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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笑, 陳管家緩緩直起身,神色一掃方才的謙卑,竟是又有了幾分國公府豪奴的影子。 念及謝瑾年讓立冬傳來的話, 靜姝自是知道陳管家因何有如此變化。 心中哂笑一聲, 靜姝掌心托著下巴,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嵌珠耳墜子, 悠悠地道:“陳管家,說罷?!?/br> 陳管家余光掃過神色冷峻, 辯不出喜怒的封正則, 雖然仍跪著沒起, 神色里卻是露出幾分有恃無恐來:“老爺為大姑娘精心準備了另一份誠意, 想來這另一份誠意此時已經到了貴府了,大姑娘不如先去驗看一番老爺的這份誠意, 再來聽老奴羅里吧嗦?!?/br> 靜姝輕笑,未置可否。 封正則瞇眼盯著陳管家,眼底情緒翻涌:“陳管家?!?/br> 陳管家不緊不慢地跪著轉身, 略微欠身:“老奴在。” 雖然自婚后鮮少登國公府的門,封正則卻也知道, 如今的國公府上的風氣已是大不相同。 再不復他姑姑封氏執(zhí)掌中饋時的家風嚴謹, 跟紅頂白已是成了仆婦的常態(tài), 更是常有老人自恃資歷“倚老賣老”, 而這陳管家正是個中翹楚。 因此, 見了陳管家這番姿態(tài)轉變, 封正則心中便已知道, 他和他的父親都被英國公擺了一道。 封正則指尖輕點圈椅扶手上的指痕,于心中盤算英國公如此作為的依仗與底氣:“我怎不知國公府上還另有一份誠意在?” 陳管家一掃之前抱著封正則大腿哭著求饒的姿態(tài),竟是很有幾分不卑不亢地道:“回世子的話, 這另一份誠意,乃是老爺待大姑娘的一片愛護之心,是以并未說與世子知曉。” 關于表妹的事兒,英國公不讓他知道,乃是人之常情。 畢竟,他是在那種情況下娶了英國公的掌珠。 只是,封正則面無表情地審視陳管家:“這話說出來,你自己個兒可信?” 陳管家眼觀著鼻,鼻觀著心:“老爺乃是大姑娘的親二叔,素來對大姑娘疼愛有加,老奴自是信的?!?/br> 封正則頷首。 不緊不慢地起身,踱著方步行到陳管家身前,猝不及防一腳踹在陳管家胸口上。 陳管家霎時跟個滾地葫蘆似的,滾出去老遠,直至滾到墻角才停了下來。 陳管家蜷著身子,老半天沒有動靜。 隔著老遠,靜姝仿佛看見他腦袋邊兒的地上氤氳著一灘殷紅色的血跡。 看著封正則又走向陳管家,靜姝唯恐他再來一腳,直接把陳管家結果在花廳里,不禁開口喚了一聲:“大表哥!” 封正則回眸,看了靜姝一眼。 那目光暗沉沉的,仿佛沒有光亮,看不出絲毫情緒。 靜姝緩緩皺眉,給立冬使了個眼色。 立冬抿了下唇,硬著頭皮走向封正則。 然而,到底是有些距離,封正則又人高腿長,立冬尚未走到封正則近前,封正則已是停在了陳管家身前。 封正則俯視著雙眸緊闔的陳管家,以皁皮靴的靴子前尖輕挑了下陳管家的肚子:“別裝死。” 領教過封正則的一言不合就上腳踹,陳管家唯恐封正則那皁皮靴踹到他的肚皮上,立時便睜開了眼。 俯視著仿若被他嚇破了膽的陳管家,封正則嗤笑:“就算英國公自有考量,自恃尋著了了不得的靠山,膽敢與家父陰奉陽違了??晌胰羰翘幹昧四?,他也絕不會有二話。” 陳管家蜷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護著胸腹,連連點頭:“世子若是要處置小的,老爺自是不會有二話,只是小的命賤,著實不值當的污了世子的手?!?/br> 封正則哂笑:“經我手刃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樣的人沒有?談不上污不污的?!?/br> 陳管家一抖,使勁往墻角縮,仿佛恨不能把自己嵌進墻壁里,化身壁畫。 然而,封正則卻是鞋底一點陳管家臉頰:“如陳管家你這樣的人物,沒有上百,也有九十了?!?/br> 封正則說的這沒有上百也有九十,自然說的是在他手上喪命的、他這樣的人。 陳管家渾身一抖,險些被嚇尿。 封正則收回腳,后退一步,冷聲道:“知道怕,日后便對靜大姑娘尊重些。她便是嫁入謝家,身份大不如從前,卻也還是國公府上的大姑娘,容不得你在她跟前兒放肆。” 陳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了下頭。 封正則余光掃過坐在圈椅里蹙眉盯著這邊的靜姝,垂眼盯著越走越近的影子,輕哼:“想留住你這條狗命?” 陳管家忙不迭地點頭。 封正則下巴一指靜姝:“那就滾起來,去好生答表妹的話?!?/br> 陳管家再不敢耽擱半分,連滾帶爬地回到靜姝腳下,跪地叩首,一迭聲地道:“大姑娘,小的方才被豬油蒙了心,才會那般拿捏姿態(tài),眼下已是悔不當初。求大姑娘大人不計小人過,再給小的一個為大姑娘解惑的機會?!?/br> 陳管家連連叩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了一臉,顯見是真的被封正則嚇得不輕。 每次拜完起身,再叩首之前,陳管家便眼巴巴地盯著她,磕一下頭看她一眼,滿眼乞求,仿佛唯恐她露出一丁點不滿意,封正則便抬腳送他歸西。 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還真有幾分可憐。 然而,靜姝鐵石心腸,毫不同情,直接擺手拒絕:“不必了?!?/br> 陳管家霎時臉色頹敗成了慘白色,回頭看了一眼封正則,連連磕頭,囁喏:“大姑娘,老爺欲要借機生事,恐怕會對大姑娘不利,還請大姑娘給老奴個機會,容老奴細稟……” 靜姝卻是搖頭。 笑話! 她的芙蓉帳里可是藏著一個萬能的謝瑾年吶!有什么事是謝瑾年不知道的! 何必浪費大好時光,去成全一個大難臨頭便毫不猶豫背主求生的下人? 他都這般說了,靜姝仍是不為所動,仿佛絲毫不關心國公爺會如何生事尋她的麻煩。 陳管家臉色一苦,慘白著臉回頭看向封正則,欲要求饒,然而,迎上封正則那張冷臉,霎時噤若寒蟬。 封正則冷颼颼地掃了陳管家一眼,抬頭看向靜姝:“表妹,這刁奴你待如何處置?” 靜姝端量封正則。 封正則那張標準的女頻男主臉冷峻非常,唯獨看向她時,那雙暗沉的眸子里泛起一絲光亮,略微柔和了他的冰冷。 封正則姿態(tài)著實認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