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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開慘淡的白色。 她不禁有些發(fā)毛,哆嗦著又往后退去。那道白綾慢悠悠地落下,露出空蕩蕩的石墻。 風聲嗚咽,似哭似泣。 云姨娘抱著肩膀,望著那面石墻,突然猛地瞪大了眼睛。 幽黃的燈火映在上頭,照出火燒過的痕跡。她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墻上……竟有道人影。 那黑影從墻上慢慢地走了下來,踏過地上的白綾與紙錢,一步步朝她走去。 “鶯鶯……別來無恙啊?!?/br> 云姨娘哭號著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門邊跑??赡堑篱T不知為何竟然從外頭鎖上了,她用力地捶打著,卻根本無人應她。 而那黑影依然在她身后徘徊。 那是個穿著白衣服的女子,長長的黑發(fā)擋住了她的雙頰,云姨娘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唇角有黑色的血不斷滴落。 她想起清禾被毒酒賜死那日,唇邊流下的,便是這樣的黑血。 云姨娘嚇得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她背靠著門,不停地重復著同樣的話:“你,你別過來,是我對不起你……清禾,你放過我吧,是我對不起你…” 第68章 棋子 “正是用著他的時候。” 那女子輕輕笑了一聲。 “鶯鶯, 你別怕呀。”她雙袖拖過地面,如兩只猙獰慘白的手, 慢慢朝云姨娘伸去,“我只是想和你敘敘舊而已。” 她越靠越近,云姨娘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哭嚎著縮在門邊,連聲求饒:“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錯了,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知錯了?”女子歪著頭, 唇角的黑血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 “這么些年, 你可曾有過半分悔意?” 云姨娘盯著地上的黑血, 雙眼空洞無神,瘋了一般地朝她磕著頭,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用美人計去救云郴的, 先帝根本就沒想殺他, 是我一時嫉妒, 想拆散你們??墒俏摇覜]想過先帝會賜死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那你當初對我說的話……也是假的了?” 云姨娘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一道黑影已經(jīng)從墻的另一側(cè)出現(xiàn)在了她的視線里。 那男子長發(fā)白衫,臉上布滿猙獰可怖的傷痕, 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完好的。 他慢慢地飄至那女子身后,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盯著云姨娘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冷聲道:“說什么清禾要你替她好好照顧我, 都是你胡編的吧!” “云……云大人!” 云姨娘徹底崩潰了,她不停地磕著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我只是想替自己謀個好出路……那時我趁著你醉酒,打扮成清禾的樣子去你房中,也不過是想有個孩子,以后好有個倚仗。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求求您了……” “原諒你?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何要害死青枝的母親?” 男子的聲音清清冷冷,落在云姨娘耳中,就如鬼魅在她耳旁低語。 她哆嗦著手抹了一把鼻涕,哭喪著臉哀求道:“那是我一時迷了心竅,才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如今我已知錯了,您就寬恕我吧……我去夫人墳前給她磕頭,我給她磕一百個頭,好不好?”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開鎖的聲音,云姨娘怔了怔,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接著,有人推開了門,云姨娘立刻不管不顧地撲了上去,死死地攥住那人的衣袖,口中不停地喊著:“有鬼,救救我,救救我……” 宋棲遲皺眉拂開她的手,轉(zhuǎn)頭對裴溪故輕聲說道:“阿朝,方才她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br> 裴溪故薄唇緊抿,抬手喚來身后跟著的侍衛(wèi),冷聲吩咐道:“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綁起來,壓到明暉殿去。” 云姨娘這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人竟然是裴溪故和宋棲遲,更是慌了神,聲音顫抖的厲害,“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你做下這等喪盡天良之事,罪無可恕?!?/br> 裴溪故咬牙忍著心中的怒火,轉(zhuǎn)頭對跟在他身后的王年說道:“傳朕旨意,夜召百官入宮,朕要讓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她當年犯下的錯,還朕的母親一個清白!” 王年連忙應下:“奴才這就去辦?!?/br> 云姨娘很快便被幾個侍衛(wèi)綁了起來。 她腦中一片空白,仍舊死死地盯著屋內(nèi)的棺槨,好半晌后才明白過來,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喃喃道:“難道……我方才看到的鬼魂,都是假的?” 宋棲遲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做虧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門。若不用這樣的法子,你如何肯承認你做下的事?” “你……” 云姨娘忿忿地瞪著她,身后的侍衛(wèi)立刻不耐煩地堵住了她的嘴,將她往明暉殿的方向拖去。 裴溪故緩了緩神,側(cè)身拉住宋棲遲的手,柔聲叮囑道:“我去趟明暉殿,你先回暖閣歇息,今晚就不必等我了。” “好?!?/br> 宋棲遲柔聲應下,目送著他走遠了,才轉(zhuǎn)身走進念和殿里,對著那兩只“鬼”喊了聲:“好啦,人都走了,可以出來了。” 那女子便撩開長發(fā),取出帕子擦凈唇邊的血污,露出一張清秀的臉孔。 “溫采,這次的事,多謝你和蔡大哥幫忙。” 宋棲遲朝她笑了笑,余光瞥見站在她旁邊的男子,不由得贊了句:“蔡大哥這易容術當真是厲害?!?/br> 蔡紋抬手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笑道:“殿下過獎了。這易容術是我初到楚梁時在一個江湖郎中那兒學的,因時間太過倉促,只學到了他不到十分之一的本事。” “便是這十分之一的本事,也足夠厲害了?!?/br> 宋棲遲細心地幫他把那張人.皮.面具放在燭燈底下燒掉,然后便帶著他和溫采離開了念和殿。 溫采走在她身側(cè),低聲說道:“殿下今日吩咐的事,奴婢已經(jīng)去查了。” 宋棲遲聞言,連忙追問道:“可有眉目了?” “奴婢想法子去查了當年和姜太嬪有過接觸的人,最后查到了當時為太嬪畫像的那個畫師?!?/br> 按著楚梁皇室的規(guī)矩,只要是侍寢過的女子,皇帝都會命畫師為她畫一張畫像,掛在她的寢殿之中,以表榮寵。而姜太嬪那幅畫,便是由當時宮中最負盛名的畫師秦瑯親手繪就。 溫采放慢了腳步,繼續(xù)說了下去:“那秦瑯原先在宮中繪春局當職,最巧的是,他的表哥正好是當年崔府的管事。奴婢百般逼問之下,他終于承認,當年云大人與姜太嬪的事,便是他通過表哥告訴崔家的。他似乎收了崔家不少好處,常年向崔家傳遞宮里的消息?!?/br> 宋棲遲有些不解,“可他畢竟只是個畫師,與太嬪的接觸,也不過只有那一次畫像的時間而已。云大人和太嬪的事,他又是如何知道的?”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