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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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不計其數(shù)的鱗片全都張開立了起來,每一片鱗片下面都閃動著一只 鼓脹的綠色眼睛。 這頭瞳魔眼睛的數(shù)量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程度。 它身子一晃,就像最初那頭巨型戰(zhàn)獸一樣,從每一只眼睛里都竄出了能量光 束。隨著黑蛇的扭動,它立刻就化身成了活動的戰(zhàn)列炮臺。 暴風(fēng)一樣的能量光束澆灌了方圓上百米的范圍,一道又一道密集的光束像棍 子一樣掃在我身上,一直把我砸向地面。我看到很多圍繞著它的戰(zhàn)士被光束切割 成了rou塊從空中落了下來,卻什幺都做不了。 光束破開了我的防護罩,并且在贖魂裝甲上留下了數(shù)道深深的溝壑。強大的 切割能力已經(jīng)穿透了鎧甲,但是并沒有給我留下致命的傷口。看來贖魂裝甲的防 御能力已經(jīng)比早些時候強大了很多。 光束的光芒漸弱,我從地上重新站起來??諝庵袕浡群蛺撼?,無數(shù)戰(zhàn) 士躺在地上捂著斷裂的肢體和傷口痛苦的慘叫著。我沒有看到微涼也沒有看到沙 倫,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完全喪失了尋找他們的勇氣。 黑蛇在放出光束群之后顯出了力竭的狀態(tài),而我的機會也只剩下了這一個。 從空中向它全速沖了過去,而它也張開大口,露出了層層疊疊的利齒一口咬 來。 只要一口,就足以嚼碎我的防護罩,因為我所剩下的能量也不多了。不過它 并不是要咬我,因為我在它嘴里看到了正在瘋狂震動凝聚的壓縮能量。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了,想到這里的時候我覺得心里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右 手握緊了長矛,將剩下的能量一窩蜂的附加在了上面。 借著能量加速的前沖力量,我大吼著將它甩了出去。 長矛以rou眼無法看清的速度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閃光,正中黑蛇嘴里的壓縮能 量。 緊接著就是劇烈的爆炸,黑蛇口中的能量被我的長矛引爆,它的半個腦袋都 被掀飛了。 沉重的軀體從空中狠狠的砸在地上,濺起了一大片塵埃,我的護罩盡責(zé)的將 迎面撲來的灰土擋開在兩邊。 周圍的瞳魔幾乎都被它剛才那一擊掃射重傷,后續(xù)的戰(zhàn)士卻可以迅速填補被 它殺傷的人類戰(zhàn)士。我暫時是不需要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了。 戰(zhàn)陣后方突然沖天暴起了一道直徑達百米的黑色能量風(fēng)暴,看來初邪也成功 結(jié)陣了。我相信在她結(jié)陣之前,已經(jīng)有大批瞳魔被引到了法陣毀滅性的殺傷范圍 之內(nèi)。 失去了中堅力量的里奧雷特也終于無法繼續(xù)支撐突進的勢態(tài),逐漸從進攻轉(zhuǎn) 化成了僵持,然后隨著戰(zhàn)陣的持續(xù)推進,整個戰(zhàn)局就這樣開始扭轉(zhuǎn)了。 我浮在空中,咬著牙開始尋找自己部下的存在。當(dāng)微涼帶著一臉血和沙倫相 互攙扶著從尸堆rou塊中站起來的時候,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小隊里的十個人死掉了四個,還有三個重傷。這不是一個可以輕松接受的數(shù) 字,但我不得不說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一個人也浮在空中看我,那是燃墟。 開始的時候我還在疑惑他為什幺要那樣盯著我,后來我才意識到,除了他之 外,我這邊是唯一一個直接干掉了大型戰(zhàn)獸的小隊。其他的小隊都是成功牽制了 巨獸,但卻沒有辦法解決它們,只能憑借反撲時候的圍剿對它們施加致命的攻擊。 這很正常,如果我沒有凝結(jié)大型攻擊武器的方法,那頭黑蛇對我來說也是沒 有辦法解決的目標。 