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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卻背叛了你,他比我還要不如?!?/br>阮言鈞只是淡淡說道:“不要試圖左右我的決定。”楚幽笑道:“你不想殺他?還是不敢?你怕你打不過他?”阮言鈞道:“我與他恩仇皆有,與你無恩可談,自然不同?!?/br>楚幽無奈地攤了攤手:“好吧,你高興就好?!?/br>他仿佛放棄了垂死掙扎的念頭,老實地坐著,像個枯樹墩子那么老實。張允提起劍,站起身來,向他走去。楚幽抬起頭,看著張允,微微一笑。張允咬牙切齒:“我也有句話想對你說——去你媽的,楚幽,去你媽的?!?/br>劍光和熱血,飛葉和折花,上個世紀末的武俠片總是拍得很美,死人的場面往往就被這些繾綣纏綿的意象遮遮掩掩帶過,外國人說,這是中式的含蓄。張允拄著劍立在原地,閉著眼,不去看地上的狼藉。他的臉上沾到一點血,沿著臉頰跌落至嘴唇,要是拍電影,想必是十分性感的畫面。阮言鈞沉默地看著他,他的背影立在風中,帶著鮮血的腥味兒,有種撼動人心的美感。要不是張允穿著鴛鴦嚼牡丹的紅花棉襖綠棉褲,用一塊藍色粗布巾包著頭,這一幕一定更加令人心動。楚幽尸身上釋出一股澎湃靈氣,被陣法輕易奪走,注入阮言鈞和張允體內,他們恢復一會,便有了力氣,刨開塔樓的廢墟,把底下的兩個人挖了出來。衛(wèi)凡被塔樓的磚瓦砸得七葷八素,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問道:“打……打贏了?”阮言鈞點點頭,把楚綃抱了起來,她的意識更加模糊不清,半醒半昏迷,只是手中還攥著那支花,死死不肯松手。不知怎的,那朵花忽然發(fā)出了一點光亮,躍動著向楚幽的尸身飄去,楚綃愕然睜開眼睛,視線呆呆追著那道光,看到光點最終落在楚幽身上,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怎么會是他?她在朦朧中想起了心底執(zhí)念最深之事,不經(jīng)意向言靈花許了愿望,她找尋言靈花許久,只是為了找到一個人。在她年紀很小,還不太記事的時候,有一次在外面玩耍,突然下起一場大雨,路面濕滑,她在回家途中意外掉進水塘里,那時候恰好有人經(jīng)過,見她落水,便跟著跳下池塘,結果那人也不熟水性,兩個人在里面撲騰許久,差點雙雙淹死,最后歷盡艱難,總算撈著她爬上了岸。那是個比她大些的孩子,當時的她只有母親大腿高,那個孩子大約到了大人胸口,她當時暈暈的,只看到那孩子離開的背影,卻不記得他的臉,也不知道他是誰,直到十幾年后,她問起族中其他孩子和他們的父母,竟然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楚綃想,可能那天救她的人是個神仙,神仙不忍心見她死掉,所以隨隨便便出現(xiàn)救了她,然后又隨隨便便地消失,畢竟神仙都很任性,而且,他們總是不愿意讓凡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當然,更大的可能是當年那個孩子也害怕父母責罰,不敢將此事捅出去,時間久了,可能連他自己也忘了這事,所以她問不到結果一點也不奇怪。不知何時,天上有了星星,有了月亮,星星忽明忽暗,她看著那些星星,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楚幽明明可以殺她,卻只是讓她不能動彈,而他知道她手里有一株言靈花,只要她許愿讓身體恢復健康,她就可以恢復如常,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那個人或許,并不是真心想置她于死地。只是陰差陽錯,她不經(jīng)意間浪費掉了這個機會。她找到了她想找的人,這個人并不是神仙,還挺糟糕的,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而且,在她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去了。張允看了看她的狀況,說:“這詛咒能解嗎?咱們能不能幫上忙?”阮言鈞搖搖頭,說:“須向擅長此道的門派求助,你我無能為力。”衛(wèi)凡見楚綃除了暫時不能動彈之外并無大礙,順著阮言鈞的話想想,覺得這詛咒應當是能解的,便沒那么焦急了,他在旁邊搓著衣角,不好意思道:“既然兇人已被除去,也不敢繼續(xù)勞煩兩位道友,綃妹還是叫我?guī)Щ刈逯?,讓族人幫忙尋找破咒之法吧,家里這百年間總共也就出了兩個玄丹修士,不會不管她的?!?/br>阮言鈞點點頭,將楚綃托過去,讓衛(wèi)凡抱著,衛(wèi)凡小心翼翼托著她的后背和膝彎,向阮張二人欠了欠身,待阮言鈞撤去天地鎖,便帶著楚綃架風而去。第45章你是個好人x2他們也打算回客棧,夏至明被他倆設下困陣鎖在了房間里,因為這人行事毛毛躁躁容易沖動,聽說要圍攻楚幽,更是報仇心切,兩人怕他不看情況冒然沖出去送死,便讓他留在屋里看小孩兒了。那小孩兒當然就是花下。先前朱雀在走廊上燒軟筋散的時候,花下縮在床下面藏著,也沒人提醒他,他沒注意,將軟筋散吸進去不少,自那之后就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張允走前把他挪到了床上,他便跟夏至明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著外面一會慘叫連天,一會房倒屋塌,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后來夏至明不知出于什么心態(tài),向他坦白了自己的陰暗內心,夏至明說:“不怕告訴你,其實我之所以執(zhí)意留在阮堂主身邊,是有目的的。”花下問:“什么目的?”夏至明說:“我想刺殺他?!?/br>花下:“?”夏至明說:“因為我一開始并不相信他說的話,甚至根本不相信有楚幽這么一個人存在,我以為那只是他找的借口,用來掩飾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我以為是他覆滅了灼華門。”夏至明說:“雖然人人都知道他在床上躺了半年,但那也說不準是被我們家門人打傷的,就算我去了清浪湖,看到了門人殘骸上的刀傷,我也搞不清是刀傷還是劍傷,還以為是他身邊那個護法……”花下也不知說什么,只好說:“你想得好像很有道理……”夏至明繼續(xù)說:“直到我今天聽他跟那個姑娘說話,我才意識到,他說的可能都是真的……然后,剛剛看到楚幽跟那個鳥人在塔樓上打架,我才終于相信了這一切?!?/br>花下:“哦,所以呢?”夏至明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本來想埋伏在他身邊,趁他跟別人打架的時候借機給他一刀的,還好沒捅,我實在太小人之心了,他真是個好人,我對不起他?!?/br>“……”阮言鈞和張允站在房門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倆在這站了有一陣了,本來想進去的,但是意外聽到夏至明好像在吐露什么秘密,忍不住就偷偷聽了起來。聽完之后,阮言鈞的心情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