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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或者沒人,或者都熟睡了。血族往左邊走,那里有個半開的窗戶,站在窗戶下,膝蓋略彎,瞬間血族身體離地,飛躍上窗臺,他弓著背,一手抓著窗欄,血族有著在黑夜里都能清楚視物的能力,因而不費任何吹灰之力,血族看到屋里正中的床鋪上,睡了一個年輕的女性。跳下窗臺,走在地板上,他一身漆黑,就算是做著入室行竊的事,依舊姿勢優(yōu)雅。落地沒有絲毫聲音,走到門后,血族揚手緩慢拉開門。鐵門發(fā)出細微的吱嘎聲,床上的女人翻了個身,眼睛忽然睜開,怔怔的盯著黑暗中的那個黑影。半睡半醒,覺得肯定是自己在做夢,女人閉了下眼睛,再睜開時,只有緊閉的房門。女人倒頭下去繼續(xù)睡。從臥室出來,血族去了相鄰的另外一間房,還算幸運,里面沒有人。有著占據半面墻壁的衣櫥。推開門板,里面清一色男性服裝。挑選一套淺色休閑服,血族把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褲都換了下來。這頭白發(fā)太過顯眼,因此選擇的外套也是帶帽子的。換了一身完好的著裝,血族又尋了個打火機,從這間臥室的窗臺躍出去,在后花園的一個角落中,將原來穿的衣服點燃燒盡。他漆黑眼眸盯著熾烈的火焰,從這一刻開始,他就將承接這具身體的所有,包括他可憐又可悲的無盡逃亡命運。這是來自異界的一個魂魄,經歷過四個不同的世界,遇見過許多不同的人。和他們中許多有著深深的糾葛,那些人因他的離去,或悲或傷,至于他,則全然不予理會。他一顆心就那么大,沒多余空間去在乎誰,裝下誰。死亡是開始,也同樣是結束。419:他們要來了。系統(tǒng)提醒道。姚錦等衣服都幾乎燒成灰燼,才轉身離開花園。而他剛走不過一分鐘,火星還沒完全熄滅的地方圍了四個面容冷殘的男人。“看來剛走?!?/br>“還真是命大,都被割裂脖子,竟然沒死?!?/br>“這是曼特家族的最后一個余孽,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除掉他?!?/br>“是!”寒風猛地呼嘯而過,樹枝劇烈搖晃,彎月從厚云中逃逸出來,地上黑影形狀猙獰,猶如地獄里爬出來的魔鬼,安靜潛伏著,盯著它的獵物,隨時要撲將過去。烈風一過,衣服灰燼吹得四處飄揚,至于那四個男人,也在眨眼時間,徹底消失了影蹤。黑夜總是很快過去,初陽遙掛天邊,半邊天際都是血紅。沉寂的都市一點點變得喧囂吵鬧。一家旅店里,二樓上的某個房間,姚錦站在窗戶邊,目光盯著樓下的街道,他的額前頭發(fā)微濕,顯然起碼有半夜沒睡。這具身體算不上人類,而是靠血液為生的血族,按照現(xiàn)實世界來說,西方稱為吸血鬼,東方則稱為僵尸。他抬手在脖子處摸了一下,一夜過去,該處猙獰裂開的血口愈合了大半,有血族本身愈合能力強的原因,除此以外,他知道,還有他特殊體質的原因。街上行人慢慢多了起來,相互間都神色冷漠,也隱有警惕。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事,讓所有人都瞬間知悉,原來他們的世界并不如表面這么平和,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包括親人朋友,或者伴侶,都有可能是邪惡的血族。他們隱藏身份,偷偷藏在人類中間,將人類作為他們的食物,吸食鮮艷的血液。姚錦附身的人,是曼特家族中的一員,這個家族和其他血族有很大不同,因為曾經也是人類的他們,就算變成血族后,也沒有真的連情感都變得冰冷,他們對人類還殘存有感情,族人不吸食人類的血液,而是其他生物。分明是高貴的血族,卻要自降身份,還和人類和平相處,這在其他家族看來,是對血族整個族群的玷污,就是徹底的異類,是反叛者。于是其中兩個最大的家族聯(lián)手起來,于某天深夜,對曼特家族實行了清洗。那一夜,曼特家族幾十名族人被斬首的斬首,挖心的挖心,刺死的刺死。血族清理者們將剩余的曼特成員聚攏在一起,拿走了他們手上佩戴的戒環(huán)——戒環(huán)是血族始祖特意為血族們制造的,可以幫助血族在有陽光的地方任意行走。被剝奪走戒環(huán)后的曼特成員,在初升的太陽中,一個接著一個化為灰燼。曼特家唯一的一名成員,也就是原主,因數日前認識了一名人類女性,兩人迅速陷入愛河,當時沒有在曼特家,而是在外面旅游,不過災難沒有遺忘他,很快清理者們找上門,殘忍肢解了他的女友,并把視頻寄送給他,之后他也被其他血族割裂了脖子,鮮血流盡而亡。原主一死,姚錦就得以順利附身過來。而和前面幾個世界略有不同,由于原主是不死者,雖然身死,但魂魄的強大殘念還凝固在身體上,這讓當下占據這個身體的姚錦,也被這些殘念隨時都煎烤著,像一種強制性的力量,在催使占據身體的姚錦去幫原主復仇,以這種方式來消除殘念。“若是我不幫原主復仇,會怎么樣?”姚錦向系統(tǒng)詢問道。419:大概自我意識會慢慢被吞噬。“大概?”419:這種情況我也沒有遇見過,但我相信你,可以解決的。自我意識被吞噬?也就是說他會忘記自己是誰,來自哪里,做過什么,然后成為另外一個人。不,當然不行。無論怎么樣,他都要清清楚楚的記得所有發(fā)生過的一切,是它們鑄就了今天的這個他,每一個點滴,無論好或者不好,集合起來,才有今天的他。419:其實也很簡單,不難的,原主的仇恨大部分都來自當天殘殺他愛人的那幾個不死者,你只要將他們一一斬首就行了。“我以為你是和平愛好者?!币﹀\涼薄地道。419:此一時彼一時,更何況他們每一個都罪大惡極。那個女人不是他們殘殺的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他們以虐殺為消遣娛樂方式,最喜歡看人們痛苦慘叫的模樣,從那里他們獲得暢快感,瀕臨高嘲的愉悅和興奮。他們死不足惜。幾個世界以來,姚錦手上并沒有真正奪過人命,在他看來,死亡永遠都不是一個懲戒罪犯最好的方式,讓他們在無盡痛苦中悔恨一生,才更有意義一些。至于這里,為了讓自己可以意識不至于出現(xiàn)缺陷,他不介意像系統(tǒng)說的,去解決幾個不死者。更多的原因是為自己,而不是所謂的給原主報仇,他所做的事,從來都是以自身為出發(fā)點。從旅店出去,姚錦還是戴著帽子,手上的戒環(huán)可以使他免于烈日的侵害,不過他這一頭白發(fā)過于顯眼,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