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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少年的頭發(fā),幾乎要克制不住親吻對方的念頭了。但是幸好只是幾乎。黎溫朝到底還是忍耐住了這樣的念頭,他溫柔地催著少年去洗漱,把新準(zhǔn)備好的衣服給他放到床上,自己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退出門,掏出手機(jī)開始打電話了。“今天晚上不用過來了?!?/br>電話是打給配音演員的,黎溫朝幫少年把晚上的課程給推了。少年昨天才吊了整整一天的威亞,看起來的確是很累了,得讓他多休息一會兒。殷染鈺的課程表上,幾點到幾點要辦什么事兒都被黎溫朝安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幾位各行各業(yè)的精英人士彼此之間都不怎么熟悉,于是也就不知道對方的授課時間具體是在哪個時間段。對面的配音演員忽然接到了黎溫朝的電話,只覺得這簡直是飛來橫禍,他說話的時候,情緒感染力是很強的,這會兒在電話里邊顯得格外焦急憂慮:“我們之前不是已經(jīng)簽好合同了嗎——請問為什么要單獨抽我的時間?是我的方法有問題嗎?還是您找到了更合適的配音演員?”他巴拉巴拉,連珠炮似的,黎溫朝幾乎沒有插嘴的余地,等到配音演員的十萬個為什么終于說完了,黎溫朝才溫和地跟他解釋了一句:“是因為阿余太累了,今天得早點休息?!?/br>配音演員瞬間變啞了。他本來已經(jīng)在心里打好了腹稿,準(zhǔn)備給黎溫朝仔仔細(xì)細(xì)地把配音圈里大大小小各類人員的黑料都說上一遍,卻沒想到黎溫朝給出的理由和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在卡頓了一下之后,他嘗試著為自己爭取機(jī)會:“我可以縮短時間,把課程安排到其他時候!”黎溫朝十動然拒:“謝謝,阿余在課程方面的安排不能隨意變動,之后如果時間足夠,我會讓你補上缺少的課程的?!?/br>對面的配音演員又糾結(jié)、又無力,他迫切地想看到少年抬起眼看他的場景,但是一旦根據(jù)黎溫朝的說法,聯(lián)想到對方疲憊乏累的樣子,想要繼續(xù)爭取的想法就被動搖了。他腦子里有兩個小人在瘋狂掐架,一個長著白色小翅膀,一個握著惡魔三角叉。小翅膀不忍心地勸解三角叉,說:“算了吧,他都這么累了………”三角叉翹著三角小尾巴,不聽:“我想看見他!”小翅膀說:“這么多課程,估計他也吃不消,推到之后也正?!?/br>三角叉:“我想見他!”小翅膀:“之后會把授課時間補上的………”三角叉:“我要見他?!?/br>小翅膀:“………………”小翅膀:“我也想?!?/br>三角叉打敗了小翅膀,配音演員欲言又止,最后卻還是垂著頭,喪里喪氣地說:“………好的,我明白了。麻煩您了黎先生?!?/br>黎先生在另一頭說了一聲沒關(guān)系,然后干凈利落地掛斷了他的電話。配音演員掛斷電話就哀嚎了一聲,把自己“啪”的一下摔到了沙發(fā)里。少年平靜的眼睛在他的腦海中徘徊、打轉(zhuǎn),無法驅(qū)散,他的面容在記憶中無比朦朧,又無比清晰,人類無法想象的驚人魅力降臨在人世間,然后把魅力化身的世界珍寶銘刻在每一個見過他的人的心臟里。黎溫朝在掛斷電話十分鐘之后,還是沒辦法從郁郁的情緒里脫離出來,他本身的閱歷不少,眼力也強,為少年挑選老師的時候,找來的幾乎都是本身很有靈性潛力,造詣不俗,在業(yè)界也算得上大師的人物。這些人本身也是非常難得的天才,能力資質(zhì)都很有看頭?,F(xiàn)在拍攝的時間不能繼續(xù)延遲,拍戲也不用涉及其他更深的東西,如果把業(yè)界最資深的,那些隸屬于藝術(shù)家范疇的金字塔頂端請過來,估計拍攝就可以無限延期了。處于種種考慮,他在為少年請老師的時候,找來的幾乎都是隸屬青年范疇的年輕人,這些人在盡心盡力教導(dǎo)少年的同時,也免不了會對他產(chǎn)生其他的情緒。這讓黎溫朝免不了感到氣悶,但是這又是無法避免的問題。有誰能拒絕他?沒有人。就光是黎溫朝自己,也經(jīng)常能碰到被人一見鐘情這種事情,更不用說少年了,只要他瞥過眼睛,朝著某個人投過視線,就能讓對方轟轟烈烈地沉淪下去。沒有人能從他安靜的眼睛里逃脫。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在看見他之后還不愛他?時間慢慢地走,拉成絲兒一樣,變得細(xì)而長。殷染鈺又花了一個多月,慢慢地把自己龐大的私教團(tuán)隊投喂過來的知識都吃透了,然后在中后期被黎溫朝占掉大半部分時間,每天和他一起揣摩人物、念劇本。實在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劇本,殷染鈺前前后后起碼把它翻了幾十遍,就算看了很多次,也依舊覺得很有味道。他手上的劇本里邊,還有費老和編劇仔仔細(xì)細(xì)寫下來的人物小傳,這對于他理解人物、理解劇本很有幫助,不過在殷染鈺翻著后面的小傳看第八遍的時候,黎溫朝就拿過書,整整齊齊地把小傳撕走了。殷染鈺看著他把一疊白花花的紙撕成雪花似的小片片,沉默是金:“………………”黎溫朝把雪花掃到垃圾桶里,他說:“別老看這些,被劇本框住,可不是好事情?!?/br>殷染鈺看了看自己薄了將近三分之二的劇本,又看了看垃圾桶里的一層雪花,感覺到了十二萬分的窒息感。劇本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導(dǎo)演和編劇打磨出來的文字故事。殷染鈺還覺著自己還不夠貼近導(dǎo)演和編劇的想法呢,沒想到黎溫朝已經(jīng)開始不滿意他要被劇本給框牢了。殷染鈺不說話,黎溫朝也不慌,他伸出手想要擼一把少年的頭毛,沒擼到,被躲開了。他停頓了一下,心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酸澀失落的情緒,但是表面上卻還是平和冷靜的模樣。“一直看這些東西不好?!崩铚爻囍o少年解釋,他說:“劇本也只是一個片面的故事,兩個小時而已,導(dǎo)演和編劇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展現(xiàn)出來,一部電影可不能只靠編劇和導(dǎo)演,演員本身也應(yīng)該有自己的想法。”他把垃圾桶推到一邊,說:“要是只照著導(dǎo)演的想法來,演員只能說是中規(guī)中矩,雖然也能勉強說是好演員——但是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這種演員,永遠(yuǎn)也演不出來自己的東西………我不想你被拘在這個層次里,能明白嗎,阿余?”殷染鈺垂著眼睛不說話,他微微露出了一點思考的神色,黎溫朝也不打擾,只是耐心地等在一邊,他一直等了近二十分鐘,才看著少年蝴蝶似的眼睫像是云一樣地顫開:“好的?!?/br>他抿了抿嘴唇,說:“謝謝?!?/br>黎溫朝微微笑了笑,他說:“不用說這個,你自己演戲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