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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的情況。“我之前去拜訪了一家有蘇醒的植物人的人家?!敝x溯在他們面前,顯得既冷漠,又高高在上,他已經(jīng)沒有其他的情緒可以分出去了,于是便顯得分外不近人情:“阿鈺之前已經(jīng)知道了您當初和嚴先生的交易,但是畢竟有血緣關系,多多少少,應該還會有一些感情。”他說:“麻煩您在每天早上和下午的時候,陪著阿鈺兩個小時,錢我會轉到您的賬戶上,病房里有監(jiān)聽儀器,如果有不該說的東西,會有專門的人可以聽見?!?/br>這是警告,也是要求,周夕的情緒依舊激動,但她比李長空要受了更多的蹉跎——也比自己的兒子要更懦弱。她乞求似的說:“我能不能………多陪他一會,他………”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jīng)哽咽到說不出話,安靜地痛哭起來。然而謝溯卻沒有半分上的情緒變化,他說:“抱歉,我們也需要和他的獨處時間。”有人敲了敲門,謝溯說了一聲“進”,黎溫朝便走了進來,他看了看佝僂著身體,似乎在一瞬間蒼老了不少的女人,說:“崔老先生過來了,你和我們一起去見一見?!?/br>他說的崔老先生,是嚴昶景動用人脈,請過來的一位老專家,謝溯也知道,他點了點頭,便跟著黎溫朝出了門,留下周夕一個人在房間里流眼淚。殷染鈺對于周夕并沒有多少感覺,對于周夕而言,她當初面對的困境足夠把人壓垮,選擇放棄一個孩子也是無奈之舉,正常人家也不會把一個小孩子往死里利用,只能說是生存壓力下的一場悲劇。殷染鈺并不是當事人——實際上就不存在當事人這個東西,在殷染鈺到來之前,在這具身體里裝著的,就是世界意識的一道機械念頭,因而他對整件事都能平靜看待。但周夕卻并不是這樣的。她很清楚,自己對這個孩子是有虧欠的,當初雖然是為了大兒子才懷上了二胎,但是………但是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是愛他的。只是這份愛里,摻雜了太多的,其他的東西。她總覺得當初的選擇是被逼無奈,但也是雙贏的局面,小兒子從出生起就被抱走了,他不會知道自己是養(yǎng)子,和她交易的人家看上去家境很不錯,他也應該會得到很好的照顧。而有了交易來的東西,她就不必擔心之后的生活問題,也不用害怕大兒子會因為疾病死去。她會在深夜的時候思念當初被抱走的孩子,也有一些擔憂,擔心他會過得不好,但她不論怎么想,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會承受這樣的痛苦,現(xiàn)在甚至成了植物人,他從小到大到底該有多難受,多委屈?一想到這些,周夕便泣不成聲。她虧欠他的實在是太多了——作為一個母親,她和丈夫因為自己的想法把他生了下來,在丈夫出事之后,她又把當初剛剛出生的孩子交易出去,她從未給過他什么,甚至連如今的生活也是因為賣掉了他換來的。周夕有良知,也比大多數(shù)人善良,她是個普通人,腦子也清醒,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于是便為此痛苦不堪。殷染鈺看著身體的血緣母親,在腦海中搖了搖頭,隨后他平靜地將這件事放在腦后,繼續(xù)打游戲。時間便像是倒在地上的蜂蜜罐子,流淌的時候,一滴一點都變得異常緩慢。李長空和周夕畢竟只是普通人,沒有什么權利,也沒有太多人脈。他們對于青年的處境無能為力,于是便只能懷著滿心不甘屈服下來。周夕按照給出的時間,每天都在青年身邊陪上四小時,之后便有人過來帶她出去,有冷漠的英俊面孔從她身邊走過,進了青年的病房。她回頭看了一眼,知道這就是自己兒子名義上的哥哥——那個叫嚴昶景的,轉念想到青年當初在嚴家遭遇過的事情,心底便沉郁得叫人喘不過氣來。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拿著織了一半的毛衣開始痛哭。周夕一開始留在青年身邊的時候,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她想道歉,卻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說,之后便請給自己送餐的人詢問了這里的主人——那幾位造成青年如今狀況的罪魁禍首,要了一些毛線和毛衣針,想要給青年織一件厚實一些的毛衣穿。只是沉睡的人,身體實在消瘦得太快了,她的毛衣才織了一半,青年的身體便已經(jīng)瘦了好幾分。殷染鈺就這么蹲在自己的腦子里頭,一蹲就是八個月,蹲得外面都已經(jīng)簌簌落雪。攻略對象已經(jīng)自我折磨到了一個程度,甚至看著,比他的身體還要可憐好幾分。殷染鈺打輸了一把游戲,暴躁地深吸了好幾口氣,隨后拉出系統(tǒng)和他嘮嗑:“我不太行了。”半年多的時間,只和系統(tǒng)以及零星的幾個人交流,這實在是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殷染鈺一動不能動,又不是真的失去了意識,這樣的拘束,實在是太難受了一些。殷染鈺雖然搞游戲——但是卻不怎么會和游戲里碰到的玩家聊天,他盡量不與不可控因素接觸,只是帶著天然外掛在游戲中來去如風,神秘無匹,留下無數(shù)傳說。唯一的陪玩也就是下場的系統(tǒng),系統(tǒng)是數(shù)據(jù)生命,水平根本不是人類可以比得上的,和他做搭檔,躺就是了,還怪舒服。“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得醒了?!?/br>殷染鈺說:“有了這個教訓,他們也不敢再強制控制我了。”系統(tǒng)靜靜地聽著,同時帶著宿主的游戲角色躲避了某個玩家的卑鄙偷襲。又過了兩月,殷染鈺實在是躺不住了,他在游戲里的情緒都暴躁起來,打世界boss的時候,就像是在痛毆一塊沙包,在諸多玩家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和系統(tǒng)把boss日.死了。“把這個號注銷了?!?/br>他對系統(tǒng)說:“你在別的游戲繼續(xù)開兩個號,假裝是我們在玩,免得這里有人腦洞大,產生什么聯(lián)想?!?/br>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樣的叮囑實在顯得多此一舉,但系統(tǒng)依舊照做。等到晚上八點,嚴昶景過來,沉默地盯著他的看的時候,殷染鈺便緩慢地回復身體,頗感陌生地睜開眼,動了動手掌。他已經(jīng)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像是一個人一樣地活著,甚至連控制身體的時候,都感覺有些陌生與古怪。嚴昶景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靜,他甚至以為自己是產生了幻覺,亦或者是做了一個真實的夢,直到手指觸碰到了青年的臉龐,感知到了指尖的溫熱觸感,才敢確定,這是真實的。“………阿余?”作者有話要說:青年醒來了。這個消息在第一時間就被嚴昶景告知了其他幾人,一打世界范圍內都稱得上知名的醫(yī)生把幾位攻略對象擠到了最后面,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