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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拂的目光中仿佛帶著明知故問的意味,“他?” 云知簡直想掄自己的腦門。 逼著慶松給張堯打電話這事沈一拂肯定知道了,她怎么還上趕著跳坑。 “我是說,他們、軍械司的人,怎么會來我家?” 沈一拂沒揪關(guān)鍵詞眼著不放,也沒問她怎么知道的張堯,說:“下午,伯昀遭鴻龍幫圍困,我?guī)チ塑娦邓?,你家人?yīng)該知曉了,想必軍械司是要先了解一下情況。” “你是說,你從鴻龍幫手中救了我哥,然后直接就把他塞軍械司里避難?” “算是吧?!?/br> 云知不曉得用什么語言形容這種復(fù)雜的情緒了。 如果不是礙于這個身份,她都想問問他怎么回事,既然同張堯如此相熟,至于中了槍也不上醫(yī)院,把自己逼到那么危險的境地么? 但她沒法說,也就沒法較這個真。 來之前,她甚至想過沈一拂會如何訓(xùn)斥她,沒有想到他一不問責(zé),二不追究,上來就表示“我救了你哥”,反而讓人不曉得怎么接下一句。 也許此刻他的心情確實(shí)很糟糕,礙于師長的氣度,忍著不發(fā)作。 又或許,他在等很重要的人,沒想到她忽然出現(xiàn),才暗示她趕緊離開。 “那,謝謝沈校長相助……”她一邊告辭,一邊越過門檻,“我哥那邊要是有什么狀況,再溝通……您早歇?!?/br> 看著她開溜的背影,沈一拂大約猶豫了兩秒鐘,邁步跟在她身后。 維持著兩步遠(yuǎn)的距離,她緩他也緩,她疾他也疾。 云知本來以為,他只是想下樓喝杯水什么的,等走到大廳時,看到他去拿外衣,忙擺手道:“就兩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用送的?!?/br> “兩步路,走走無妨?!?/br> “真的沒關(guān)系,你不是還要等人么,不必麻煩……” “不麻煩?!彼詭σ猓骸叭?,我已經(jīng)等到了?!?/br> 耳畔飄蕩著的聲音,低沉而微啞,匿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情緒。 云知腦子亂糟糟的,什么叫“人已經(jīng)等到了”? 她進(jìn)來這會兒,也沒瞅見其他什么人啊。 有那么幾秒,她懷疑這句話可能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指的該不會……是我吧?” 沈一拂的眼睛里仿佛染上了一層意味不明的柔光。 話剛脫口就后悔了,都來不及找補(bǔ),門外忽然傳來“篤篤”叩門聲:“沈琇,我回來了,快開門給我搭把手?!?/br> 是慶松。 意識到自己果然會錯了意,她忙揉了揉發(fā)燙的耳垂,把門先給開了。 但見慶松左手拎著一袋米,右手勾著果蔬籃子,下邊還勾著一頭鹽水鴨,看云知正站在門前,“咦”了一聲,“小丫頭你算回來了,你知不知道……” 沈一拂接過米袋,打斷:“怎么去這么久?” “你們這里的路繞來繞去的,很不好找。喂,說多少次了,不要用右手拎,縫兩次針了,別給我找事……” 云知本是要走的,聽到這話忍不住跟回客廳,想問他的傷好點(diǎn)沒。 沈一拂自然而然地重新把門闔上,“我沒事。” “行行行,你沒事,我有事?!睉c松一股腦把菜籃全擱餐桌上,這才想起來,轉(zhuǎn)向云知,“嗬,下午那會兒沒法問,你和小……祝七爺怎么會認(rèn)識的?” 