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不是臨時起意才對?！?/br>
    謝瑾年低笑。

    他家小娘子果然不是好糊弄的，挺好。

    靜姝指尖戳謝瑾年胸口，突然放軟腔調(diào)，轉(zhuǎn)用懷柔之策：“能說便說，不能說便直說不方便，我還能沒眼色地追問你不成？”

    眼見著她家小娘子嚴逼不成，立時便換了策略，謝瑾年終是拿定了注意。

    略作沉吟，便以指節(jié)輕敲著靜姝額頭，笑道：“若真想瞞著娘子，為夫也不會當著娘子的面討要那方子?！?/br>
    這話倒是在理兒，謝瑾年若是想瞞著她，隨便指一事支開她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兒。

    靜姝頷首表示贊同，然而點完頭便回過味兒來，霎時怒瞪謝瑾年：“合著那點心方子確實有貓膩，夫君跟我裝相裝了這么半晌，就是跟我逗悶子呢？”

    當然不止是逗悶子。

    若是他的小娘子真就是個心思純?nèi)缪┑?，他露出那般明顯的端倪她也看不出什么來；或是看出端倪來，追問他時卻只會哭哭鬧鬧撒撒嬌，他自然會隨意哄過去了事。

    沒錯，此行就是他對他家娘子的一次試探。

    試探結(jié)果令他頗為滿意，只是這首尾收拾起來卻是有些麻煩了。

    謝瑾年笑吟吟地看著他的小娘子，心思急轉(zhuǎn)：“當然……”

    剛欲否認，驟然而生的強烈的求生欲便讓他話鋒一轉(zhuǎn)，變成了，“逗逗悶子消磨些時光，也免得娘子覺得無趣?！?/br>
    這句話，她一個字兒也不信。

    不過靜姝并不打算跟謝瑾年計較這點子小事兒了，她更關(guān)心那張點心方子：“這張當真是父親給你那一張？”

    春蔥似的手指捏著泛黃的紙晃來晃去，仿若翩翩起舞的蝶。

    謝瑾年拿過那張紙，隨手撕成碎片揚到車窗外，笑道：“當然不是。為夫又不是個老饕，怎會為了張點心方子費那些心思?！?/br>
    靜姝盯著謝瑾年，不吭聲。

    謝瑾年低笑，從袖袋里又取出一張紙來遞給靜姝：“這張才是。”

    靜姝垂眼看著那張隱有蘭香的紙，遲遲不肯接：“當真要給我看？”

    謝瑾年頷首。

    把那頁“點心方子”塞到靜姝手里，笑道：“自然?！?/br>
    靜姝捏著“點心方子”并未急著展開，抬眼細端量謝瑾年，輕笑：“欸，有些受寵若驚。”

    謝瑾年失笑。

    與靜姝對視了一瞬，謝瑾年難得正色道：“為夫確實有許多事不便說與娘子知道，但是你我總是結(jié)發(fā)夫妻，我總不能萬事都瞞著娘子……”

    說著，謝瑾年一指“點心方子”，沒來由地竟有些緊張，“這便算是一個開端吧，看與不看，由娘子決定?！?/br>
    開端，自然是謝瑾年要對她坦誠相待的開端。

    靜姝有些“受寵若驚”，是真的驚，在她看來，如謝瑾年這般人物恐怕是沒有誰是他完全信得過的。

    至于選擇，自然是讓她決定是否要接受他這份毫無芥蒂的坦誠。

    謝瑾年這份心思真是……

    靜姝捏著仿佛突然變得重如金箔的紙，看著謝瑾年發(fā)自內(nèi)心的燦笑：“求之不得的事兒，有甚么需要決定的？”

    謝瑾年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氣，眉眼間的笑意比平時都要濃郁了幾分：“娘子愿意便好?！?/br>
    靜姝笑著點頭：“自是愿意的?！?/br>
    謝瑾年一指靜姝手中的“點心方子”，笑著催促：“且先看看罷?！?/br>
    靜姝再無遲疑，展開了手中那頁紙。

    巴掌大的紙上，蠅頭小楷密密麻麻，一列一列，竟是記滿了人名。

    細看這些人名，竟是看到好幾個熟悉的名字，盡皆是朝中頗有些地位的官員，而打頭第一個名字更是了不得，竟是曹相的名字——

    曹元良，京三甲三一子二一五。

    不止曹相，這頁紙上每個人名后面都寫著一串這樣的編號。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點心方子”事關(guān)重大了。

    靜姝抬眼看著謝瑾年，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81.  長了嘴   口難開。

    問謝瑾年要用這“點心方子”做什么？那也太過不知分寸了。

    問謝瑾年這“點心方子”上的名字和代碼的秘密？那便不止是不知分寸了。

    向謝瑾年述說心底所受的觸動？長了嘴, 口難開。

    有生之年，靜姝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不知如何是好過。

    既是難以言表，靜姝唯有沉默以對。

    自把真正的“點心方子”給了靜姝, 謝瑾年的視線便始終著落在靜姝身上。

    見得素日里無論是喜是怒, 總是生動多情的眉眼兀然斂盡了豐富動人的神情。

    就仿佛被那一頁紙驚得定格在時光長河里一般，呆頭呆腦地, 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

    謝瑾年不禁莞爾：“為夫比那點心方子還好看？”

    靜姝不動聲色地把“點心方子”倒扣在腿上，牽動眉眼露出一抹淺笑：“夫君盛世美顏, 豈是區(qū)區(qū)一頁紙能比的？”

    謝瑾年霎時哭笑不得。

    曾幾何時, 他聽他家娘子夸他這張臉竟已是聽得習以為常了：“嘴這般甜, 可見是吃了不少鮮花餅?！?/br>
    頑笑兩句, 靜姝徹底放松下來。

    把手里的“點心方子”往謝瑾年手里一塞，靜姝笑道：“這鍋鮮花餅可不管背, 我方才所言句句發(fā)自肺腑的，可不是被鮮花餅染甜了嘴?！?/br>
    謝瑾年連他家娘子的手帶“點心方子”一并攏進掌中，盯著他家娘子那一抹朱唇, 意味深長的笑。

    那目光，那笑, 太過曖昧。

    靜姝不禁微掙了下手, 自然沒能掙脫謝瑾年的掌心。

    掙不脫, 靜姝卻也沒敢妄動, 唯恐掙動間一著不慎毀了那張藏著大秘密的“點心方子”。

    眼見著謝瑾年張口欲言, 怕他一時心血來潮, 給她來一句“娘子嘴甜不甜娘子說了不算, 為夫嘗過才知道”，靜姝忙不迭先一步堵了他的嘴。

    當然，只是拿話堵的：“那頁紙上除了名字便是一串串看也看不懂的編碼, 怎么可能有夫君的臉好看？”

    謝瑾年失笑。

    把“點心方子”收進袖袋里，捏著靜姝的指尖解釋：“那編碼，頭一個字加數(shù)字指代的是謝家具體哪一間商鋪，后邊的天干和地支加數(shù)字，指的是那家商鋪‘貨’柜上具體第幾個抽屜。就好比曹相名字后邊跟著的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