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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眼里那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情的眼神,他這一波三折的愛情應該進展得很順利。校運會后學習越發(fā)地緊張了起來,班群里冷清了很多,大家桌子上的課本越堆越高,一下課班里就會倒下一大片,但只要上課鈴響起,就會精神抖擻地原地滿血復活,繼續(xù)接受又一輪的知識核.彈的轟炸。他們班和十班結(jié)的梁子在一次衛(wèi)生間浪漫邂逅時徹底爆發(fā)了,可當大家呼朋喚友地把人找齊,才剛擦出“友情”的火花,黑山老妖就帶著雷霆之勢從天而降,猛虎咆哮:“你們那么多人在干什么!聚餐呢??。俊?/br>眾人一驚,怎么他又來了!楊主任把眾人都叫了出去,挨個訓了個狗血淋頭,大家最后喜提全校通報批評、國旗下的懺悔以及放學掃cao場三合一套餐。余浮手里拿了把掃帚,隨意扒拉著地上的落葉,看了看十班那邊,萬新竹抱著臂站在一邊,偶爾抬起腳讓十班的人掃他腳下的落葉,跟個大爺似的。他們和十班劃分了區(qū)域,各掃一邊,本來還算是平靜,可不知從誰開始的,兩方都明里暗里的把自己這邊的垃圾掃到對方那里,到最后干脆都揮起了掃把,使勁把垃圾往對面薅,于是掃了半天不僅沒干凈,地上反而多了一層壯烈犧牲的掃帚殘軀。兩方人都累得氣喘吁吁,余浮撐著掃把,想不明白他為什要和他們做這么幼稚的事?過來驗工的黑山老妖發(fā)現(xiàn)地上一片狼藉,氣得臉黑如鍋底:“你們這是掃地嗎?我求求各位大老爺放過掃把好不好,不如你們也別掃了,去洗廁所吧,里面的東西你們想怎么玩都行?!?/br>眾人一聽這話不敢再放肆,連忙彎下腰來勤勤懇懇地掃著,掃完后還要裝模作樣得蹲下來把掃不到的細碎渣子撿起,認真得不能再認真。余浮和鄭遠站在一起,用掃把將垃圾掃到鄭遠的簸箕里,地上有個地方凹下去了,垃圾全填了進去,可這二傻子眼神呆滯,一點把簸箕移個位置的覺悟都沒有。他也停了下來,看了鄭遠一會兒,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溢出了一個笑。余浮低頭湊近了他,也笑瞇瞇地看了過去,滿懷深意地挑了下眉,道:“想什么呢笑得這么蕩漾?”鄭遠立刻把笑收了,干咳了一聲:“沒有?!?/br>余浮才不信他的鬼話,這段時間一放學他就沒影了,肯定是忙著陪妹子去了,他撞了撞好友的肩膀:“怎么樣,追到了嗎?”鄭遠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了,聲音放低了些:“她說除非我期末考試能考班上前十才能答應我?!?/br>余浮暗笑,該不該說他眼光好,兩次看上的都是實驗班的妹子,上次是理科的,這次改文科的了,鄭遠現(xiàn)在的成績在班上中上游徘徊著,但他人其實很聰明,認真一點也不是沒有可能。余浮向他擠眼睛:“看好你哦小伙子!”*****時間在越積越多的試卷中流逝著,等夏天的第一聲蟬鳴從窗外的古槐樹上傳進來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這個高二就快結(jié)束了,再過一周就是期末考試,余浮從題海里抬起頭來,頭暈腦脹的,眼睛還有點花,他揉了揉,旁邊的座位上空著,許銘侑好幾天沒來上課了。他會是去做什么了呢?考完試之后會不會又回到火箭班?他翻出手機,忽然想打個電話問問他,猶豫了一下,還會點下了撥通鍵。電話里傳來“嘟嘟——”的長音,沒有人接,機械的女聲響起,“sorry,thenumberyoudialedisnoanswer……”他把電話掛了,低下頭發(fā)了會兒呆。“系統(tǒng),你在嗎?”余浮問。系統(tǒng):“在?!?/br>余浮放下手中的筆,活動了下酸澀的手腕,放松地往后靠了過去,“好不容易有個不那么費心機的世界,可費腦子啊,我覺得我的腦細胞都要死光了?!?/br>系統(tǒng)拿出了一副過來人嘴臉:“等你上了大學就好了。”余?。骸芭?,哄鬼呢,你以為我沒上過大學?”系統(tǒng)表示懷疑:“哦?那你大學都學了些什么,說來聽聽?”余浮腦子卡殼了,好吧,他其實根本就不記得以前的事,萬一他真沒上過大學也不一定。此時在另一邊,許銘侑出去給爺爺打了個水,醫(yī)院的過道上充滿了消毒水的味道,路過護士站的時候,一個護士小jiejie對他笑了笑:“銘侑,你爺爺?shù)乃幬覄倱Q了,你注意著,這是最后一瓶,好了叫我來拔針?!?/br>他點頭道謝,推開了病房的門,這間病房里有三個床位,最外面那張空著,他爺爺躺在最里面,緊閉著雙眼。他坐在床邊的塑料凳上,眼睛很澀,全身上下都籠罩在沉沉的困倦中,在醫(yī)院里幾天了,爺爺每天晚上都要起很多次夜,有時候剛?cè)ネ?,他才閉了下眼,就感受到了旁邊床上的動靜,便又馬上清醒過來。爺爺心疼他,有次硬是忍著不動,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身下的床褥都濕透了,于是從那次以后,他就盡量控制著自己不睡著,幾天下來,身體真的有些撐不住了。許銘侑靠在床邊,手摸到了放在被子里的手機,點開屏幕,有一個未接電話。是顧西昭打來的,他的手機設了靜音,沒能接到。他按了下眉心,想了想站起身來,走到了衛(wèi)生間里。現(xiàn)在正好是下課的時間,電話那頭只響了三聲就被人接了起來,有個清亮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喂?”許銘侑轉(zhuǎn)身靠在洗手臺上,“是我?!?/br>“我知道是你,我眼睛還沒瞎?!睂γ娴穆曇暨€是那么有活力。許銘侑不喜歡打電話,因為他總是不知道要說什么,憋了半天,在對面人還以為斷線了的時候,道:“你有事?”“沒事,就是找你聊聊天,我他媽都快悶死了,周圍一個個地都跟學魔附體了似的,都快頭懸梁錐刺股了。”許銘侑仿佛能看到那人皺著臉吐槽的樣子,垂眸笑了一下,道:“你不學嗎?”“我學啊,我他媽學得快口吐白沫了,這兩天做生物試卷,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雞!”許銘侑抿唇,雞?蘆花雄雌雞那里吧,算遺傳概率的,他剛剛才做過。他換了只手拿手機,道:“那你挺棒的,腦袋還是個雞籠?!?/br>那邊的人似乎被噎住了,他等了一會兒,那人卻咦了聲:“你很困嗎?說話軟綿綿的。”許銘侑捧水洗了把臉,精神了一些:“是啊,困死了。”……許銘侑走出了衛(wèi)生間,主治醫(yī)師站在爺爺?shù)拇策叄娝麃砹?,微笑著對他說:“情況穩(wěn)定了很多,后天就可以出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