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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攥緊手指,指甲嵌入rou中,帶來一絲疼痛,殘忍地提醒著她,這不是在夢中。 她語論無次道:“是你?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挑唆惠王謀反……皇兄的案子明明已經(jīng)告破,真兇也伏法了,為什么還要這樣?” 晏棠見她情緒激動,將她抱進(jìn)懷里,手輕輕撫著她不停起伏的后背,嘆氣道:“我也是被逼無奈,若不這么做,你我怎么在一起?” 李映柔推開他,凝眸望進(jìn)他深沉的眼底,“就因為兒女私情,你就要謀反?你一想睿智沉穩(wěn),怎么突然犯糊涂了?” 晏棠噤聲不言。 柔柔說的沒錯,他素來沉穩(wěn)內(nèi)斂,鮮少有犯渾的時候。但如今光景不同,他能忍受政治上的打壓,但奪妻之恨,他忍不了。 自從看到那頂璀璨的鳳冠,他就如同墜入魔障,瘋狂的念頭在心底不停滋生。如若不反,就是將心愛之人拱手相讓。 入不了佛,他只有成魔。 見他沉默,李映柔眉尖涌現(xiàn)出濃稠的焦急,抓住他的雙臂,使勁搖了搖,“晏棠,你清醒一下?,F(xiàn)在的李韶今昔非比,他手里有東廠,有內(nèi)閣,有兵部,現(xiàn)在造反不像前世那般容易了,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fù)。” 晏棠輕揉她的發(fā)頂,溫聲安撫道:“柔柔,不用怕,我們有邊軍。” 晏尚同年輕時曾任邊軍總兵官,統(tǒng)領(lǐng)三十萬大軍,自從回京任都督后,邊軍統(tǒng)領(lǐng)依舊是他的舊部。李韶忙于整治京師,手還沒來得及伸到邊軍,這些舊部可以任晏家調(diào)遣,清君側(cè)。 李映柔一怔,前世李韶根基薄弱,他們并沒有想過要動用邊軍。這種兵戈相對的辦法太過直白暴力,很容易引發(fā)一系列的弊端,國力衰減,生靈涂炭。 凝著那張俊朗堅毅的面龐,她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入深海,復(fù)雜的情愫瘋狂扼住她的脖頸,讓她難以喘息。 手心手背都是rou,她就這樣被逼上絕境。 半晌,她無力哽咽:“晏棠,你想讓我當(dāng)?shù)溗畣???/br>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晏棠的手指覆上她的額頭,自上而下,掠過她秀雅的眉梢,如泓的雙眸,“等事成之后,我就辭官歸隱,帶著你離開這個地方。我們走得遠(yuǎn)遠(yuǎn)的,再也不回來。找個你喜歡的地方,我們在那里住下,過屬于我們倆的小日子,朝堂的事再也與我們無關(guān),不好嗎?” 他眼波溫雋,脈脈含情,晃進(jìn)李映柔的眸中,瞬間激蕩出幾分酸澀。 她深吸一口氣,近乎哀求地哄著他:“晏棠,你先冷靜一下,莫要著急,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李韶很好哄的,我了解他,他現(xiàn)在只不過是有些昏頭。給我一點(diǎn)時間,我慢慢寬解他,他會依著我的?!?/br> 晏棠的手落在她艷紅欲滴的唇邊,輕輕撫過她姣好的唇線,搖頭道:“柔柔,我寧肯賭命,也不想賭你?!?/br> “可你這不是在賭你一個人的命,你這是拿晏家,拿千千萬萬邊軍的生命在賭。為了一個女人,又怎么值得?”李映柔眼睫一顫,兩行清淚隨之滾落,“晏都督還不知道這事吧?他不會同意你去調(diào)邊軍的?!?/br> “他會同意的,他忠的是君王,不單單是哪個君王?!标烫牟灰詾槿?,低頭吻去她的淚珠,輕解她的衣衫。 李映柔忽然滯澀,仿佛置身于巨大的漩渦,事態(tài)逐漸脫離了她的掌控。馬車內(nèi)熱意席卷,她承接著晏棠的浪潮,腦中卻是茫然混沌,緊緊叩住了他的寬肩。 一場云雨過去,李映柔撿起上襖披在身上,定定凝視他,烏眸之中尚還迷離。 