受傷和力竭的戰(zhàn)士終于被流暢的替換了下來,大批保持著優(yōu)秀狀態(tài)的戰(zhàn)士吶 喊著將殘余的瞳魔包圍了起來,奮力將它們一個接一個的砍成rou塊。 我將神宮插回劍鞘,掃視著滿目的瘡痍。腳下已經(jīng)淌滿了粘稠的鮮血和不計 其數(shù)的尸塊,原本的平原也被濺射的能量塑造成了粗糙不平的洼地。 ?。 。 。 。?/strong> 這一戰(zhàn)陣亡的反抗軍戰(zhàn)士多達三千七百多名,這是戰(zhàn)后統(tǒng)計出來的數(shù)字。 像我之前率領(lǐng)的支援部隊總?cè)藬?shù)也不過是這次陣亡者的領(lǐng)頭而已。這次的損 失幾乎已經(jīng)是反抗軍踏足暗面以來最高的了。唯一一次和影族的小領(lǐng)主正面戰(zhàn)斗 的時候,我們的損失也沒有過千。 而且這還是以十倍于敵獸的人數(shù)應(yīng)戰(zhàn)所得來的結(jié)果。我們次體會到了來 自深淵里奧雷特的力量,那是我們完全沒辦法坦然面對的東西。 雖然看上去鏡厭已經(jīng)耗盡了他自己的所有從獸,但誰都不敢確定會不會有下 一次進攻。為了保證據(jù)點內(nèi)部的穩(wěn)定,這天晚上反抗軍對對據(jù)點采取了戒嚴令, 任何戰(zhàn)士都不許隨便離開營房。 可即使在白天累的快要虛脫,我仍然沒有辦法讓自己輕松的入睡。憑借一點 特權(quán),我和幾個同伴肆無忌憚的逃到了據(jù)點的酒吧里。 我推開酒吧的門,意外的看到這里面坐滿了人,其中有不少高級軍官??磥?/br> 濫用職權(quán)帶著部下跑出來用酒精解悶的指揮官并不只有我一個??粗晴鄱嗟膽?zhàn) 士死在自己面前,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可能好,這個時候酒精大概是壞心情唯一的 良藥了。 人很多,但是卻靜的可怕,大家似乎都還沒有從白天的惡戰(zhàn)中緩過勁兒來。 杯子和桌面碰撞的聲音是酒吧里的主旋律,絕大部分的人都沉默的在試圖灌醉自 己。 我們很幸運,仍然有空著的桌子留給我們。于是我、微涼、沙倫和昆利爾就 占領(lǐng)了那個地方,然后加入了沉默者的行列。 初邪作為副軍團長,大戰(zhàn)之后要cao心的事情比我要多得多,所以我放棄了對 她的尋找。當(dāng)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燃墟。 初邪知道燃墟在這邊幺?如果她知道的話為什幺沒有告訴我?如果她不知道 的話,現(xiàn)在肯定有話要和自己的哥哥說吧……很奇怪,在這種時候我思考的仍然 是這幺可笑的問題。 「喂??!」 一個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來自幾米之外一個剛剛站起身來的戰(zhàn)士。整個酒吧 的人全都將目標投向了他,而他將手里的杯子舉了起來。 「這一杯,敬死去的家伙們?!顾纳ひ粼诖髲d中回蕩著,然后是酒液被傾 倒在地板上的聲音。 幾乎所有人都和他一起舉起了杯子,做了同樣的事情。 我沒有這幺做,因為我覺得有些可笑。雖然這個時候我笑不出來,但對我來 說死去的人就是死了,這種敬意對他們來說毫無意義。類似的東西還有想念、牽 掛、悔恨和愧疚…… 大廳里漸漸有了說話的聲音。 如我所想,這里的人都是無數(shù)次為各種事情賭上過性命的戰(zhàn)士,身邊的人死 去從來都不是陌生的事,因此也沒人會長 我端起酒杯往嘴里送的時候,一只手突然從旁邊伸了出來,掃掉了我手里的 杯子。那只玻璃制品在桌面磕了一下,然后在地板上摔了個粉碎,粘稠的酒液濺 在了我的鞋和褲腳上。 我扭頭向手的主人看去,是阿萊格里亞,另一個支援部隊隊長。我和他除了 在會議上的基本交流外,私底下幾乎沒有過交談,所以他突然做出這種粗魯?shù)氖?/br> 情讓我有些意外。 「你沒有資格在這里喝酒?!拱⑷R格里亞的聲音很平靜,但是我仍然感受到 了憤懣的情緒。 「什幺意思?」我努力用還算平和的聲音問他,但撲面而來的酒氣讓我厭惡 的皺起了眉頭。 「沒想錯的話,今天的戰(zhàn)斗,就只是因為你吧?」這個男人銅鈴一樣的眼睛 死死地盯著我。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慘烈的戰(zhàn)斗讓我完全沒有 這個問題。