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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他什么都不怕。“松松?!背爿p聲喊道。林小松閉著眼,腦子里一一閃現(xiàn)過王平川、周玥、許胖子、劉陽……以前諸多朋友的臉孔。到底還有人關(guān)心他。房間里漆黑無聲,楚毅煩躁地抓了幾下頭發(fā),有預(yù)感那個孩子可能已經(jīng)不在,可從別人口中親口證實(shí)她的死亡,他根本無法接受,也許他心里本來還存有一點(diǎn)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幻想。過了許久,林小松忽然說:“她叫林平安,平平安安那個‘平安’,我在我們那兒的省城生的,她已經(jīng)會叫‘爸爸’了……她肯定是嫌我這個爸爸太土太窮了,跟著我不會有好日子,還不如死了舒服。她倒解脫了,留我一個人,她是不是太讓人寒心了?”他自言自語絮叨著以前的事,“我相過很多次親,就想找個不土,還又有錢的,一找還真讓我找著了,要不是姓周的有老婆,我跟他就成了。你給我買的那個房子,我以后是要留我女兒的,我還要拿你的錢給她報名學(xué)鋼琴學(xué)跳舞,我們乖乖以后還要當(dāng)小畫家。你媽說的對,離了我你能找更好的,我不怕離婚,離了婚我也能分你的錢?!?/br>楚毅起身壓住他,狠狠吮吸,眼睛嗜血發(fā)狠似的:“我沒想離婚,這輩子咱倆就這么扯下去吧。”林小松笑,一對眼睛盈盈秋水,像個妖精,“那你虧大了?!?/br>楚毅吻他,呼吸粗放紊亂,整個人像抓著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斷地交纏續(xù)命,“松松你信我,我把你娶回來,是想對你好的?!?/br>林小松還是笑:“我還能信你什么?!?/br>兩人從房間出來,楚母還在客廳里,林小松去另一個房間把孩子拉了出來,再提上行李箱子,推門出去。楚毅追出去,電梯就在他前面一秒闔上,楚毅不停摁著下降的按鈕,等他到了樓下,父女倆已經(jīng)不見了。打電話問過王平川和許胖子之后,想了想,只有一個地方他能去,驅(qū)車便往那兒趕。出租車上,樂樂緊緊挨著她爸爸,臉上淚痕未干:“爸爸,是不是叔叔不要我們了?”“不是的,我們今天先回以前的家住。”樂樂想到了那架大大的鋼琴,“你給我買鋼琴啦?”“對啊,我們乖乖最近表現(xiàn)很好,這是爸爸給你的獎勵?!?/br>樂樂吸了吸鼻子,傻呵呵地樂著。第76章林小松回到以前的房子,把柜子里的那床棉花拿出來套上被套,邊邊角角理順了,由著晚上蓋。棉花來自老家早市,新疆人彈的,六斤重,跟著他走南闖北四五年,摸上去依舊蓬松軟和。“爸爸,明天幼兒園的車子會開到這里接我嗎?”樂樂還舉著奶茶杯子吸溜,里面已經(jīng)空了。“咕隆咕隆——”吸管摩擦空氣發(fā)出令人煩躁的聲音,不亞于指甲劃擦黑板。林小松側(cè)頭撩了眼他女兒:“乖乖,已經(jīng)喝光了,去把它扔掉?!?/br>樂樂還在使勁地啜吸空氣,歪著腦袋瞧林小松:“那你說,車子會不會過來呀?”“明天咱們早點(diǎn)起,爸爸送你過去。”林小松想了想,“明天爸爸跟你一塊上學(xué),去把空杯子扔了?!?/br>“好吧?!睒窐芬活嵰活嵉嘏艿搅藦N房,門外適時傳來敲門聲,她還是以前那套流程,先問人家是誰,再決定開不開門。樂樂問完了,擰開門,小臉一皺,委屈地嘟噥:“叔叔,你為什么要把我和爸爸趕出來?。俊?/br>楚毅彎身抱穩(wěn)了她,長腿直接往房間里邁,難于開口,整個人明顯疲憊緊繃,燈光將它的影子照到白墻上,薄薄的像一張紙片。“你回去吧?!绷中∷烧谔渍眍^,沒看他,“我今天跟樂樂住這兒。”楚毅輕放下孩子,拉著她走到林小松跟前,喉結(jié)動了動,嗓音低迷:“丫頭明天是不是要開親子運(yùn)動會,我已經(jīng)請好假了?!?/br>林小松拍了拍兩個套好的枕頭,一左一右擺到床頭,看了眼一無所知的孩子,聲音里已經(jīng)聽不出波動,“不麻煩你了,我去就行。”楚毅緊緊地盯著他,忽而嘆了聲氣:“都結(jié)婚了,我也是她爸爸。”“說得好聽。”林小松拿眼尾看他,“在你那個家里,除了我,沒人真正關(guān)心我女兒過得開不開心,她不合群,跟其他小朋友玩不到一塊去,這些你跟你媽知道嗎?你們肯定要說了,別人能行,為什么就她不行,那我今天告訴你,她跟著我林小松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上班只能把她鎖家里,沒人跟她說話,所以她性格奇怪,所以她不合群?!?/br>說到后面,一個字比一個字落音重,幾乎咬牙切齒,可誰能明白,這孩子之于他的莫大意義。相遇的時機(jī)太對了,那么小的一個奶娃娃被親生父母扔在醫(yī)院門口,那么多人圍著,她只沖他咧了咧嘴。他站在人堆里,也沖她笑。兩人就這樣暗中達(dá)成了“協(xié)議”,林小松仿佛枯木逢春,重新活了過來。楚毅無計可施,喪女的痛還在心里堵著,眼前又是滿地雞毛,男人冷靜半晌,懇切道:“跟我回家吧,有什么話我們回去再說?!?/br>林小松說:“那是你家。”楚毅望著林小松,探尋稍許,想從中一點(diǎn)點(diǎn)拼湊出一個女娃娃的模樣,估計有兩個酒窩,皮膚很白,哭的時候會不會也像林小松這樣,鼻涕眼淚嘩嘩地流?“她乖不乖?”男人突然問了句。樂樂一直好奇地瞅著兩個大人,終于聽懂了這句,迫不及待地插嘴:“我很乖的,老師們都夸我!”林小松看著樂樂,呆滯許久,突然扯了下唇角,“都過去了,你管她乖不乖,年年都有小孩出意外,不差我們家那個?!?/br>楚毅整個人晃了一下,腳步虛浮,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地方,只能死死掐著林小松的胳膊,喃喃道:“為什么不帶著孩子回來找我?”林小松甩開他的手,猩紅著眼:“我找過你多少次了,你肯認(rèn)嗎!?楚毅,那孩子不在了,你們家得負(fù)責(zé)!”樂樂被眼前的陣仗嚇得不敢吱聲,傻掉了,哭都哭不出來,痙著眉頭抿著嘴,好半天,突然“哇”地一聲,跑過去摟住她爸爸的大腿,“爸爸,你不要生氣,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乖?!绷中∷啥紫聛?,揩了揩眼淚,拍拍孩子的背,“爸爸沒生氣。”楚毅氣悶,長吁了一聲,彎腰挾著孩子的咯吱窩把她扔到了臥室門口,鎖上門。“你瘋了!”林小松趕過去想拉開門。楚毅擋住他,眼神決絕:“我們回一趟你老家,去看看我們女兒?!?/br>林小松嗤笑:“人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闭f完,又想去拉門。楚毅緊緊鉗住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全落到林小松身上,咬著牙,嗓音全破了,嘶啞干冽像被風(fēng)沙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