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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臉來,與老人家對視了一眼,便搖了搖頭。說:“不是。”老爺爺看著他微垂的眼睛,覺得自己已經看穿了一切,他“哎呀”一聲,很自來熟地在青年肩膀上拍了拍,說:“失戀這種事情,沒有什么丟臉的,你這樣的年輕人啊,我見多了。今天早上就看你坐著,下午過來一看,喲,還在。”他手里牽著的金毛熱情地晃著大尾巴在青年身邊蹭來蹭去,它吐著舌頭,面部表情看上去像是在笑,傻敷敷的。老爺爺扯了幾下,把它扯回來,說:“她啊,淘氣,剛剛做的絕育。這一個多月都焉了吧唧的,看見你,還怪熱情的?!?/br>殷染鈺:“………………”他低下眼來,沉默地看著那只大個兒金毛蹭到自己身邊,用毛茸茸的腦闊蹭他的小腿,老爺爺又費勁吧啦地把它拽回去,說:“你是這里的學生吧,???”“………不是?!?/br>殷染鈺慢慢地回復了一句,他習慣了嚴昶景的嚴格作息,也習慣了規(guī)律飲食,這會兒自己折騰著,便感覺胃里有些難受,讓人懶洋洋的,沒有什么力氣。老爺爺卻精力旺盛,金毛第三次蹭到青年身邊,他便不拉了,只是有一搭啦沒一搭啦地開口問話:“你是一直才早上坐到這會兒了?”青年停頓了一下,便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說:“嗯?!?/br>老爺爺便皺起沒有,說:“你們這些年輕人,就知道仗著自己還年輕,嚯嚯身體,失戀歸失戀,怎么能連飯都不吃了?我跟你說,我孫子,他從幼兒園里談起來的女朋友,到初中就被我對門老李家里的用兩包麻辣雞爪子騙走了,我孫子哭的那個難受啊,難受歸難受,飯吃的還是那么香,吃完還得喝那個可樂,你說你,失個戀嘛,怎么能連身體都不管不顧了?”老爺爺嘮嘮叨叨地說著話,青年便在旁邊沉默地聽著,那只大金毛仗著牽引繩長,跳到長椅上,和主人一左一右的把青年圍起來,把大腦袋伸到青年腿上,小聲嗚嗚著撒嬌,要呼嚕呼嚕毛。殷染鈺便伸手摸了摸,偶爾辯解幾句:“我沒有?!?/br>也都被老爺爺當聽不見了。不是他吹,他吃過的鹽,比這些年輕人吃過的飯都多。小孩子嘛,想的事情無非就是那一些。失戀了,作業(yè)多,成績不好啊,來來去去,也就是那么幾樣,失戀的年輕人他可見多了,還見過跑來公園里要跳湖自殺的,跳下去,才發(fā)現(xiàn)那湖也就一米深,最后傻了吧唧地被他們報警叫來的警.察帶走了。哪個失戀的娃娃不是這個模樣?失魂落魄,丟了魂一樣飄來飄去的,有些還老是情緒失控,搞什么失聲痛哭。招老爺爺自己的想法,失戀就失戀了唄,搞的好像對方死了一樣是怎么回事,這個世界上三條腿的□□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女人還不夠多?他親切慈祥地給這位新又過來的失戀娃娃做了做心理調解,給他灌了好些自己在孫子作文書上看來的勵志雞湯。等到天要黑了,他也就不能再說了,得回家里去,不然回晚了,怕被老伴兒罵上幾句。“你晚上住哪兒???”他慈祥關切地問了一句,又說:“現(xiàn)在這還有沒有公交了,你有錢嗎?要不要我給你付個打車費,你給我充個話費?!?/br>“我住在旅館里。”殷染鈺已經被老大爺親切地拉近了好些距離,他說:“我走回去就可以?!?/br>老爺爺就覺得自己明白了,說:“也對,你住在附近,是不是?這里有夜市,是不是要去逛逛?我孫子愛到里面玩,就是那個里面賣的東西啊,實在是不健康?!?/br>殷染鈺:“………………”他把已經快整個鉆進自己懷里的大只金毛扒拉下來,看著這位熱心腸的老爺爺溜溜達達的走了,看他走幾步,一回頭,走幾步,一回頭,便也不敢繼續(xù)在長椅上坐著發(fā)呆,按照系統(tǒng)的導航,又慢吞吞地往旅館走。他撿著陰影重的地方,自己又穿著一身黑色,于是整個人都幾乎縮到黑暗里。這會兒正是人來人往的時候,大家?guī)缀醵加凶约旱氖虑楦桑瑹釤狒[鬧,一片嘈雜。殷染鈺刻意避著人走,他早上走的時間太長了,幾乎要兩個小時,于是等到回到旅館的時候,也就很遲了。登記的阿姨正在看劇,看得眼淚稀里嘩啦的,殷染鈺只是路過,卻已經聽到了讓人頭皮發(fā)麻的幾句臺詞和配樂。“小潔,小潔,你聽我解釋!”“解釋,要什么解釋,你以前說你喜歡他,我信了,你后來又說你喜歡我………”悲情的音樂,和淅淅瀝瀝的雨聲,讓阿姨忍不住抽了一張紙巾,用力地擤了擤鼻子。在殷染鈺回到小旅館房間,用昨晚借了房東的充電器充滿了手機電量的時候,嚴昶景那邊還在瘋狂算賬。“明天就有錢了?!?/br>殷染鈺看著攻略對象那兒的情況,又看了看還對所有事情一無所知,被嚴昶景安排了許多工作的嚴昶凌,確定他依舊啥都不知道之后,便又看了看謝溯的情況。他這會兒看起來是孤身一人,實際上,身邊卻明里暗里藏了好些監(jiān)控保鏢,這旅館今天都被包圓了,昨天在前臺的還是位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在他開房的時候,忍不住一瞥一瞥地偷看他,今天,那位小姑娘便變成了中年阿姨,涂著烈焰紅唇,燙著爆炸小卷毛,看著的確是一位中年阿姨會有的模樣,但是那五官卻和小姑娘完全不像。——而且,有誰會在在旅館里登記的情況下,還被大太陽給曬出微棕色的皮膚?雖然臉和脖子都給給白撲撲的粉底給蓋著了,但是那抽紙巾的手卻顯得皮膚微黑,還有些粗糙。細節(jié)不過關,差評。殷染鈺回了房間,只做出一副毫無所覺的模樣,他在兩點多的時候才關了燈,隨后在床上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他還在床上躺著沒有起來,系統(tǒng)便先提醒他,嚴昶景過來了。他便拿著房間里放著的一次性牙刷,拆開昨天還沒用完的一小管牙膏洗漱了一番,隨后沒過多久,就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是——嚴昶景。謝溯還在趕來這座城市的路上,殷染鈺也不怕他們可能會撞車,他只像是一個毫無防備心的人那樣,也不問是誰,便拉開房門。便正見到西裝革履,似乎在什么時候,都顯得一幅精干氣派。他本應該遠在另一個城市才對。可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了自己面前。青年微微一怔,便像是反應了過來,他手里抓著門,便想要合上。卻被男人一把抵住。“………阿余?!?/br>嚴昶景垂著眼睛,神色有些晦澀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