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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久待,再加上吃完飯也沒人來搭理他們,傅黎光帶著唐逸榮繞了一圈就走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傅黎光搖著頭,說:“還好一年只過一次年,不然我頭都要大了?!?/br>唐逸榮安慰他:“不要心急,慢慢來,關(guān)系總會緩和的?!?/br>傅黎光低頭悶聲笑了起來,說:“我爸媽肯定對我失望死了。哎,這還是都怪你。”·在自己家里要比回父母那里輕松很多,傅黎光進了門就癱在沙發(fā)上長吁短嘆:“我之前在家一直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生怕哪里做不好了,我爸媽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發(fā)脾氣,頭都疼了?!?/br>唐逸榮就坐在沙發(fā)扶手上,按著他的太陽xue,說:“知道你辛苦了,我給你按按?!?/br>傅黎光又不讓他按,一把翻起來,說:“別按了,不是要做好吃的嗎,我看也別等到明天了,就今晚吧,咱們自己吃。剛才在家的時候我太緊張了都沒吃好,你說能來得及嗎?”唐逸榮想了一下,說:“來得及?!?/br>傅黎光推著唐逸榮走到冰箱前,把先前買好的食材通通拿了出來,唐逸榮是個做事效率很高的人,這一點哪怕放在廚房里也一樣很閃光。他把食材分門別類,要做幾個菜,需要多少配菜多長時間,站在流理臺前想了一會兒就大概弄清楚了。傅黎光在這邊打雜,唐逸榮在那邊做大廚,兩個人分工合作,默契得像是合作過很多次。蹲在垃圾桶跟前剝蒜的時候,傅黎光突然開口了:“唐逸榮,你會覺得逢年過節(jié)這種時候,太有壓力了嗎?如果你永遠也不能得到我父母的諒解,他們永遠也不會接受我們呢?”唐逸榮在一刀一刀切菜,他下刀的時候很沉穩(wěn)很篤定,一聲一聲的,好像他這個人就是這么自信強大。“他們能不能接受,能不能原諒,是他們的選擇,我們不能因為想象中的不接受不原諒就不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慢慢來,時間還長。”唐逸榮說。其實是傅黎光自己感到有些迷茫,他渴望父母能夠理解接受,但照目前的情形看,著實有些難。這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緩慢的長期的被接受的過程,但是在這種過程里要承受多少焦灼,沒有人能告訴傅黎光。華燈初上的時候?qū)儆谒麄冏约旱哪暌癸埥K于擺上了桌,傅黎光倒了點酒,小口小口地啜?!氨緛碛媱澝魈煸龠@么做的,今天把明天的事做了,明天咱們干什么呢?”唐逸榮也倒了點酒,跟他碰了一下,清冽的酒香飄了出來,他低頭想了一會兒,說:“回我老家吧,你想回去嗎?”“好?!?/br>第72章因為下了飛機還要再坐好幾個小時的車,所以他們買了清早的航班,傅黎光前一天喝得有點多,到了飛機上還暈暈乎乎,一路蒙頭大睡。唐逸榮坐在他身邊,看起來有些難得的焦灼。他是個心態(tài)很好的人,他顯露出焦灼,就說明真的有什么讓他感到棘手的事情,但或許是傅黎光在睡覺,他才敢大大方方露出這種表情。臨下飛機前傅黎光醒了,他又將這種表情收了起來。唐逸榮老家這邊下雪了,飛機在天上盤旋了好幾圈才落地,雪花紛紛揚揚擦過舷窗,竟然是一場不算小的雪。唐逸榮將自己的圍巾給傅黎光系上,嘴里還在數(shù)落他:“給你說了這邊會經(jīng)常下雪的,怎么也不多穿一點?!?/br>因為下雪,天冷路滑的,車也走得慢,緩慢地走了很久才到縣城。走到小地方才覺得時光好像都停滯了,這邊的變化當(dāng)然也有,卻并不算太大,認(rèn)真辨別,還能看出十年前的痕跡。只是氣派的高樓大廈看得多了,再看小縣城,總會覺得這里怎么如此破敗蕭條。一路人困馬乏,原以為既然到了縣城,就會落腳休息了,但唐逸榮并沒停,傅黎光奇怪地問他:“怎么還朝前走,你jiejie不是在縣城嗎?”“今天初一,大約在村里,都在祖屋吧?!碧埔輼s說。但傅黎光和唐逸榮卻并沒去鄉(xiāng)下,他們停在了鎮(zhèn)上。再準(zhǔn)確一點說,是鄉(xiāng)鎮(zhèn)的那所學(xué)校門前。學(xué)校大規(guī)模地翻修了,校門氣派,朝里望去,教學(xué)樓也嶄新。燙金的校名掛在校門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花。“怎么來這兒了?”傅黎光問。唐逸榮把車停好,朝對面示意了一下。傅黎光這才抬頭望向?qū)γ?。這幾年鄉(xiāng)鎮(zhèn)拓寬馬路,再加上修建人行道,馬路對面的職工宿舍門前被嚴(yán)重壓縮,再加上行道樹繁茂,竟是連個車也停不下了。唐逸榮走到傅黎光面前,說:“上去吧。”傅黎光這會兒又很機靈了,他問唐逸榮:“所以你不是要帶我回你家,是要帶我來這兒,是嗎?”唐逸榮沒說話,傅黎光又在后面問:“這兒怎么還在,還能進去嗎?也沒人管管。”他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地在說話,借此來平息自己心中那種無法抑制的倉皇,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把往事放下了,其實走到這里才感覺自己并沒有放下,仍然心有戚戚,仍然記憶猶新。走到一扇門前,唐逸榮終于停了,他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這扇門傅黎光也曾經(jīng)非常熟悉,這是他和唐逸榮曾經(jīng)的宿舍。宿舍大約換了好幾批住戶,看得出墻面已經(jīng)粉刷過,但再怎么粉刷也粉刷不掉那種因舊而帶來的老氣。哪怕是粉刷一新的墻面,好像還有些泛黃似的。宿舍依然按傅黎光記憶里的模樣擺放,他站在門前,感到恍如隔世。即便十年不曾來過這里,但是進門,就好像還能看見年輕的自己和唐逸榮。唐逸榮很緊張,他的緊張終于掩飾不住地暴露在傅黎光面前,他摸摸鼻子又搓搓手,說:“沒經(jīng)過你同意就帶你來這里了,因為怕告訴你了,你就不愿意來了?!?/br>傅黎光心中千頭萬緒,亂糟糟的一片,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茫茫然道:“沒有。”唐逸榮讓他坐,傅黎光坐下了,才找回一點清明,問他:“你怎么能進來的?這不是教師宿舍嗎?”“你還記得前段時間有幾天我沒聯(lián)系你嗎?”唐逸榮問。見傅黎光點點頭,他接著說:“那時候我聽說這邊的房子可以對外出售了,所以就趕緊跑來了。之前我也聯(lián)系過很多次,只是那時候這里是學(xué)校宿舍,不允許出售。來了以后我就買下了這里,盡量按照以前的記憶翻整了一遍,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唐逸榮沒說下去,不過傅黎光能明白。他只是想假裝回到十年前,在十年前就挽回自己的錯誤。老舊的家具已經(jīng)被淘汰了,唐逸榮應(yīng)該是買來了新的,擺在舊房子里,有種不合時宜的突兀。“你走了以后,我回來過一次,是校長聯(lián)系到我jiejie,我jiejie又打電話給我。校長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