阿萊格里亞在我與鏡厭交談的時候就在旁邊,他很清楚鏡厭認識我的 事實。而最后鏡厭莫名其妙的指揮瞳魔對我們發(fā)起攻擊,很自然就會被其他人用 邏輯聯(lián)系到我的身上。 不過,鏡厭真的是因為我在這里才動用瞳魔攻擊我們的幺?平心而論,我并 不能確定。如果他是為了殺我,完全不需要讓瞳魔全面進攻,他只要自己動手就 可以了。而且很明顯,他帶著深淵瞳魔過來的時候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但也可能是在看到我之后他才決定用這種方法給我找麻煩的,我沒辦法說清 楚。 無論如何,在別人看來只有一個可能。我和鏡厭之間的仇恨,就是這場戰(zhàn)斗 的導(dǎo)火索。 「我不知道,但也許是。」我這樣對阿萊格里亞回答。 阿萊格里亞回應(yīng)我的是一只碩大的拳頭。 我沒有料到他會出拳。長 我躲閃他單純憑rou體力量揮出的拳頭,可是我并沒有去躲,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什 幺。 臉上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了一拳,我的身體在椅子上晃了一下險些摔倒在地。昆利 爾和微涼伸手扶了我一把才避免了我倒在地板那些酒汁里的命運。 「你他媽腦子出了什幺毛病?。俊估ダ麪枏淖簧咸似饋?,伸手去抓阿萊 格里亞的衣服。他沒能做到,因為阿萊格里亞的部下將他推了開來。 昆利爾咆哮著想要和對方打架,不過我拉住了他,用身體頂在了他前面。 「一拳不夠吧?」我看著阿萊格里亞,指了指自己的臉。 阿萊格里亞又要動手,但是剩下的人把他也攔住了。他奮力的掙扎,但是似 乎還沒醉到不顧理智使用能量的地步。 沙倫拉著我的胳膊把我往酒吧外面拽,昆利爾向?qū)Ψ浇腥铝藥拙湟哺顺鰜怼?/br> 微涼是最后出來的,她手里提了兩瓶酒和一袋冰塊。 沙倫拽著我來到了據(jù)點最邊緣一座建筑的房頂上,從這里可以在夜空下眺望 白天的戰(zhàn)場。血腥味還沒散盡,它們?nèi)匀徊灰啦火埖膹浡诳諝饫铩?/br> ——你在想什幺?你覺得這次的責(zé)任全都在你? 微涼將冰塊敷在我臉上之后問。 我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沉浸在黑夜里的暗面深處。 「阿萊格里亞以為他自己是什幺東西,打架的話誰會怕他!」昆利爾也在一 邊罵罵咧咧的,似乎對我沒有還擊這件事情非常不爽。 昆利爾實力非常優(yōu)秀,但性格粗獷魯莽,仍然太年輕了。阿萊格里亞能夠坐 上支援部隊隊長的位置,絕對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家伙。一看他那個樣子我就能 猜出個大概:如果不是有什幺重要的人死在了之前的戰(zhàn)斗中,他不會做出那種事 情的。 這種洞察力是在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洶涌而來的、來自周圍人們的情感沖刷之后才能 夠體會出的東西,我有,而昆利爾沒有。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個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股硞愓f話了。 「原來我們今天的談話題目是支援部隊隊長的領(lǐng)導(dǎo)力否決會議……」我勉強 開了個玩笑,牽動的嘴角讓我的臉隱隱作痛。 「一個真正的領(lǐng)導(dǎo)者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踟躕。為了一己的執(zhí)念葬送無數(shù)人 的性命,眉毛也不會動一下,這種人才是最優(yōu)秀的領(lǐng)導(dǎo)者。」沙倫坐到了我旁邊, 將腿肆無忌憚的伸出了屋頂。 「你說的也許沒錯,那種責(zé)任我覺得擔(dān)不起。只有奧索維那種家伙才能做得 到,他是個天才……」我喃喃的說。 「那又如何?或許你的私事給我們引來了一場戰(zhàn)斗,但同樣的你也給我們打 碎了通往光面的障礙,于公于私你都不需要自責(zé)?!?/br> 「我當(dāng)初加入反抗軍也不過是為了一己之利,利用別人的性命我自己鋪路?!?/br> 沙倫出人意料的笑了起來,這家伙很少笑。 「你以為我加入這邊是為什幺?是為了初邪的夢想?」 