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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流的術(shù)士了,甚至可能是傳奇一般人物。您說說這怎么沒關(guān)系?”“騎士才不是無聊又愚蠢的行當呢?!蹦釥栆е溃靥艅×移鸱?,可他仍在忍耐。“怎么不愚蠢?”普洛斯笑著攤開雙臂,“您說說看,一個騎士最大的貢獻是什么?無非就是到死時數(shù)數(shù)自己殺過幾個人!而術(shù)士呢?海因本來可以用他的才能去從事一種對整個人類都有所裨益的行業(yè),他本來可以探索得更遠,比任何人都遠……”老人闔上雙眼,眼角的皺紋在逆光中顯得深邃:“可是這個人——浪費了他的才能,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才能!”“海因只是選擇了自己希望做的事……”尼爾低下頭。“對,他選擇去做一個碌碌無為的人!佩列阿斯自己呢?哼,他本來也可能做出一番成就,然而現(xiàn)在?這兩個人原本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我曾多么期待他們的未來——學院中最頂級的術(shù)士和學者,就像一雙明亮的星星。可如今呢?海因死了,不過是泥土里的骨頭……佩列阿斯也就這樣平庸地消失,一事無成?!?/br>到這里,尼爾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沖氣得胡子發(fā)顫的老人吼道:“佩列阿斯先生絕不是一無所成的人!他這幾十年里完成了了不起的工作,您什么都不知道就該閉嘴!”“呵呵,了不起的事業(yè)?”普洛斯瞪大眼睛,狠狠跺了一下手杖,“這個可悲的家伙干成了什么驚天偉業(yè),您倒是跟我說說啊伯恩哈德先生?來,用伊巴涅語把佩列阿斯的成就說來聽聽。難道他的學術(shù)成果就是靠一個門外漢發(fā)發(fā)脾氣,隨便一提就有的?您才是,一無所知,天真得可笑。您再怎么生氣也沒用,事實就擺在這里,佩列阿斯這個人已經(jīng)毫無建樹地——死了!愚昧,自大,冥頑不化!”普洛斯越說越慢,最后這幾個詞就幾乎是他從牙縫間擠出來的。他看著少年愈發(fā)慘白的臉色,忽然感到一陣失望,不過他仍在觀察尼爾的反應(yīng)。少年的右手緊握劍柄,突出的骨節(jié)把皮膚繃得發(fā)青。他的劍被束縛了,如同他此刻的能量被死死壓抑在血rou之軀下。血液在黑暗中流淌,卻也與凝固毫無分別,即便是竭力地呼吸,也無法給大腦足夠的供給。因此少年的臉變得像死人般冰涼。“先生,我建議您收回這話……”尼爾說話時,嘴唇就像沒有動一樣。海上飄來一片陰沉的積雨云遮住太陽,房間暗了下來,他們之間隔著一盞燈。普洛斯一言不發(fā),他揚起下巴,將手按在黃銅地球儀上。灼燒般的沉默臨在兩人身上。少年像是在發(fā)燒似地忽冷忽熱,不過他最終松開了金星之劍,蒼白的臉上顯示出一種極其堅定的決心。尼爾好像笑了一下,眼睛許久未眨:“您才是可悲的家伙。別說對佩列阿斯,您連自己的兒子都不了解。您以為自己不原諒海因是出于對真理的信念,可這不過是個借口,您就是自私和傲慢而已。因為這傲慢,您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伯恩哈德先生?!?/br>“胡說!”黃銅地球儀一下子被甩到地上。“愚昧,自大,冥頑不化——這說的就是您,伯恩哈德先生。我從沒見過比您更不講理的家伙?!?/br>“不講理?好笑,這種人我倒是見過三個:海因,佩列阿斯,還有你!”“您自以為有道理,那就抱著您的理論見鬼去吧。和你這種人根本沒什么好說的,我會把佩列阿斯帶回來。我不會讓他……”“蠢貨!你怎么把他帶回來?就憑你這——”“我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去。他的創(chuàng)造,我要讓全世界都看到。”“一無所知的小子!”“是您太自私了?!蹦釥柕坏卣f道。這種自以為是的冷靜比咄咄逼人更讓老學者憤怒:“自私?人不可能完全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未加馴服的天賦不過是無用的野馬!我為什么恨海因,不是因為他浪費自己的天賦,而是他逃避自己的義務(wù),他對知識的義務(wù)!好好想想,到底什么才是你說的‘自私’。佩列阿斯也是一樣,有能力者卻碌碌無為地死去,被歷史遺忘——簡直不可饒恕!至于你,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去接受導師伊西斯的邀請,做她的學生,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補習術(shù)士的課程。如果你也像那個家伙一樣浪費這種才華,你就一樣是罪人。伯恩哈德家已經(jīng)出了一個蠢貨,不需要第二個!”“我要成為騎士?!?/br>普洛斯下意識地一揮手,疾風倏然使大門重重地關(guān)上,桌上的書堆、玻璃器皿以及石膏像被刮落在地。“您發(fā)脾氣也沒用,祖父?!?/br>紙張紛紛揚揚。門被溫柔地推開了,盧西奧不打招呼就走了進來,他攬住胡子發(fā)顫的普洛斯的肩,像安慰孩子般輕拍老友的背。背對著尼爾,普洛斯吼道:“那就請您以后不要再姓伯恩哈德了,普洛斯彼羅先生!”盧西奧輕聲勸說,可也沒什么用。“好,我就不要這個姓了?!鄙倌耆滩蛔√唛_腳邊的地球儀,轉(zhuǎn)身大步離去:“從今往后,我叫尼爾?普洛斯彼羅!”第27章XXVII.貓頭鷹似的中年人推了推眼鏡,端詳手中的信件:確實是“帝國之焰”的火漆印。于是他抬頭,對帶來這封信件的騎士說:“伍爾坎公爵,我與他相識還是在奧米伽。當時我?guī)е鴮W生去考察伊巴涅的遺跡。沒想到正好遇到陛下親臨督查學者們的工作。陛下身邊有一位紅眼睛的外國人,帝國來的使者。我記得很清楚,那人走過來和我談天,他很親切,對伊巴涅的見解也很有趣,而且奧米伽語說得那么好,真是讓人意外?!?/br>古蘭爾本來在看周圍的書籍,聽到這話就笑了:“塞拉芬學士,誰叫卡洛亞洛那家伙就喜歡往奧米伽跑?他的奧米伽語恐怕說得都比大陸語熟練了?!?/br>名叫塞拉芬的男人也笑了:“可惜我也是很久沒回奧米伽,不然恐怕還能和公爵見見面,聊聊天。費奧爾多維塔爵士,請問公爵還好嗎?”伊戈不自在地偏過頭:“公爵大人很好,多謝閣下。不過請恕我直言,我并非爵士?!?/br>“很抱歉先生,希望這并未冒犯到您。我來看看這信……嗯,是說伍爾坎公爵想看看這位佩列阿斯先生留在塔林的手抄本嘍?”“如閣下所言。起因是佩列阿斯閣下曾丟失過一份手稿,雖然手稿并未完成,但公爵大人認為它的價值很高,希望能找到它,否則佩列阿斯閣下的心血可能就難以存世。然而這一路來我并未發(fā)現(xiàn)手稿的蹤跡,所以希望獲準進入塔林,查看佩列阿斯閣下早年的著作是否有所存留。”“按程序是可以的,”塞拉芬學士抬了抬眼,額頭不由地擠出幾層皺紋,“佩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