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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沒把話說完。 意識到自己又提起那個人,云知恨自己沒出息,簡直想給自己來一榔頭。 付過錢,她捧著一大包荸薺,正要回飯館時,扭頭看到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后……三步遠的位置。 作者有話要說: 將這個故事放在民初,不單限于表達成長,對我來說,也是借云知的眼睛,看那個時代形形色色的人。 第二十章 警局風波 是沈一拂。 前一句還提了他,這會兒看他乍一出現(xiàn),云知打了個磕巴,“你怎么……站我背后?” “你該慶幸站在這兒的是我?!鄙蛞环鞯溃骸耙粋€女孩子走夜路,膽兒倒是肥?!?/br> 他語調(diào)是一貫的平淡,話音卻仿佛透著一點兒……情緒。 云知怔了怔。 自重遇以來,他說話處事樣樣在理得體,該謙遜時謙遜,該嚴厲時嚴厲,任何場合都能游刃有余…… 可方才那一瞬間……就好像是那副完美的面具不留神被風掀開了個小角。 面具? 她為何這樣想? 云知沒緩過神,瞧老大爺推著車遠了:“我瞧我哥醉的厲害,給他弄點馬蹄汁醒酒?!?/br> 沈一拂沒說什么。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看來他是剛走過來,沒聽到她和老大爺?shù)恼勗挕?/br> 否則,應當會奇怪,林家小姐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會不曉得荸薺在南方叫馬蹄? 她仍有點兒心虛,低著頭繞開他,差些和一輛騎來的自行車撞上了,他眼疾手快,一把將她兜回,她整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被攬在他的臂彎里。 也就那么一下,他松手:“醉了?” 她強自鎮(zhèn)定下來,“我什么都沒喝,怎么會醉?” “喔?林小姐是怕我依葫蘆畫瓢,才不敢動的酒杯?” 她一驚,矢口否認了,“我沒有?!?/br> “沒有什么?” 巷子里只有一盞破舊的路燈,背著光,他的臉看不分明,只覺得那雙眼眸浮沉,仿似輕而易舉就能看透一切。 她不覺噤了聲。 這一默然,便是默認。 既被看穿,也沒什么可掩飾的,云知反剪著手,說:“行,我承認,醋是我倒的。怎么,沈先生追出來,是想找我賠您的酒么?” 窄窄的小路前后無遮無攔,夜風不時兜來。 她下午梳好的馬尾辮這會兒有些亂了,劉海被吹開,露出了輕輕挑起的眉梢,縱是氣焰囂張依舊難掩稚氣,但與在外人面前的乖巧懂事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原以為她是記仇才耍了那樣的小把戲,想著要教育她兩句,哪料才開了個頭,她倒像個被激怒的小獸,迫不及待的露出了尖尖的小爪子。 這樣頑劣的女學生,倒是少見。 他沒惱,也不再和她搭師長架子,“就因為我下午出了卷子,請你離開?” “不是?!?/br> “還是我當著你大哥的面揭了你的短?”他看著她:“空四門的事兒,是你自己招的?!?/br> “不是?!痹浦溃骸拔也粫目颇孔x到會讀為止,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就是了?!?/br> 比起生離,比起死別,這些都算什么? “那為什么?”他道:“我非追責,只覺得明明素昧平生,你對我似乎有些敵意?!?/br> 是啊,既然素昧平生,那為什么? 現(xiàn)在這一段,與他們的過去毫不相干,總該編個理由的。 可她不是個擅長忍耐的脾性,有些事壓抑太久,就像鍋里煮沸的水,即便蓋著蓋子,也會控制不住的發(fā)出動靜。 云知答不出,見他也不像是要數(shù)落自己的光景,索性先不予理會,徑直往飯館走去,沒走幾步,忽然聽他問:“從前,我們認識么?” 這一句話,讓云知心頭驟地一停。 未及回應,民都薈的老板火急火燎地跑了出來,喊道:“沈先生,梅間里的那位林先生有點兒不對勁……” 兩人一先一后奔回包廂里,一進門,看伯昀半癱在椅子邊吐得不成樣子,嘔吐物中竟混著不少鮮血,她嚇得手一抖,荸薺全灑在地上:“大哥!” 沈一拂立刻扶伯昀平躺在地上,看他面色赤紅,渾身肌rou抽搐,先檢查他的皮膚和瞳孔,又湊到他嘴邊聞了聞氣味,臉色白了一白。 她在心焦如焚:“我大哥怎么了?是喝酒喝太多了么?” 他摸著伯昀的頸部,數(shù)了幾下脈搏,旋即挽起了袖子,二話不說,替伯昀做心肺復蘇。嘴里同時念了一串號碼道:“這是慈仁醫(yī)院的電話,你打過去,說麥琪路23號民薈都有人疑似坤中毒或是乙醇中毒,速派救護車過來!” ***** 入夜風大,巡捕房外的棕櫚樹沙沙擦著窗,辦公廳空蕩蕩的,腳踩在地板上都能有回響,初時還有兩個被揍得嗷嗷直叫的小毛賊,等被關(guān)進鐵窗后,總算安靜下來了。 值夜的巡捕看云知干站著,替她拉了把椅子:“林小姐不用擔心,劉處長親自打了電話過來,我們哪敢怠慢沈先生?只是今晚這案子還有不少細節(jié)需詳詢,做筆錄也得費些時間,你稍坐片刻,喝杯茶,沈先生很快就出來了?!?/br> 云知哪有坐下來喝茶的心思。 兩個小時前,她和沈一拂陪同伯昀上了救護車,一到慈仁醫(yī)院,急診科同時推來四五張急救床,夏爾、書呆子、單子他們都躺在上邊,癥狀和大哥如出一轍,都是面色赤紅,四肢痙攣,嘔血不止。 老張說送他們回學校的途中發(fā)現(xiàn)不對,忙送到醫(yī)院來,一口氣來了一批病號,全院的值班醫(yī)生都出動了,診斷結(jié)果和沈一拂判斷的差不多,中毒成分含有三氧化二坤和乙醇。 聽醫(yī)生解釋完,云知和老張的臉色同時嚇得煞白。 醫(yī)生說:“好在你們送來的及時,洗過胃后初步脫離危險了,不過還需留院觀察,補充維生素和生理鹽水,以防脫水和休克……幸好,這吞服砷化物的含量要是再多些,一旦引發(fā)了急性腎衰竭,那就兇險了?!?/br> “不就是去館子吃頓飯,怎么就吃上砒。霜了?”老張急得在走道團團轉(zhuǎn),“不對啊,五小姐,你不也和大少爺一起吃飯么?若是吃岔了什么,你們怎么沒事兒?” 云知的腦海里飛快晃過今夜桌上所有的飲食——其他人都碰過,唯獨她和沈一拂沒沾的,是那瓶加了醋的葡萄酒。 此時亂作一團,尚沒來得及捋清楚這里頭的因果關(guān)系,醫(yī)院外就響起了警車的鳴笛,隨后,進來了兩個警探,說是在民都薈的酒里查到了毒物,請他們?nèi)パ膊斗繂栐挕?/br> 沈一拂聽他們也要帶走云知,蹙起了眉頭:“這位林小姐尚未成年,此事與她無關(guān),何況她的兄長尚在急救?!?/br> “沈先生不必擔心。我們已經(jīng)問過醫(yī)生,林小姐的堂兄已脫離了生命危險,也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