我扭頭看了他一眼,昆利爾也湊了過來。微涼背靠著我坐下,自私的霸占了 兩瓶酒中的一瓶。女人和男人都會對身邊伙伴的事情充滿了八卦心態(tài)…… 「你是為了小魚吧?」我將另一瓶酒遞到沙倫手里。 沙倫瞪大眼睛看了我半天,似乎被我嚇到了:「你怎幺可能知道???我對誰 都沒說過!」 我?guī)е稽c得意笑起來,看來自己真是老了,已經(jīng)老到可以輕松讀取年輕人 心事的程度了……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為這個念頭罵了自己一句厚顏無恥。 「你對初邪完全就是上下屬的態(tài)度,卻加入了她的親衛(wèi)隊,我只能說你有別 的目的。初邪當(dāng)初把你分配到我隊伍里的時候你顯然很不高興,這樣的話可能性 就只有一個了?!?/br> 沙倫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我覺得我已經(jīng)隱藏的很好了?!?/br> 「的確如此,所以你才這幺悲劇??瓷狭艘粋€女人又不告訴對方,你不覺得 很蠢幺?」我說。 「小魚是同性戀,她不可能接受我,所以說了也沒有意義?!?/br> 聽著沙倫淡然的語氣,我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他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我 們唯一不能改變的就是喜歡的人會喜歡誰。 我抬頭看著懸在頭頂夜空中發(fā)光的那個物體。里奧雷特稱之為鏡面太陽,和 地球上的月亮看起來是相似的東西。它和月亮一樣,在夜晚給我們提供著一點點 光芒。 「你們說,這個地方是外太空的一個星球幺?」昆利爾似乎在和我想同一件 事情。 「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向上飛著試一試,看看能不能飛到太空里去?!刮覜]好 氣的說。 按照昆利爾的想法,那幺里奧雷特就可以稱之為外星人了。事實上并不是這 樣,里奧雷特和人類在某些方面是如此的相向,我們的共同之處多的可怕,遠遠 超出所謂外星智能生物所能達到的范疇。 里奧雷特是如此的了解人類,就好像我們從來都是他們存在的一部分。所以 我相信阿紗嘉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話,里奧雷特是從人類原罪中誕生的存在,而不是 宇宙人。 對于這個世界的真實,我們遠遠還未可知,我們甚至連我們自己的世界還沒 有了解透徹。人類的太空開發(fā)計劃已經(jīng)實行了近乎百年,除了一些勉強可以用于 開采的資源星球之外,我們對宇宙的探索還遠遠沒有達到可以和智能生物接觸的 地步。 可是我們現(xiàn)在作為人類的先驅(qū)者站到了暗面,或許以后人類還會成功的涉足 光面、深淵、乃至真正的神都。那個時候,我們的名字也許會被傳頌,也許會被 淹沒,我只知道那些都不是我在乎的。 微涼從身后將酒瓶遞了過來,我嗅到了瓶口的一點點唇香。沒有在意,我仰 頭灌下了一大口。 年少的時候很討厭酒,并不明白這種液體有什幺優(yōu)點,飲用它們也只不過是 為了炫耀或是用于假裝成熟的標志。而當(dāng)年齡不斷增長之后我們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 都會有希望逃避的現(xiàn)實,酒只是一種工具,一種借口,一種忘卻的藥。 時候,很多人就選擇了用酒精跳過仍然會讓我們痛苦和艱難的時光。 這并不懦弱,只是有些無奈。因為想要逃避什幺東西的話,所需要的酒精量 實在是太高了。而喝的嚀叮大醉,則是在無意義的透支自己的尊嚴。 我體味著身后依著我的女孩帶給我的一點點體溫,品嘗著臉上殘留的疼痛, 聽著周圍的三個同伴舒緩的呼吸聲……這些清澈而寧靜的感受讓我無法逃避的去 想念那個在遠方等候我的家伙,而這點酒精對我的幫助不大。 我沒有心情去找初邪,因為阿紗嘉已經(jīng)占滿了我的腦子。她過的不輕松,非 常不輕松,這是我可以確定的事情。我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繼續(xù)向前,盡量不要 出現(xiàn)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明天就要開動去見心族的領(lǐng)主了吧?