她微微咽喉,聲線蘊(yùn)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死氣:“晏棠,我們到此為止吧……” 回到府中時,李映柔雙眼通紅,睫毛還掛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淚珠。她一步一步朝里走,像是踩在云端,軟綿綿沒有力氣,左胸口絞痛,崩碎的情緒讓她頭重腳輕。 竹筠迎上來,扶住她低聲道:“殿下,陛下來了?!?/br> 短短一句話喚回了李映柔飄忽天外的神志,她驀然抬眸,就見正堂門前立著一位清朗風(fēng)逸的人,身穿玄色常服,寬袖圓領(lǐng),正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她不由緊張起來,走到天子身前,正要開口,對方卻先他一步。 李韶凝著她微腫的眸子,問道:“皇姐,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我……”李映柔吱唔道:“我在府中憋悶,就隨便出去溜溜?!?/br> 李韶意味深長地嘆口氣,未再深究,只是牽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后院走,神秘兮兮地說:“皇姐,朕有東西給你看?!?/br> 竹筠悄無聲息的退下,而李映柔被動地跟在他身后,一顆心七上八下,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兩人進(jìn)了她的寢房,李韶將門嚴(yán)絲合縫地關(guān)上,在她驚詫不安的注視下,自袖闌掏出一本青色奏折,遞給她。 李映柔瞟它一眼,看這顏色就知是密折,遲疑道:“韶韶,我不能干政。” “朕特準(zhǔn)你看?!?/br> 說著,李韶將密折塞進(jìn)她手中。 屋內(nèi)絹燈明亮,李映柔轉(zhuǎn)身向光,打開了密折。里面密密麻麻的小楷,字字重如千鈞。她眼眸極縮,握著密折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末尾署名,乃是東緝事廠。 李映柔腦中翁鳴,轉(zhuǎn)身看向李韶時,眼前冒出幾簇金花。她強(qiáng)撐著意志,這才沒有癱倒在地,“韶韶,這里面應(yīng)該是有誤會,他們不是想……” 她喉嚨哽住,密折中寫的清清楚楚,她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 暖融融的光影之下,李韶溫和的面龐有幾分寒意,然而并不明顯,像是刻意藏起了鋒芒,慢條斯理道:“皇姐不必多說,朕知道晏棠心里想什么,也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了什么。朕來這里只是想告訴皇姐,朕并非昏君,若是一心想殺掉晏棠,也不會將他留到今日。晏家勞苦功高,朕只當(dāng)他現(xiàn)在糊涂,若能懸崖勒馬,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一點(diǎn),他不要再對你癡心妄想?!?/br> 天子的言辭拿捏著分寸,規(guī)避不談“造反”一詞。 李映柔凝視他,欣喜和悵然糅雜在心尖,變成利刃,一刀刀將她割出丑陋的血痕。 她抿著唇,眸中淚霧彌散,似那寒風(fēng)中頹敗的嬌花。李韶看著心疼,抬手拭去她眼角噙著的淚滴,和煦說道:“皇姐,該怎么做,你應(yīng)該清楚吧?朕先回宮了,早點(diǎn)歇著。” 李韶留戀地睨她一眼,踅身時,寬袖卻被她拉住。 “我知道怎么做?!崩钣橙釡芈暭?xì)語,長睫之下是一雙楚楚勾人的美眸,“這么晚了,宮門應(yīng)該下鑰了,你留下吧……” 夜長夢多,她害怕天子回去忽然變卦,唯有把人留在身邊才算踏實。 翌日醒來,李韶在公主府用了早膳,臨走時輕撫李映柔烏青的眼眶,擔(dān)憂道:“昨晚沒睡好嗎?是朕擠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