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到底找了個(gè)什么樣的啊。她都沒好意思說找了個(gè)打零工的外地人，騙人家說兒媳婦在某某研究所上班。

楚母猶豫著，稍微醞釀了一會才開口：“小松，有個(gè)事我想問問你的意思?！?/br>
林小松收拾東西正準(zhǔn)備去上班，“什么事？”

“你看啊，楚毅掙錢也不少，咱們家完全可以養(yǎng)兩個(gè)孩子，樂樂怎么說都是你從小養(yǎng)到大的，跟你比較親，而且呢，她也姓林，要是你倆都沒意見……要不要再養(yǎng)一個(gè)，跟著楚毅姓?！?/br>
林小松冷下臉：“怎么養(yǎng)？”

“咱們可以偷摸的搞個(gè)什么代孕，給他們老楚家留個(gè)種。”楚母干澀地笑了笑，“要是你家也想留種，咱們家養(yǎng)三個(gè)也行。”

“留種？”林小松嗤了聲，她倒是會打算盤，“你兒子沒那福氣，他就是個(gè)無兒無女的命?！?/br>
楚母甩臉子，差點(diǎn)就要罵他是個(gè)不會生蛋的雞，“你這叫什么話？”

林小松懶得搭理她，“我上班去了。”

楚母被氣得不行，在家踱來踱去好半天才緩過神，把去幼兒園接孩子的事給忘了。下午四點(diǎn)半，樂樂老師的電話直接打到了林小松手機(jī)上，他跟同事打了招呼，溜出去把孩子接到自己店里。

楚毅回家，沒見著樂樂，一問之下險(xiǎn)些置氣，打林小松電話，那邊掛斷不接，拿了車鑰匙，開車去林小松工作的那家甜品店。

樂樂的晚飯就在店里吃的，林小松給她買了一塊小蛋糕還有奶茶，丫頭吃得開心，比在家吃米飯香。

楚毅過來時(shí)，她還在那兒用塑料勺挖蛋糕吃。男人看見孩子，這才放了心。

“叔叔?！睒窐烦Α?/br>
楚毅拉開椅子坐到樂樂對面，往工作臺那邊看了眼，呼吸聲有點(diǎn)重：“爸爸呢？”

樂樂說：“爸爸在上班?！?/br>
這附近沒有停車位，他把車停在了斜對面的酒店門口，再繞到南邊的斑馬線跑著過來，有點(diǎn)熱，他解開了襯衫上的兩?？圩?，脫了外套扔在一邊。

有同事看見楚毅，一人囑咐另一人看著點(diǎn)，她進(jìn)去喊林小松出來。

“是不是你老公??？”

林小松點(diǎn)頭。

“蠻帥的啊，居然都不在朋友圈秀一秀?！?/br>
“爸爸?！睒窐放e著奶茶，咧嘴笑。

楚毅隨之看過去，兩人目光交匯，林小松沒甩他，進(jìn)后廚繼續(xù)干活。

下了班，林小松換好衣服，幫孩子拿著沒喝掉還剩一半的奶茶，“乖乖，我們走了。”

楚毅拿了外套也站起來，“我車就停在對面，走吧?！?/br>
林小松完全當(dāng)他是空氣，牽著樂樂就往外面走。

楚毅感到了家庭瑣事之中的無奈，不過今天這事，換做是他，也會生氣。

楚毅后他一步到家，林小松已經(jīng)在臥室收拾箱子，他那小房子的租期還沒到，現(xiàn)在還空著。

他媽坐在沙發(fā)上，盛氣凌人：“你媳婦要走?！?/br>
楚毅看著她：“你少說兩句吧?！?/br>
走到房間勸林小松別跟他媽一般見識，林小松不說話，手上的動作更加利落——往箱子里丟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孩子常玩的玩具。