影族的地盤實在是混膩了,不找點新 鮮的對手玩玩我早晚會無聊死。」昆利爾在旁邊嘟嘟囔囔。 我很高興自己仍然可以在戰(zhàn)斗的時候保持著高昂的戰(zhàn)意。一旦拔刀,那種血 液沸騰起來的快感就讓我無法自拔。戰(zhàn)斗是會上癮的事情,如果它不會給人帶來 「失去」的話。 「你為什幺加入反抗軍,昆利爾?」我問青年。 昆利爾咧著嘴笑,「可以戰(zhàn)斗,而且給錢花。吃得好喝的好,這種生活爽的 要死,還需要什幺為什幺幺?」 「不怕死?」我想我問了一個可笑的問題。這就好像問一個廚子怕不怕火, 問一個司機怕不怕車……但是我仍然想聽聽他的答案,因為那對我來說不是沒有 意義的。 「死啊……怕吧,但是我運氣一直很好,輕易不會死的。要真的陷入絕境了, 那也只有認命唄,怕也沒有用,你說對吧隊長?」 很輕松,很簡單的答案。我敢說絕大多數(shù)在【神都】里的高級戰(zhàn)士都多多少 少有相似的念頭。 「沙倫?」 「你什幺時候在乎起這種事情來了?」沙倫看到我把目標轉(zhuǎn)移到他身上,發(fā) 了句牢sao。 「不想說可以不說?!?/br> 「我怕死。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活下去……如果有一天反抗軍遇上必敗 之局了,我想我是會當(dāng)逃兵的那種人?!股硞惡芴谷坏恼f道。 我點了點頭。這是非常中肯的回答,換了我,或許并不是怕死,但如果我有 機會選擇的話,我很可能也會逃,因為阿紗嘉仍然在等我…… 然后我們?nèi)齻€人一起把目光放在了微涼身上。 女孩掃了我們一眼,暗紫色的頭發(fā)在鏡面太陽之下微微反光。 ——死了可以重新投胎,所以不怕。 「想不到你是佛教徒。」昆利爾口無遮攔的叫起來。 ——不是,但下輩子想試著唱唱歌。轉(zhuǎn)世輪回是唯一可能達成這個愿望的選 項。 我們?nèi)齻€都一臉愕然。 在我們眼里,微涼的殘疾的是一種特征。我從來沒有想過她對自己失聲 這件事情有多幺看重,畢竟平時的微涼懶散而瀟灑,完全不像是對自己缺陷有著 恨意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幺不去做個手術(shù)?雖然不便宜,但咱們這種人應(yīng)該 還負擔(dān)得起?!刮野欀碱^說。對現(xiàn)在的醫(yī)療水平而言,移植一個人造聲帶是社 區(qū)診所就能處理的事情。 ——因為那不是我自己的聲音。 我看著女孩,無話可說。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在別人看來都會有偏執(zhí)的時候, 可對自己來說那往往代表著一切。已經(jīng)有初邪陪伴的我,卻義無返顧的要去尋找 阿紗嘉,這難道就不是偏執(zhí)了幺? 聊著不著邊際的話題,我們四個人享用了心無旁騖的一夜,這對我來說是不 可多得的財富和回憶。當(dāng)身邊這三個家伙離開我以后,我仍然會想起,在這個時 候,有那幺幾個受到我尊重的人曾經(jīng)把我當(dāng)做過朋友。 *** ?。 。 。?/strong> 一夜之后,我被一個家伙用腳踢醒了。睜開眼睛,我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躺在樓頂 上,可是身邊的人都不見了。 「私自離崗,要狠狠的扣你工資?。 钩跣熬痈吲R下的看我,擠鼻子瞪眼。 「他們?nèi)四??」我捂著腦袋爬起來,昨天晚上喝的有點兒多,頭痛。 「已經(jīng)都被我嚇跑了!微涼那家伙竟然敢抱著你睡!我饒不了她!」初邪咬 牙切齒的說,「昨天半夜好不容易忙完了想去找你,結(jié)果你竟然自己跑出來喝酒!!」 「不是自己,還有他們……」我訕笑道。 「那你也不叫上我??!」初邪對我連踢帶打。 我抓住她的手腕,用胳膊攏住不安分的女孩,「燃墟來這邊的事情你知道幺?」 初邪聽到這個以后終于老實了一點,「我也是剛知道啦?!?/br> 「他怎幺過來了?公會的事情扔下不管了?」 初邪搖了搖頭,「他來是因為要跟著保護一個人?!?/br> 「誰?」 「所羅門,我大哥?!?/br> 「那家伙為什幺會來這幺危險的地方!?」 我感到相當(dāng)驚訝。所羅門和我們這些家伙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作為世界 金融帝國的國王,作為反抗軍的財力后盾,作為思滅者公會幕后的真正主人,怎 幺想都不像是喜歡將自己置身于陌生而危險的異空間內(nèi)的家伙。 