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想起了烏月面對陌生狗狗靠近時怕得要死渾身炸毛，卻仍要大聲嗷嗚咆哮的樣子。

    他甚至覺得她想要掉頭跑掉了。

    他重復(fù)又問了一遍，“你能流利說梁語嗎？識字嗎？”

    玉鴉見擺冷臉不管用，為了防止露怯。

    她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撂下兩個字，“當(dāng)然?！?/br>
    這下應(yīng)該能糊弄過去了？

    宋越北轉(zhuǎn)身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遞給她，“來，讀一段就好?！?/br>
    那本墨藍(lán)封皮的書一點點在視線里放大，玉鴉不自覺的咬緊牙關(guān)。

    宋越北將書往前遞了遞，唇邊勾起一個弧度，“不讀嗎？”

    她抱緊了懷里的貓，肩頭是一個內(nèi)扣的姿態(tài)，無形之間充滿的抵抗意味。

    她悶悶的說道：“沒有手?！?/br>
    語氣是難得的低落和底氣不足。

    他已藏不住眼里的笑意，彎腰放下單手揣著的圓圓。

    圓圓落地喵了一聲，就地躺下伸爪子勾著他的衣擺開始在木地板上開心打滾。

    她垂下頭盯著他的鞋子，看著他一步步走近，手里那本書隨著走動，書頁被吹得嘩啦嘩啦作響。

    聽著紙頁發(fā)出的聲音，她的心沉沉地墜了下去，幾乎無法呼吸。

    簡直想奪路而逃。

    他在她面前站定，她的呼吸已經(jīng)停止，憋著一口氣，只能聽到咚咚咚一下下變快的心跳。

    他傾身靠近她，她猛地抬起頭盯著他，一雙眼里藏不住驚慌與不安。

    他一手從她懷里抱出了靈煥，另一手將書塞進(jìn)了她的手里。

    玉鴉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手里的書，如此來回幾次，顯得為難極了。

    宋越北笑盈盈道：“別光看著了，來讀一段?！?/br>
    她在他的注視下動作緩慢的打開了書，目光胡亂在書頁上掃了幾眼，鎮(zhèn)定的點了點頭，“不錯，這本書，很好。”

    他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哦？”

    玉鴉拿著倒著的書點頭，“嗯，很好。你是宰相，你的書，都好?！?/br>
    這人逼急了連奉承都無師自通。

    他陷入了沉默。

    玉鴉一本正經(jīng)的翻著書，一邊看一邊連連點頭，“的確，是不錯?！?/br>
    他將書從她手里抽走，忍笑道：“你的書拿倒了?！?/br>
    玉鴉看著他轉(zhuǎn)身將書放回書架，只覺得渾身的鮮血都被凍住了。

    她百年難得一回的感覺手足無措，臉上發(fā)熱，頭也暈乎乎的成了一團(tuán)亂麻。

    完了。

    師姐千叮嚀萬囑咐不要露怯，她還是露了怯。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師父很少說梁語，山上也不用讀書。

    她懷疑師父八成都看不懂這些書。

    下了山她就像是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世界，宋越北跟她從前見過的人都不一樣。

    “你的父母……”

    玉鴉搶著回答，“不在了。我沒有父母?！?/br>
    她像是一個差勁的學(xué)生，一個問題沒有回答上，便在其他問題上竭盡全力地回答，急于證明自己還不算太差。

    宋越北的話聲一頓，所有的話都化成了一聲嘆息。

    他見過很多人，這大概是第一次看走眼。

    她并非他所認(rèn)為的身經(jīng)百戰(zhàn)游刃有余的妖女。

    拋去那張臉，這就是個從山溝里出來，話說不利落，字也不認(rèn)識，什么都不懂的小傻子。

    他從書架上挑出幾本書向外走去。

    玉鴉留在原地，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跟上去。

    他回過頭沖她一笑，“這書閣里的書，只怕你暫且看不了。留下來盯著看再久也沒用，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跟我先回雙苑吃飯吧?！?/br>
    玉鴉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侯在藏書閣外的敬沖與敬云愁眉苦臉的湊在一起說話。

    宋越北剛一踏出藏書閣的門，二人便是俱是神色一變，你推我我推你，誰都不肯上前。

    誰不知道今日相爺從宮中出來心情就不好。

    這時候還往上湊那不是自尋倒霉嗎？

    宋越北掃了他們一眼，心中便有了底，眉眼間松弛的笑意都收斂的一干二凈。

    “何事？”

    敬沖嘆了口氣，提著燈籠上前，“宮中傳來消息了?！?/br>
    宋越北抬步往前走，“邊走邊說，”

    敬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宋越北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玉鴉，壓低聲音說道：“娘娘讓人查玉小姐的底細(xì)情況呢，您看？”

    他現(xiàn)在也拿捏不準(zhǔn)這位玉小姐到底對于宋越北來說算什么，但至少一點是很確定的，這位玉小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非常特別。

    宋越北側(cè)眸看了一眼身邊的姑娘，她穿了一襲淺紫色的衣裙走在夜色中，黑夜沒有磨滅她的魅力，反倒因為視線受到一定限制，使她的身影多出幾分朦朧的神秘高貴。

    像開在黑暗中的一朵香氣四溢的花，引人探究，讓人著迷。

    她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與他對視，眼底映滿他的身影。

    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很專注。

    從初見起，她的目光就在一直追逐著他。

    宋越北的腦海中滑過她一次次出現(xiàn)在他身邊望向他的場景。

    話語可以騙人，她眼中的炙熱卻做不得假。

    這朵花早已是他了，她攀附著他，依靠著他，為他所擁有。

    思及這一點，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替她將一縷發(fā)挽到耳后，“讓她查，不必隱瞞?！?/br>
    她乖乖的仰著頭任由他動作。

    他凝視著她微微揚(yáng)起的美麗的面容，眼底漫開笑意。

    敬沖又道：“那個叫做溫明的宮奴真是該死，他又在娘娘身邊亂說話?！?/br>
    敬沖說到這里面上露出嫌惡之色，“您看要不要？”

    他做了個手勢。

    宋越北面色平靜，溫聲道：“一片黃葉出現(xiàn)，我們可以將葉片摘去，但這癥結(jié)豈在這區(qū)區(qū)一片葉子身上？敬沖，你在我身邊待了這么多年，還是沒有長進(jìn)。”

    31.  第三十一章   真乖

    宋越北將懷里的書塞給敬云。

    敬云捧著書, “這些書我給您放到架子上？還是案頭？”

    宋越北搖了搖頭，“放到玉小姐的房里，這些都是給她的?！?/br>
    敬云敬沖皆是吃了一驚, 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