楚母見他拉著箱子出來，陰陽怪氣道：“你別走，我走，大不了以后我不來煩你們了，孩子是我天天去接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忘了這么一天，什么氣都往我身上撒。你們小兩口的事我以后不管了?！?/br>
林小松怒叱：“她才五歲，你不想接你早點(diǎn)說，嫌煩了你跟我說，你怎么能把我女兒扔在那兒不管?。俊?/br>
楚母頗感委屈，她白天被他氣糊涂了才至于此，誰會成心把孩子扔掉，“你別在我兒子面前挑撥是非，他媽是什么樣的人，他心里清楚?！?/br>
楚毅夾在其中，頭疼：“你別說了?！?/br>
林小松控制不住情緒地冷笑：“你們這一家子就沒個(gè)好東西！”

樂樂不明所以，喝著奶茶看看爸爸，再看看楚叔叔。

楚母這邊挺不高興，白天的氣還沒消干凈，轉(zhuǎn)眼連帶著兒子被人罵不是好東西，“我說給我兒子留個(gè)種，你怎么回的，說什么他是個(gè)無兒無女的命，有你這么咒人的嘛！”

林小松被她這番紅口白牙地質(zhì)問，瞬間想起生平平時(shí)的種種心酸，怕丟人，瞞著生，一歲多，那孩子就走了。

樂樂被楚母的話嚇哭了，眼眶里含著淚打轉(zhuǎn)，不敢哭出聲來。

林小松把孩子拉到房間里，鎖上門，自己一個(gè)人走回客廳，食指指著楚毅，問楚母：“我咒他，你問問你兒子干的好事！”

楚母一步步緊逼：“那你倒說說看，他干了什么，供你吃供你住，怎么就對不住你了??？想嫁給我兒子的，外面有的是，離了你，他能找更好的，你還真別拿喬?！?/br>
楚毅扯開他媽，狠聲：“行了，別說了，回你自己家去！”

“別啊，讓你媳婦說清楚！”

林小松死死咬著下唇，突然間咧嘴哭了，眼淚鼻涕肆流，他用手背抹了抹，“你兒子把我肚子搞大了，他不肯認(rèn)。”

楚母傻愣住了，努力捋一捋這話里的意思，手微微揚(yáng)起，扶著頭冷靜了會兒，“你什么意思，把話說明白。”

林小松忿忿道：“我給你兒子生過一個(gè)女兒，養(yǎng)到一多歲，吃蘋果噎死了，你說是不是報(bào)應(yīng)！？你們家還想留種，怎么不怕那孩子回來找你們索命??？”

“你一個(gè)男的，怎么可能呢！？”

林小松掀開衣服給她肚子上的疤，“剖腹產(chǎn)留的，以后過清明，你也給你孫女燒點(diǎn)紙。”合上衣服，又抹了把鼻涕和淚，自嘲地笑笑：“我要是男的，我家里人也不會這么對我，狗屁！”

楚母懵在了原地，半點(diǎn)力氣提不上，轉(zhuǎn)過去直接甩了楚毅一個(gè)巴掌，怒目切齒：“造孽?。　?/br>
林小松斂住情緒，神兒卻散了，整個(gè)人呆若木雞：“我本來就沒想生她，死了就死了，她化成鬼反正不會來找我，會來找你們?！?/br>
楚毅按住林小松，眼睛里攢聚著所有的不甘：“孩子叫什么?。俊?/br>
林小松搖頭：“沒意義了。”

“她叫什么??？”

林小松痙著眉：“她已經(jīng)死了，你不要再問了，我本來也沒想要她。”

這都是騙人的鬼話，沒想要平平，他為什么要一遍遍跟他奶奶禱告，求她在地底下替他多多照顧平平：你這么疼松松，一定也會疼松松的女兒。

楚毅扒拉他的眼瞼，想徹底看清這人的瞳孔，“松松。”

林小松忽而放聲大哭：“我想我奶奶！”

楚毅攔腰抱起他，一腳踢開臥室的門，將人放到床上，又去拎了條熱毛巾給他擦臉。男人就像丟了魂一樣坐在地板上，默默守著。

林小松背過身不想看見楚毅，讓他緩一會兒，只要一會，他就能從過去的悲痛中走出來，他現(xiàn)在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