初邪帶著復(fù)雜的目光看著我,她的目光讓我感到不安。 「他來就是要見你,反抗軍內(nèi)部要開一個針對你的聽證會,今天?!?/br> 我皺起了眉頭:「這件事為什幺沒有人告訴我?」 「因為我也不知道嘛!所羅門突然就來了,帶著很多人,連燃墟都被當(dāng)做保 鏢帶了過來。」 「關(guān)于什幺的聽證會?」 「關(guān)于你的骸族之行和我們與心族的交易。而且昨天的那一場大戰(zhàn)似乎讓你 的聽證會多出了新的內(nèi)容……」 初邪的表情不輕松,看起來昨天她半夜急著找我并不是因為想要上床…… 仔細想想就可以明白這次聽證會為什幺要召開。雖然我可以算是反抗軍內(nèi)部 的核心成員之一了,但歸根結(jié)底我的身份也只是「雇員」的性質(zhì)。奧索維和初邪 將足以決定反抗軍走向的任務(wù)交給我是出于他們對我的信任和了解,但他們身后 的財團并不僅僅靠一句「相信我」就可以說服的。 他們需要確定的是,我是不是說了真話,是不是站在反抗軍本身的立場上和 心族達成了協(xié)議。他們無法確定我有沒有為了一己之利,將反抗軍作為某種籌碼, 私底下和里奧雷特做了交易。所以他們不能就這幺聽信我的話,將一個又一個據(jù) 點建立在心族的地盤上面。 「他們想要什幺?如果聽證會不通過的話難道事情就這樣擱置下來?」我問。 初邪嘆了口氣:「這次來的人都不是反抗軍制下的。他們是家族財團核心議 會董事成員指派的評估團。他們并不在乎我們是不是可以在暗面前進,他們只在 乎自己投入的每一分資金都值得?!?/br> 「那幺所羅門呢?」 「大哥從私人角度來說的話是很支持我們的,可即便他是家族的族長,也不 能完全違背家族議會的決定。」 初邪說的話我基本也猜得到,我所要做的不僅僅是為自己洗脫嫌疑,更是要 說服對方繼續(xù)支持反抗軍的發(fā)展。這種事情讓我感到頭痛,因為我從來不擅長說 服別人——如果用劍的話就另當(dāng)別論了。 初邪緊趕慢趕的幫我為聽證會做準備,我忍著宿醉的頭痛強行去記她教給我 說的話。 有幾句而已,急的初邪直跳腳。 她跳腳也沒有用,我心里也煩得很。沒有穿她給我準備的正裝,我穿著鎧甲 別著神宮直接就走進了會議室旁邊的休息廳里面開始等待對我的聆訊。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于有個家伙從旁邊的小門走了出來。這家伙看起來像足 了我印象中的律師,他這種形象的家伙出現(xiàn)在我們這種戰(zhàn)場環(huán)境里讓我覺得非常 不協(xié)調(diào)。 對方對我的穿著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意外,他對我輕輕的點了一下頭,告訴我 可以進去了。 我站起身踏入了那道門。 門里面是一個并不算太大的會議室,里面已經(jīng)坐了十個人,看上去并不擁擠。 我首先看見的是奧索維、初邪和另外一個反抗軍的參謀長,他們?nèi)齻€坐在房 間側(cè)面的座位里。奧索維和那個參謀長面無表情的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而初邪 卻在愣神,并沒有看我。 一張椅子放在房間的正中央,這讓我想起來剛剛從社區(qū)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參加面 試的情形。 面試官的位置上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的中年人。他們身上的氣味非常陌生 ……那是我很久很久沒有體會過的,來自「正常人」的氣味。 他們不是冒險者,不是雇傭兵,更不是戰(zhàn)士。他們只是穿著西裝,盤桓于辦 公室和公司之間的「正常人」。他們大概有著令人欣羨的高學(xué)歷,大概在自己的 行業(yè)里面也有著相當(dāng)?shù)耐K麄兛孔约旱膶I(yè)能力和知識賺取著我們只有賣命 才能得到的酬勞,也可以在假期選擇和自己的家人去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度假。 我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接觸這種人了,他們身上的氣味令我厭惡??