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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拉著玉鴉轉(zhuǎn)過身背向眾人,壓低聲音,“他們現(xiàn)在打的這么厲害,顧不得我們。玉小姐,我們快點跟著這些人一起走吧?!?/br> 玉鴉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是。那我們走吧。” 宋越北暗暗松了口氣,拉著她向前走了幾步,眼見著就要鉆進密林里。 一人身披銅色的盔甲從人群中沖出來,眨眼之間便擋在了二人面前。 玉鴉頓生如臨大敵的警覺,下意識將劍橫在了面前。 這般漂亮的身法,此人絕非什么庸手。 他那一身的盔甲看起來價值不菲,必然來頭不小。 宋越北緊張的抓住玉鴉的手無意識用力,玉鴉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我在這里,莫怕?!?/br> 宋越北有口難言。 他怕什么,他怕的就是玉鴉在這里。 如果讓玉鴉知道他是宋越北…… 不行,他根本沒辦法去想,他該怎么向她解釋? 她連酒醉提起那個名字都?xì)獾靡蛉耍?/br> 宋越北對玉鴉勉強擠出個笑容,點了點頭。 見玉鴉轉(zhuǎn)過頭,他站在玉鴉身邊瘋狂向來人使眼色。 三人面面相對。 火光閃動,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那人取下頭盔,他緩步上前。 玉鴉盯著眼前人,遲疑了片刻,“宋幽?!” 宋越北的心沉沉地落了下去。 103. 第一百零三章 樹 幾年過去, 他似乎長高了一些,肩膀比從前更寬厚。 年少時就沉穩(wěn)如山石的人,數(shù)年未見, 多出些粗糲和堅毅。 他看起來行了很遠(yuǎn)的路, 臉上灰撲撲的,眉眼間有許多疲倦,嘴唇上都是干裂的小血口。 一個外鄉(xiāng)人進入大山起伏連綿不絕的濁荒,走上很久的山路,一些山路陡峭甚至難以讓馬匹進入, 只能步行通過。 他想找到鸻察, 一定費了很多功夫, 走了許多山路。 那么他會感到疲倦是再正常不過了,畢竟要馱著這一套裝備進山肯定不是什么容易事。 火光在他身后搖動, 他望著眼前的人,指尖扣緊了手中的頭盔, 舊事再一次卷了上來。 “其實我是個殺手啊,收了錢,怎么能不殺人呢?” “對一個殺手不停問為什么殺人可太傻了。” 那一日的畫面此時想來仍然色彩鮮明得讓人窒息, 那天發(fā)生的一切會被人慢慢淡忘,但永遠(yuǎn)無法消失的腹部傷疤成了他一輩子無法洗去的恥辱。 他的臉變得更加灰暗蒼白,像是涂墻的石料, 聲音沙啞冷淡, “我們見過嗎?” 玉鴉盯著他的眼睛,“大概是我認(rèn)錯人了?!?/br> 宋越北小心翼翼地瞧著她的神色一時拿不準(zhǔn)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萬幸宋幽跟著他這么多年,還算有點默契,沒有一口將他的身份在她面前點出來。 宋越北摸了摸自己還未消腫的臉,暗暗慶幸, “玉小姐,你的屋子已經(jīng)被這些人毀了。不如今天晚上先委屈您去我那里,跟我一起住一晚上?!?/br> 宋幽眼中極快的滑過一抹不可置信。 這才幾天,兩個人的關(guān)系就已經(jīng)到了可以睡在一起的程度嗎? 玉鴉抬眸瞥向他,火光為白皙的肌膚鍍上一層溫暖的脂紅。 火舌舔舐枯敗的枝葉,發(fā)出細(xì)微的燃聲。 她淺得發(fā)藍(lán)的眼瞳轉(zhuǎn)動,目光向下,長睫垂落,上翹的眼尾劃出深邃的弧度。 她沒有立刻回答他,樹影搖動,一株被點亮的巨樹在火焰中咔咔作響。 她抬起頭看向那棵樹,燃燒的樹點亮了夜空和整片密林,也點亮了她的眼睛。 細(xì)眉上挑,火光在她眼里跳動,圓而翹的眼嵌在嫵媚的眼窩中,瞳子里有昏黃的動人的微光。 色彩在她的眼睛與面頰上流動,她的神色卻如此安靜。 樹在熊熊燃燒,不斷有被燒斷的樹枝帶著火星從高處落下,火星落地立刻就與火海化為一體。 周圍沖出很多身穿霜色長袍的侍者,他們匆匆忙忙的提著水往火焰上澆。 宋越北心口一跳,握緊了垂在身側(cè)的手,在這一片靜默中仿佛被淤泥一點點所淹沒,幾乎難以呼吸。 從前在丹陽他與她相處時,她懵懂稚嫩如幼兒,卻學(xué)什么都很快,偶爾會露出一點聰慧,只是性子執(zhí)拗,讓人根本生不出防備之心。 他將她帶在身邊,數(shù)月的相處,完全沒有察覺到她的身份有異。 以她的聰慧,宋幽已在此。 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他向她走出一步,“玉小姐,今天晚上遇到這種事……” 玉鴉仰著頭,打斷了他的話,“噓,你看看它?!?/br> 宋越北不得不跟著抬起頭看向那棵正在熊熊燃燒的火樹,“這棵樹燒起來了?!?/br> 月亮掛在燒焦的樹枝間,火光比月光更加明亮。 “是啊。它被火點燃了,很快就會變成灰燼。所有的葉子枝干,以及根莖很快都會在火焰中變成沒有生氣的灰燼?!?/br> 宋越北,“按照你這么說,它應(yīng)該快死了?!?/br> 轟的一聲巨響,巨樹轟然倒下,露出一片夜空。 周圍的人驚叫著四散跑開。 樹碎成了無數(shù)焦黑的碎片,灰塵隨風(fēng)飄起,火焰變小,焦塊中間卻仍然有執(zhí)著不滅的火星。 宋越北被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如此美麗的死亡。究竟是因為死亡而顯得美麗,還是死亡本身就很美麗,讓人著迷”玉鴉頓了頓,“你看它此時是什么?” 宋越北試探道:“焦炭?!?/br> 玉鴉看向樹根處,“不,它是樹,只是改換的樣貌,受了傷。沉在土中的根莖沒有死去,它終有一日會發(fā)出新芽,重新長成一棵樹。因為它原本就是樹?!?/br> 樹叢中傳來一陣簌簌的摩擦聲。 一人從樹叢中走出來,“小烏鴉,老四傳信說馬上過來,咱們該離開這里了。法秀已經(jīng)先一步動身去接人了?!?/br>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釋念。 宋越北下意識伸出手抓住了玉鴉的手臂,略帶焦急的喚了一聲,“玉小姐……” 這聲玉小姐說出口,他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