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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沒氣了。 “漂亮!”李映柔自我贊嘆,余光斜掃旁邊身姿挺闊的男人,倏爾生出一絲恐嚇的壞心 利箭上弦,直接對準了他。 晏棠見她如此行徑,轉身與她面對面,淡淡道:“殿下這是準備連臣一塊殺了?” 第22章 、墜金枝 李映柔狡黠笑笑,“這深山老林的,我把你弄死,再挖個坑埋了,沒人知道是我干的。” 尖利的箭矢泛著寒光,晏棠睇了一眼,唇邊掬起不羈的笑,“言之有理,不過在那之前,臣怕是要先吃掉殿下,免得黃泉路上肚子鬧饑荒。順便再看看,殿下今日穿得是什么顏色的抹胸?!?/br> 他慢條斯理的往前逼近,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將領襟扯松,隨后解起鸞帶。那雙幽深如潭的眼眸中沾染濃欲,猶如一頭蟄伏已久的獵豹,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 李映柔下意識的后退幾步,這邊連個鬼影都沒有,若他真想用強,吃虧的是她自己。 “我……我開玩笑的,謀殺朝廷重臣可是大罪,我怎么會干這種傻事?”她訕訕收弓,肅起臉警告:“晏棠,你不要亂來,要不然我回去告訴陛下,治你個……” 話音戛然而止,她凝著東南方向,剪水雙瞳噙滿驚恐之色。 見她神色驟變,晏棠微挑眉梢,收起嬉鬧之心,“怎么了?” 李映柔顧不得許多,上前幾步撲進他懷中,雙手攥緊他的衣襟,囁囁道:“晏棠,我怎么看著那邊的蒿草在動……” “蒿草?”晏棠本能的攬住她肩頭,踅身而望。 只見東南方向的山坡上長著大片一人多高的蒿草,正如麥浪一般層疊波動著,看勢頭,里面藏的不是普通獵物。 錦衣衛(wèi)的直覺襲來,他心道不妙,趕緊將李映柔護在身后,掌心緊握刀柄,銳利的目光凝視遠方。 不多時,數十個身穿甲胄的人從里面鉆出來,見到他們后持刀相向,來勢洶洶。 晏棠面色頓沉,看清他們胸前的玄鳥標識后,愣道:“是晉陽王的人?!?/br> “晉陽王?”李映柔驚詫脫口,不就是前世那個準備造反連家門都沒出就被錦衣衛(wèi)剿滅的老糊涂蛋嗎? 這輩子怎么跑霄山來了! 在他們錯愕之際,反黨一字排開,迅疾朝他們迫近,肅殺之氣騰空而起,裹挾在微涼的風中撲面而來。 如同一張網,勢要將兩人死死困住。 晏棠疏冷的眉眼染上狠戾,正欲拔刀,胳膊卻被李映柔按住。 只聽她低聲道:“打什么打!你有三頭六臂嗎?還不快跑!”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兩人對視一眼,撒腿朝相反的方向飛奔。 李映柔逃命的功夫極強,像魚兒一樣靈活穿梭在密林之中,專挑樹木茂密的地方鉆。 晏棠緊隨其后,時不時回頭窺視。這群反黨緊追不舍,雖有人帶著弓箭卻沒有隔空射殺他們,看樣子是要抓活口。 莫名其妙突遭橫禍,李映柔恨得咬牙切齒,怒道:“晏棠!我遇見你就沒好事,現在連反黨都招來了!真是……氣死老子了!” 晏棠叱她:“廢話少說!跑快點!” 李映柔狠嗤一聲,腳下生風朝前猛跑,任憑斜生的樹枝刮破臉頰,扯爛衣角,絲毫都未停頓。 不知過了多久,后面的追逐聲漸漸消失,他們不敢懈怠,順著山勢一路向上,在嶙峋怪石間尋到一處山洞,這才停下來休整。 兩人早已狼狽不堪,衣裳全是灰土,大帽也不知道丟在何處。 李映柔氣喘吁吁的跪在冰涼石地上,只覺得肺部辣疼,像要炸掉一般,青蔥十指緊叩著地面。 晏棠頓感疲累,倚靠在石壁上沉沉喘息,晶瑩的汗珠從他鬢角劃下,滴落在肩頭盤繡的飛魚上,留下些許浸漬。 緩了許久,兩人心生納罕,異口同聲道:“晉陽王不該這時候謀反啊……” 話落,他們身子明顯一僵,繼而面面相覷。 李映柔:“那該什么時候謀反?” 晏棠:“那該什么時候謀反?” 聲音交疊,石洞倏然安靜下來,詭異的氣息憑空而起。兩人徑直對視,眸光中的揣測不加掩飾。 不多時,李映柔站起來,微白的小臉漫上冷哂:“喲,聽這話音,晏大人好像知道對方何時謀反,是晉陽王同黨?” 晏棠知道她會這么說,笑著反詰:“殿下也說了一樣的話,恐怕也是知情?看來回頭要帶進詔獄,好好審問一番才是。” “別拿詔獄嚇唬我,有陛下在,我才不怕你?!崩钣橙岬伤?,飛揚跋扈的模樣竟有些許惹人憐愛,“就算進了詔獄,我也得拉著你,你以為你能明哲保身?” 晏棠不以為然,“那更好,臣愿意跟殿下同流合污?!?/br> “誰跟你同流合污,咱倆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別整天瞎說話。”李映柔剜他一眼,抿緊的唇邊泛著微白,懊喪道:“看我沒騙你吧?我們之間就是互克,只要在一起,準沒好事?,F在倒是好,被反黨追到深山老林來了?!?/br> 她忿恨填胸,“什么金童玉女,天作之合,那都不能信!欽天監(jiān)那幫老油條就知道睜眼說瞎話,你還讓他們去算,不嫌丟人?” 這又不信八字了? 晏棠對她的善變甚是無奈,看她一會子,將心里的小情緒壓下去:“殿下不信也無妨,反正臣親了殿下,就要負責到底。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臣愿意跟殿下同生共死?!?/br> 就在這時,一陣悶雷自天邊滾滾而來,仿若落在他們的頭頂。 李映柔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朝晏棠靠近,俏眼覷他,食指朝上示意,“瞧瞧,都五雷轟頂了,別再大言不慚了行嗎?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談情說愛?我警告你,你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我就抽你了。” 她黛眉擰緊,一張小臉灰撲撲的,左邊被樹枝刮出一道血痕,因為面部的牽扯,又沁出絲絲黃中透紅的傷液。 這番模樣撞進眼底,晏棠面上不顯,心里卻是千翻暗涌。 若他像前世那樣幫袁剛剿滅晉陽王,就不會出這茬子事了,只可惜他心懷私念…… 越想胸口越堵,他眸光晦暗,從衣襟掏出帕子,輕輕按壓在她的臉上。 李映柔這才感覺到疼,“嘶”了一聲,接過帕子看到上面的血跡,氣到跺腳:“我又破相了,都怪你! 晏棠滯澀良久,額間凸起細微的褶皺,“對不起?!?/br> 饒是李映柔滿腹委屈,恨不得撲上去揍他一頓解恨,但對方真誠致歉,她倒是不好發(fā)xiele。 事到如今,埋怨只能拖后腿,她踅身走到洞口,注意力放在別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外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蓊郁樹林,粗壯的樹干參天而立,從枝梢縫隙中隱約可見蒼穹之上烏云沉墜,大有風雨欲來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