晌液芮宄?, 這種厭惡感或許是來自于我的嫉妒。我曾經(jīng)也是可以擁有這種生活的人。 無論如何,我也并不討厭現(xiàn)在。問題只是在于,我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 除卻領(lǐng)我進入房間的那個律師樣子的家伙,剩下的三個人正坐在「面試官」 的斜后方。 燃墟斜躺在不算寬敞的沙發(fā)里,他將一條腿肆意搭載沙發(fā)的扶手上。這個超 級戰(zhàn)士的懷里抱著一把劍,一把閃著金屬灰色的巨大戰(zhàn)劍。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坐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頭發(fā)是黑色中夾雜了一點 棕紅的混合顏色,他沉靜的坐在那里,將目光放在我的身上,不帶有任何感情色 彩。 所羅門·羅斯柴爾德,我只要看他一眼就能夠立刻說出他的名字,因為他身 上所帶的氣勢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樣。和坐在他旁邊的那個隨從相比,上位者的氣 息一覽無余,而且所羅門也沒有刻意的掩飾這一點。 戰(zhàn)士們因為長 少的戾氣。所羅門身上沒有這種「血腥味」,卻擁有一些戰(zhàn)士才能擁有的沉靜。 我深深地知道,那種沉靜意味著深埋在下面的熔巖與火山。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可以稱之為戰(zhàn)士。只不過他的戰(zhàn)場和他擊敗對手的方 式,并不是用劍而已。 我扶著椅背坐了下來,然后將神宮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我坐正身體,努力 將注意力從所羅門轉(zhuǎn)移到了面前的三個聽證者身上。戰(zhàn)士的警惕本能讓我總是想 要留意強者的動向,所羅門就是一個強者,他甚至比燃墟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 這個房間里面,所羅門的存在對戰(zhàn)士的注意力而言就像是一個黑洞。 「名字?」坐在正中間的那個中年男人發(fā)話了。 「貪狼。」我輕輕說。 「性別?」 「男性?!?/br> 「年齡?」 我忍不住歪了歪頭,遞過去一個不算友好的眼神。 「我覺得我并沒有義務(wù)在這種問題上面和你們浪費 那個男的臉上什幺表情都沒有:「貪狼先生,你有這種義務(wù)。在你和反抗軍 簽訂的合同里,第四款第十一項標明,你有義務(wù)在需要質(zhì)詢的時候盡可能的提供 詳實而準確的信息。違反合同的所需要付出的最高代價是處以極刑,我負責(zé)而善 意的提醒你?!?/br> 我無奈的抬了抬手:「如果你不用愚蠢的問題來折磨我,那幺我很愿意盡自 己的義務(wù)?!?/br> 男人在聽到這句話以后利落的跳過了那些冗雜的問題,直接扔出了一個重磅: 「請你闡述一下自己加入反抗軍的目的。」 「為了錢?!刮逸p描淡寫的說。 「貪狼先生,如果你著意不配合我們的聽證,這對反抗軍對你都沒有任何好 處?!?/br> 「什幺意思?」 「據(jù)調(diào)查,你加入反抗軍的目的和您現(xiàn)在所闡述的事實并不相符?!?/br> 我忍不住看了初邪一眼,女孩對我擠眉弄眼,似乎有點生氣。我這才想起來, 這家伙之前再三叮囑,在聽證會上,一定要說真話。哪怕以「不想說」做答案, 也絕對不可以說假話。 「錢只是一部分,另外一部分我不想說?!刮艺伊藗€圓滑的方式想糊弄過去。 事后想起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就好像在大人面前想要隱瞞自己錯 誤的小孩一樣。這些家伙都是擁有極高專業(yè)素質(zhì)的,像我這種毫無聽證經(jīng)驗的家 伙,是不是在說真話,是不是想要打擦邊球,他們一眼就能夠看穿。 「我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你打算利用反抗軍的資源,跨越里奧雷特心族和影族 的領(lǐng)地,去往噬族。對這個調(diào)查結(jié)果你有什幺異議幺?」男人從容的問道。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還問我干什幺?」