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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料想,慶松沒把人找來,只帶了一張疊成青蛙的折紙。 “前臺說,他們半夜就離開了。”慶松說:“說客人留下了這個,給沈先生的。” 沈一拂拆開,半晌后:“她還是拗不過林瑜浦。” “去天津了?” “嗯。” “看來老爺子也怕再出變故?!?/br> 慶松話音一頓,想起昨夜他倆還相約“明日”,這于沈一拂而言,竟又是個變故了。也難怪他郁結(jié)出心病,要是擱自己身上,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以小七在天津的路子,出不了什么大事。”慶松寬慰了一句:“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沈一拂將折紙收入兜內(nèi),“天津。” “就這么走了,不怕你爹那邊……” “送到碼頭即可。她這一趟,需得我親自送。” 好叫人看清,沈林兩家此次婚事未成,可沈二少爺對林五小姐仍舊一片癡情。 也不知這種護身符能保她到什么程度……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 尚沒走出飯店,沈府來了人,是江隨帶的隊,一見到沈一拂就說:“二少爺。大少爺出事了,老爺叫我們請你速速回去?!?/br> 天津。利順德大飯店。 云知在路上將沈一拂的顧慮說給祖父聽過,林瑜浦本來是認同回上海走客輪,但這周的客輪還得等上好幾日,又讓福叔也去火車站看看有沒有特等艙的票。 祝枝蘭倒不以為意。 一到天津,他簡直拿起了漕幫幫主的氣勢盡地主之誼——定了三間飯店最高檔的套房,請來一大隊的隨行保鏢在飯店外候著,陣仗之大,直接就嚇退了一眾客人。 “姐,別擔心,有我罩著,什么魑魅魍魎來了,‘殺無赦——’” 看她沒食欲,他唱了個戲腔想逗jiejie開心,云知卻心事重重地放下筷子:“祖父也不知怎么了,非要坐明天的火車,昨晚你也在席間,你覺得榮良真會對祖父窮追不舍么?” “按理說不至于。”西餐廳包廂內(nèi),他一邊給jiejie夾菜,一邊分析,“不過,你祖父自打住進來后,三餐都是在房內(nèi)吃的,確實像是在瞞著什么?!?/br> “瞞什么?” “我哪知道?”祝枝蘭對林家的事并不怎么關心,只說,“你也別太焦慮了,我都定了一整節(jié)的車廂,到時咱們就坐人堆里,有漕幫的人保駕護航,保準毫發(fā)無損到家?!?/br> “……你的那些人靠譜么?” “我不靠譜,姓沈的就很靠譜?他要是靠譜,還能給他那倒霉哥哥牽著鼻子走?” “我都說沒有了!” “不聽,我就不想聽你說他。” 這一路上,每每她試圖和他說及她與沈一拂當年的誤會,小七就要掩耳耍賴,次次都拿“只論結(jié)果不論過程”的硬答案懟回去,并強調(diào):“不止是我不同意,你祖父也不同意。” 云知也惱了,同將臉“色”擺上了餐桌。 兩姐弟又鬧氣了脾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不急于這一時,最放心不下的,是沈一拂。 除了他囑咐要“坐船”之外,本來約好的見面,因她不告而別爽約了。 后細細想來,他在車上的反應不大對勁,具體是哪里她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不安。 但她已到了天津,聯(lián)系不上也只能空著急,盼那只青蛙能送到他手中。 這次,切切實實體會到那年他送出紙鶴的心情。 如果能夠在離開之前見到他就好了。 念頭一生,她有了主意,吃過飯后先回到套房里,以要泡澡為理由想要支開小七。祝枝蘭見時間還早,往外廳茶幾前一坐,聲稱要在外頭泡會兒茶,不干擾她。 她尋思著,弟弟嘴上犟,心里還是把沈一拂的話聽入耳了。 一進臥室,她先鎖好門,又開了陽臺的門,凜冽的風猶如刀刮一般洶涌入內(nèi)。 她咬著牙,先后將圍巾、外套、“毛”衣、棉褲一一脫了,“露”出光潔的腿,只留下一條內(nèi)襯綢衫,轉(zhuǎn)瞬間一身瀅白的肌膚就凍紅了。 沒有什么比感冒發(fā)燒更有效的拖延法子了。 唯恐祝枝蘭發(fā)現(xiàn)端倪,她到浴室,先放浴缸的水,又取了條“毛”巾,厚厚疊著捂臉出來,以免頻頻噴嚏惹小七懷疑。 天津的冬夜比北京還冷,尤其夜風,是真真切切扎進血rou里的。 云知捧著雙臂哆嗦著,腳在柔軟的地毯上使勁的跺著,忽然聽門外祝枝蘭的聲音飄進來:“姐?” 她的兩排牙齒在打顫,“干、干嘛……” 不到一個小時就冷戰(zhàn)不動的弟弟示好般地敲了敲門,“還惱呢?” 她不答他。冷著,沒法答。 “我……也不是說非要揪著過去的事不放。就當不論過去,現(xiàn)在的沈一拂又有什么好的?”他說:“他父親、他兄弟,俱是豺狼虎豹之輩,嫁過去別說什么享福,能安享晚年只怕都是奇跡,這一點,你深有體會對不對?” 云知聽出來了:小七這是怕越強勢越“逼”她叛逆,換了個示弱的路子? “這只是往大里說,咱從小的地方講,他一,體弱多病、能活多久都不好說,二,上了年紀,大你那么多,誰曉得身體啊臟腑各方面有沒有什么缺陷……” 云知又打了個噴嚏。 “你瞅你,重活一次,年輕又貌美,簡直是老天爺給你的第二次機會呀?!弊Vμm分析的頭頭是道:“世上有那么多好少年,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呢?我覺得你上次帶來的那個姓寧的小子就不錯,年輕俊俏不說,對你一片癡心,都肯為你擋槍子兒……” 云知忍無可忍,上前去踹了一下門板。 “姐……”祝枝蘭不肯放棄,“你捫心自問,沈一拂他當真是你的良配么?” 這勁頭,是不聽到答案不肯罷休了。 她本想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良配,我只知道我離不開他。他也是。 但一張口,只說了四個字“我不知道”,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戛然而止卻不止是話音。 前一秒還在飄搖在室中的冷氣,突然停了下來。 她聽到“咔嚓”一聲,有人關上了陽臺的門。 猛一回頭,但見沈一拂就立在沙發(fā)邊上,身上、肩頭都沾著雪。 望來的目光,亦然。 第八十二章 你儂我儂可壓著她的,好…… 約莫兩米遠的距離,一個披著貂皮大衣,一個……身著寸縷,云知腦子一片混沌,不知該先問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還是先解釋一下當下的窘?jīng)r。 錯愕之際,沈一拂已近了身,將她扔床上的外衣罩上,人沉默著。她凍得一時發(fā)不出聲,凝向他時,也不知是否錯覺,他那雙濃得化不開的眸“色”像是涌動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心里打了個哆嗦:他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