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過了明天，我就要去鳳朝了?！彪y道他不知道嗎？十五歲后，他就要離開曜月國，離開愫玉閣，離開他身邊。

“很早以前，你就該知道自己的責任?！蹦乱娗宓恍?。

望著他平靜的側(cè)臉，黎泱的心禁不住涼了。

自己的離開，竟是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嗎？為什么他竟可以那么淡漠，仿佛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見鬼的責任?！崩桡髴嵟氐芍?，“我不想去鳳朝，一點都不想?！?/br>
像從前一樣攥住那青色的衣角，黎泱低低地接道：“泱兒只想留在老師身邊。”

“泱兒，你過于依賴了?！蹦乱娗逵挠囊粐@，又道：“你可曾想過，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你該怎么辦？”

“這不可能?！崩桡鬀Q然地道。

老師不在身邊的情形，他連想都沒有想過。這一生，老師注定要留在他身邊，教導(dǎo)他、輔佐他，絕無可能離開。

“世事如棋，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穆見清淡淡地道。

“你要離開泱兒嗎？”倔強地望著他，黎泱問道。

“是你要離開。泱兒，身為月隱傳人，你必須去鳳朝?！?/br>
朝竹林望去，穆見清沉下眼睫，道：“鳳朝國都，是愫玉閣外的另一方天地。你去了那里，當有一番作為。”

“你隨我一起去，好不好？”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黎泱用力按住他的手。

少年溫熱的手掌令他一驚。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來，穆見清溫言道：“你長大了，怎可再這般依賴為師？”

“我不愿你留在這里，教那太子讀書?！崩桡髳瀽灥氐?。

“怎么如此孩子氣？”穆見清有些好笑地望著他，道：“你此去鳳朝，又不是不回來了。等鳳帝執(zhí)政，你就可回來了?！?/br>
前任鳳帝已經(jīng)駕崩多年，當時太子鳳逸天年幼，于是朝政大權(quán)暫時握在幾個老臣手里，待到鳳逸天滿十八歲，再行還政于他。

“那鳳逸天與我同歲，要等到他年滿十八，還得三年才行?！崩桡鬁惤松碜?，磨著穆見清道：“老師，你便于我一同去鳳朝吧。泱兒一定乖乖聽你的話。”

“此事莫要再提?！蹦乱娗鍝u了搖頭，淡淡地道：“我是不能離開愫玉閣的?！?/br>
“什么叫不能離開？分明是你不愿離開。”

“啪”的一聲，黎泱將書冊用力扔在地上，恨恨地瞪著他。

伸手將書撿了起來，穆見清瞥了他一眼，道：“你這是遷怒?！?/br>
瞪了穆見清良久，黎泱一拂衣袖，憤然跑了出去。

望著少年離去的背影，穆見清垂下眼睫，“非是我不愿隨你同去，而是……”

他幽然一嘆，片刻之后，亦轉(zhuǎn)身離去。

***

夜，深沉。

混著簌簌的雨聲，竹林被吹得沙沙作響。

淅瀝的雨水順著屋檐滴下，水珠撞擊地面的聲音，很是沉寂。

雨天沒有月光，愫玉閣里一片暗沉。

穆見清寢居的燈火已經(jīng)熄了，門扉也早已掩起。

然而門前的臺階上，黎泱卻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雨水順著他額前發(fā)絲滑落，滲入眼中，酸澀得難受。黎泱只抬手抹了一下，依然挺直了背，站在穆見清門前。

天邊劃過一道亮白，緊接著就是驚雷陣陣，大雨滂沱而下，打在窗棱上噼啪地響。

這時屋子里亮起柔和的燈光，伴著隱約的嘆息，房門開了。

黎泱緊抿著唇，目光灼灼地盯著穆見清，卻一句話也不說。

望著少年深黝而倔強的眸子，穆見清一陣心憐一陣氣怒，伸手便把他拉進屋里。

為他擦干了頭發(fā)，扔了一套干凈衣物過去，穆見清冷冷地道：“還不快去換上?！?/br>
黎泱覷了他一眼，接過衣服，乖乖地換了。

與穆見清生活了三年，他再怎么遲鈍，也知道老師生氣了，而且氣得不輕。

“你以為你還是孩子嗎？碰到不順心的事，就用這種法子要挾！”遞了杯熱茶過去，穆見清責備道。

傍晚的時候，黎泱便站在他寢居門口，怎么勸都不肯回去。知這孩子是為了要他同去鳳朝，是以穆見清便硬了心不去理他。

誰知兩個時辰過去，黎泱卻依然站在門前，也不管外頭電閃雷鳴，風(fēng)雨大作。明明已是臉色煞白，禁不住在雨中輕顫，卻硬撐著不肯回房。

到最后，終是自己看不過去，開了門讓他進來。對于黎泱，他終究是狠不下心的。

想到這節(jié)，穆見清忍不住蹙眉。

“老師，是泱兒讓你為難了？”伸手撫向他的眉心，黎泱有些怯然。

他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國主不怕王后，就怕老師生氣不理他。

“你也知道會讓我為難？”穆見清側(cè)過頭，淡淡地道。

“可是，從前無論我要什么，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