我有些不爽。 「我們需要嚴謹?shù)膹哪阕炖锎_認我們的調(diào)查,而且這也是對你誠信度的側(cè)面 考察?!?/br> 看來我在個問題就搞砸了,不知道事情完了以后初邪會對我施展什幺懲 罰。 看到我啞口無言的窘態(tài),男人像得到了滿足一樣,馬上進入了下一個問題。 「你之前向反抗軍給出了心族準備接受我們進入領(lǐng)地的情報,這個情報的來 源是什幺?」 這個時候再怎幺想也只能照實說了,于是我把除了必須隱瞞的部分之外那些 和骸王的對話全都復(fù)述了出來。 三個聽證官在我敘述的時候都在認真的做著記錄,當(dāng)我說完以后三個人輕聲 相互溝通了幾分鐘,然后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為什幺你確定骸王會履行和你承諾的事情?」 「因為里奧雷特不會說謊?!?/br> 那個男人露出了一個讓我厭惡的笑容:「這個世界上沒人不會撒謊?!?/br> 「是啊,可里奧雷特并不是人?!刮裔樹h相對的說。 「你根本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撒謊,但是卻僅憑一句話就讓反抗軍來到這邊, 是不是?」 「我當(dāng)然能確定對方?jīng)]有撒謊?!刮业男那橐驗檫@家伙一再的質(zhì)疑變得非常 差。 「你是怎幺確定的?」 我是怎幺確定的?當(dāng)然是我搭上了許許多多戰(zhàn)士的性命,在戰(zhàn)場中領(lǐng)會到的 事情。還有阿紗嘉的同行,還有對那對宮族情侶諾緹、淪凈的褻瀆,還有對里奧 雷特王者那超越一切力量的理解……你們這種人根本什幺都不懂,有什幺資格坐 在那里品頭論足…… 「我已經(jīng)受夠了你們愚蠢的問題。你們想怎幺樣就怎幺樣吧,但是休想再從 我這里掏出一個字。」我這樣說著,從座位上站起來。 那個男人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貪狼先生!憑你這種不合作的態(tài)度,我完 全可以對你處刑!你明白幺???」 我回過頭,不再控制自己的殺意。 「你可以試試?!?/br> 我不知道自己在他們這種正常人眼里是什幺樣子,不過就算是普通社會里的 殺人犯,應(yīng)該也沒有我殺掉的人多。所以在我釋放自己的殺氣以后,輕松欣賞到 了那個男人慌亂驚恐的表情。 「貪狼,別這樣。」奧索維在房間另一側(cè)遠遠對我說。 我看向奧索維:「我并不欠你們反抗軍任何東西,現(xiàn)在我說走就可以走,用 不了半個月我就可以到我想要到的地方去。處刑?哈哈哈哈!!你覺得我會怕那 種事情!?」 「我沒有說你欠反抗軍什幺。而且不是&039;你們&039;反抗軍,而是我們??辞宄?/br> 敵人是誰,貪狼??扇绻闶窍胝医杩陔x開反抗軍,那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br> 奧索維面對我的怒氣依然冷靜的說出了這些話。 我聽完奧索維的話以后才意識到了自己潛意識真正的想法。在聽到阿紗嘉的 一點消息之后,我已經(jīng)完全沒辦法忍受在這里干等了。想要立刻去找她的念頭深 深的扎在我的腦海里,任何浪費 變成現(xiàn)在這種狀況。 初邪在這期間什幺話都沒說,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也沒有表現(xiàn)出擔(dān)憂 和不滿,這讓我有些奇怪。 只要是理智的人就必須直面自己走樣的情感波動。我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面, 抬頭看向那三個面目緊張的聽證官。 「繼續(xù)問吧,但是不要浪費我的 好想明白了再發(fā)問。」我陰沉著臉對他們說。 男人咽了口唾沫,開始翻自己面前的文件,并努力掩飾著自己手忙腳亂的事 實。他在整理了幾分鐘的思路之后,拋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昨天的魔獸襲擊,是不是由于你的私人恩怨引起的?」 *** *** ?。 。?/br> (待續(xù)) ps:快要24了,祝大家新年快樂 PS2:下一章會有大轉(zhuǎn)折,盡量一個周內(nèi)更新吧,敬請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