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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狗眼?!?/br>陸錚鳴笑了,順勢親親他的手指,語調(diào)輕佻:“又不是沒看過,我還親……”和臻耳尖通紅,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輕飄飄的,連聲響都聽不見。但陸錚鳴就此老實了,因為周圍東廠番子們的刀都出鞘了。……過了建城,雍關(guān),氣候陡然冷峭下來,兩旁連綿廣闊的荒草覆蓋著白霜,入了夜甚至落下星星點點的雪花沫子。這一路走得尚算太平,也是和臻他們?nèi)〉来蠖嗍菍こH瞬桓易叩泥l(xiāng)野山道的緣故。從見了霜那日起,和臻就裹上了厚厚的的裘襖,狐毛圍了他下巴一圈,幾乎快埋住了他的臉。按照他以往的德行,定是縮在馬車里抱著炭盆續(xù)他狗命。可如今馬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閻王爺,大的天天恨不得把他和陸錚鳴千刀萬剮,小的則是每每用看陳世美的眼神一刀刀挖得他rou疼。和四索性將自己裹成了個暖和結(jié)實的球,縮在陸指揮使懷里肆無忌憚地喂趙精忠他們狗糧吃。趙精忠等一眾東廠番子這些天的眼睛都快被他們督主給閃瞎了。不怪他們心里苦,和臻這個人一旦無聊起來,惡心起人的程度非常人所能想。可風平浪靜總有終時,那天是個臘八節(jié),和四他們路過被幽州邊境的一座小鎮(zhèn)。他們一路來基本上避開了大城重鎮(zhèn),都在野外風餐露宿,若有所需所求都是派幾個不起眼的人去附近的城鎮(zhèn)采買。若非那天是臘八節(jié),和臻他們也不會去鎮(zhèn)上。既是過節(jié),這一路走得辛苦,老廠公便同意一行人輕易便行,分了幾波去鎮(zhèn)上吃頓熱乎飯菜。和臻披了件外棉內(nèi)絨的斗篷,乍一看也就是個普通富戶人家的子弟,身著短打裝束的陸錚鳴個跟在他身后就像個老實忠厚的護院。至于小皇帝,他自是想跟著和臻,可奈何他與和臻這個組合實在有些扎眼,畢竟京中才走失了個少年皇帝和青年督主。小皇帝心中含恨,只得跟著陰沉沉的老廠公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他的廠臣與那個姓陸的jian佞走遠了。“你居然還挺舍不得那小子的?!滨r少開口的老廠公突然出聲,嚇了小皇帝一跳。少年拉著臉不說話,耳根漲得通紅,仿若被人拆穿心事般的惱羞成怒。“正常來說,你得知四兒他身份后該是恨他的?!崩蠌S公像是看不見他的惱怒,繼續(xù)慢騰騰道,“你就是他的一塊踏腳石,換個心腸硬的,這時候你不死也該被囚禁起來?!?/br>“我不是,他也不是那種人!”小皇帝真得動怒了,胸口起伏得厲害,“你住口!”老廠公瞥他一眼,輕輕哼了一聲,卻沒再開口。而和臻便是在此時出的事。要說出事也不完全準確,那時他恰好被個小孩攔腰撞了,他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腰間荷包。畢竟他曾經(jīng)也是干過偷雞摸狗的行當,再熟悉不過這種套路。事實證明他小人了,小孩兒手里捏著個面人,撞在他懷里也沒哭喊著疼,反倒陷在柔軟的羊絨里咯咯笑著。和四在被撞得那一刻就被陸錚鳴扶住了腰,老腰沒事兒,荷包也沒事兒,他放下了大半的心,低頭笑著問:“這誰家孩子……”低頭的那一瞬間,他鼻尖嗅到了一縷奇異的味道,他還來不及細想,下意識地就將那孩子猛地一推。而陸錚鳴早先一步抓住那孩子扔了出去,電光火石間,和臻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那孩子長什么樣,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帶著熱浪迎面沖向了他。還有空氣里冰冷血腥的rou塊……陸錚鳴在將人扔出去的同時,急轉(zhuǎn)身將和四護在了懷里。可□□爆炸的地方離他們太近,巨大的沖擊力將兩人直接撲在了地上。和四耳朵里嗡嗡直響,什么都聽不見,只是掌心臉上都是溫熱的濕潤感。他茫然了片刻,抬起手,鮮血順著他白皙的掌心往下滑落。陸錚鳴的嘴唇貼著他嘴角,帶著笑咳了兩聲,虛弱道:“嚇到了吧,沒事兒?!?/br>……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驚動了平日里與世無爭的小鎮(zhèn),等人們聞聲聚集過來,只見了一地模糊的血rou,大片的血漬觸目驚心地讓引起了浪潮般恐懼的尖叫。而有一行人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小鎮(zhèn),隨著他們的離開,散布在幽云各地的東廠番子都陸續(xù)接到了密令,開始在北方的這片土地上游走起來。“人沒大礙,背后的皮rou燒焦了而已?!彪S行的“大夫”給陸錚鳴包扎完畢,隨手擦了擦手,對和四道,“督主您太擔心,他人就是受了□□的沖擊,一時半會醒不過來?!?/br>眼下這關(guān)頭找個正兒八經(jīng)的大夫是不可能的,但好在東廠的人平時血雨腥風里行走,多少會治些外傷。至于內(nèi)傷,那就暫時只能聽天由命了。和四他們眼下是在深山里的一座荒宅里,說是荒宅但其實是東廠設(shè)置的一個接頭點,外頭看著陰森嚇人,里頭倒是勉強算的上能整潔。若是擱在以前,既然和四他們已經(jīng)暴露行蹤,必不可能會來此地滯留。可是陸錚鳴那一身血實在駭人,雖說當時他們督主神情看著鎮(zhèn)定,但一張臉白得比這姓陸的還滲人,眼角紅得快滴血,簡直像個活鬼。哪怕老廠公被他氣得恨不能一榔頭將他敲死和那姓陸的一起作伴,但也最終拿和四莫可奈何,將陸錚鳴帶到了此處暫時休整療傷。“他們是沖你來的,敵暗我明,如不盡快和寧王接上頭,這樣的暗殺恐怕會接踵而來?!崩蠌S公看著陸錚鳴的眼神像看個死人,他心里頭也的確可惜怎么就沒把這姓陸的炸死呢,但再看和四那副模樣,牙根癢癢,最終種種一哼,甩袖而去。和四無動于衷地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陸錚鳴,什么也沒說,只是抬手輕輕摸了摸那張英俊但沒有什么溫度的臉。鳳凰于飛北疆的夜涼得徹骨,和臻捧著手爐靜靜依偎在陸錚鳴床頭,偶爾出神片刻,更多的時候是低頭看了一看陸錚鳴的臉。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也沒有擔憂之色,仿佛只是單純地看看身邊的人還有沒有氣。任誰都看得出來和臻這樣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可是幾乎無人敢多嘴一句,發(fā)怒的和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猶如一汪死水般平靜的和臻。門被人猛地踹開,老提督陰郁地看著依舊安然不動的和臻,沒有好聲氣丟下一句“滾出來”便甩袖而去。和臻低頭又看了一眼陸錚鳴,如玉的臉龐沒有絲毫的波瀾,竟真就起身下了床,走了兩步又轉(zhuǎn)身將陸錚鳴的被角體貼地掩實了。宅子里的青石板路破損不堪,和四的靴底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