鬧半天,慶松倒先開了這話茬。 “呃,七爺不是說了么,他和我爸爸是老交情?!彼p咳了一聲,大抵是心虛,沒敢瞄沈一拂,“我小時候,他、他還抱過我呢。” “你小時候七爺人還在京城呢。”慶松說:“再說,你不是蘇州人么?” “我就不能去北京?我爸爸帶我去的。他是……當(dāng)過七爺?shù)募彝ソ處??!彼D了一下,嚴(yán)謹(jǐn)補(bǔ)道:“一小陣子。” 沈一拂雙臂抱在胸前,人半倚在墻上,聽云知煞有其事的把慶松騙的一愣一愣的,嘴角不自覺翹著。 慶松蠻聽蠻去,又問:“那孟瑤老師怎么不知道呢?我們到濟(jì)堂時,人臉都嚇菜了。要不是沈琇在教育界夠有面兒,孟老師遲點(diǎn)說實(shí)情,你大哥保不準(zhǔn)這會兒就給鴻龍幫抓去咯?!?/br> 沈一拂既是滬澄的校長,還是大哥的同事,孟瑤jiejie當(dāng)然信得過他。 “情勢緊急,來不及說。我到現(xiàn)在都沒搞明白,警察廳的人怎么會盯上我,而且我大哥交給我的……”她說到這兒一個激靈,“對了,大哥的文件……” “我拿回來了?!鄙蛞环鞯馈?/br> 云知稍稍松一口氣,大概是有些腿軟,她就著沙發(fā)的扶手坐下。 “警察之所以盯上你,應(yīng)該是鴻龍幫不敢硬闖進(jìn)濟(jì)堂,這才制造了槍擊,目的是要把你引出來?!鄙蛞环黜樦脑掝^道。 她仍是懵的,“制造槍擊?有人受傷么?” “沒有出人命。” 云知想起那個地包天,心里仍是一陣發(fā)毛:“鴻龍幫如此肆無忌憚,可見他們篤定警察會配合他們……莫非他們真的是一伙的?” 慶松不愿和她一個小孩過多探討這個,正要截斷這個話題,沈一拂先點(diǎn)了一下頭。 她對整個上海黑白鏈之間的關(guān)系一無所知,只是覺得整件事處處透著蹊蹺,“一個黑道,一個警察局,怎么會對一個大學(xué)實(shí)驗(yàn)項(xiàng)目屢下毒手?” 沈一拂眉頭微蹙,沒答。 她看得出他知道點(diǎn)什么,“沈先生,也許你們認(rèn)為我只是小孩子,不配和你們討論大人的事,但我……” “‘不配’這樣的詞,不能隨便用。”他糾正。 云知怔愣了一下,見他闊出兩步走過來,也坐上了沙發(fā),與她間隔一臂遠(yuǎn)——因?yàn)樗诜鍪稚?,兩人視線難得的齊平。 “這事自然另有幕后主使,但一時半會兒,不好查。”他說。 “為什么?”她不解。 “上海各租界內(nèi)、租界外包括商會、市政府里各派軍閥的勢力混雜,能差使警察廳的人,來頭必定不小,就算能查,也不會有人敢查,即便張堯出面也最多是保伯昀一命,這還只是他軍械司本來與警察廳廳長結(jié)了梁子,才肯出手?!鄙蛞环鞯溃骸霸灸峭砦沂窍胂茸尣浪麄冸x開上海,而我遲些時日回大南,只需看看接下來會是誰出現(xiàn)接手項(xiàng)目……” 云知接道:“誰是最終受益者,誰就是幕后cao縱者?” “嗯?!?/br> “難怪你那天不肯去醫(yī)院……”云知一下子想通了,“可這個計劃,因?yàn)槲掖蟾缛せ匚臋n被通緝,就進(jìn)行不下去了?” 慶松忍不住插嘴:“廢話,張堯都出手了,沈琇還摘得干凈么?本來是想后發(fā)制人,現(xiàn)在這一鬧,敵在暗,我在明,還怎么查?沒被玩死就不錯了?!?/br> 沈一拂的目光略顯不悅睨了過去,慶松當(dāng)即閉嘴。 云知問:“到底文件是怎么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