大意。 如此說來,這二人是早有預謀,在軍營里安分潛伏了數(shù)月,只待有朝一日下手。在飲食上下手,實在是易如反掌。 這時,就聽季涼在她身邊問:“你們是如何查出來的?” 顧亦華的回答卻更出奇了,“他們自己招認的。” “什么?” “當夜秦將軍中毒后,營中大亂,許多將士叫嚷著要查出罪魁禍首,但一片兵荒馬亂,談何容易。末將正急著布置,嚴防有人趁亂逃走,這二人卻自己站了出來,放聲大笑,說是在軍營中潛藏數(shù)月之久,終于除去了大周主將,沒有愧對赫赫父老?!?/br> “還有這等事?” “正是,不但如此,他們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交代了,毒藥藏在哪里,怎么下進菜里的,一件不落,供詞物證俱全。末將等覺得實在古怪,不敢定奪,只能先將事情上報朝廷,將人押起來,后來聽聞陛下要親自前來,更是不敢擅動,只等著陛下命令?!?/br> 郁瑤與季涼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對方眼中濃得化不開的疑惑。 不必顧亦華解釋,他們也明白此事古怪在哪里了,也理解了為什么她方才說,她講不明白,要帶他們親自來看。 事情的癥結,就在于太順暢了。 這二人下毒之后,招認得過于干脆利落,非但沒有為自己開脫掩飾的打算,反而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赫赫派來的細作一樣,大喊大叫著提醒。 正如此刻,他們得知她是大周的女皇,極盡吵鬧侮辱之能事,就好像唯恐不能激怒她一樣。 天底下會有這樣的細作嗎? 她凝神想了想,不好說,但赫赫與大周交戰(zhàn),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早已進入了持久相抗,你來我往的階段,忽然這樣激進狂熱,總覺得不值當?shù)煤堋?/br> 她同意顧亦華的看法,這件事說不出哪里不對,但渾身上下透著詭異。 她這樣想著,忽然向前走了幾步。 “陛下!” “阿瑤!” 身后同時響起兩道聲音,她安撫地拍了拍季涼的手,向他輕輕笑了一下,“沒事。” 她走上前去,卻刻意保持著與那兩名男子相隔幾步的距離,他們見了她,便如狼見了羊一樣,眼露兇光地要往上撲,卻被腳鐐束縛,始終與她差著不多不少的一截。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這關內的土地,終將是我赫赫國的,你們勝不過我們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