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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沉吟道:“也好。”郁駟這才放下心來,對身側(cè)官家招了招手,“那教主先和小公子在西廂歇下,待那姑娘來了見一見,指不定就瞧上了呢。”重九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想:你就算把月神娘娘給我變出來,我也一樣瞧不上。他撇了撇嘴,跟著北山蘅往后院走去。南越王府是一座極富北地特點(diǎn)的建筑,一磚一瓦都嚴(yán)格按照規(guī)制修筑,正殿七間,后殿五間,寢宮兩重,屋脊上蹲著青石瓦獸,梁棟、斗拱、檐角皆以青碧繪飾。重九抬頭望著廊柱上的壁畫,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似在哪里見過一般,細(xì)想?yún)s又想不起來。王府官家將他們帶進(jìn)西廂。“二位請?jiān)诖税沧?,有什么需要的,府中仆役只管使喚便是?!?/br>官家給熏爐里添足香料,轉(zhuǎn)身退了出去。北山蘅將門一關(guān),陰著臉望向重九。重九正沉浸在對新環(huán)境的好奇中,瞪大眼睛看著房梁上的雕花,時而摸摸窗欞,時而嗅嗅熏香,根本沒發(fā)現(xiàn)即將到來的暴風(fēng)雨。北山蘅盯著他看了半晌,在他頭上輕輕拍了一把。“別給我裝傻?!?/br>重九抱著腦袋,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師尊,我背上痛。”北山蘅微微一愣。重九蹬掉鞋子爬上床,手腳麻利地脫掉衣裳,露出背上交錯的血痕,“師尊可以幫我擦藥嗎?我夠不到。”北山蘅抱著手,準(zhǔn)備拒絕。“真的痛……”重九擠出兩滴眼淚,手移到太陽xue上,死死地按住,“頭也好痛,師尊幫我揉一揉?!?/br>北山蘅冷眼看他。一般重九露出這種神情,要么是精分,要么是裝的。鑒于他許久都沒有發(fā)神經(jīng),那一定是屬于后者。“師尊……”重九手揉著額角,搖搖晃晃的,突然身子一斜,頭往床下栽去。北山蘅臉色一變,慌忙將他撈起來。“痛啊……”重九滾進(jìn)他懷里,兩條腿在空中撲騰著,使勁兒往他身上拱。北山蘅指尖擦過他的額頭,摸到一把薄汗,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連忙將人放到床上,扶著他躺下。“哪里痛?頭還是傷口?”重九指了指額角,整個人蜷縮成一團(tuán),在榻上滾來滾去。北山蘅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指尖點(diǎn)在xue位,將內(nèi)力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渡進(jìn)去,蹙著眉道:“現(xiàn)在可好些了?”重九點(diǎn)了點(diǎn)頭,仰起臉正要說話,驟然又皺起臉。北山蘅一邊給他渡氣,一邊在屋內(nèi)掃視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墻角邊的香爐上。他瞇了瞇眼睛,抬腳將鎏金的香爐蓋子踢翻,撲滅了里面的香灰。重九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轉(zhuǎn)頭將臉埋進(jìn)他頸間。北山蘅僵硬地抱著他拍了一會兒,將人推開,垂下眸子道:“轉(zhuǎn)過去,我給你擦藥?!?/br>“嗯。”重九揉揉鼻子。北山蘅打開藥瓶,用手指挖了一塊碧玉的膏藥覆在他傷口上,用指尖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細(xì)涂開。涼意順著脊背滲入身子,重九輕輕瑟縮了一下。“痛?”北山蘅動作一頓。重九搖了搖頭,猶豫片刻,輕聲道:“師尊這樣摸好爽。”北山蘅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上刷地泛起一陣酡紅,手下力道不由重了些。他草草將藥膏擦完,從床上離開。“睡吧?!?/br>重九驟然抓住了他的手,將四根指尖攥進(jìn)掌心。“師尊可以陪我嗎?”北山蘅頓了頓,沒有說話,將手抽回來,撥了撥床前帷帳。“好好休息?!?/br>床帳后的人影維持著一個姿勢僵了片刻,窸窸窣窣地拉開被褥,轉(zhuǎn)過身,背朝著外面躺進(jìn)去。北山蘅輕輕端起腳邊香爐,轉(zhuǎn)身退出去。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貝克街221B小天使畫的蘅蘅,超級漂亮超級像,是我心目中的蘅蘅了!想看的可以去微博看看。感謝觀閱。第30章當(dāng)年事“郁王爺?!?/br>郁駟在起身離開水榭的時候被人叫住,他回過頭,就看見衣著簡素的男人立在花藤下,目光中含著失望與冷意。“怎么了?”郁駟不解。北山蘅將手中香爐放在桌上,用蓋子撥了撥里面香灰。“多年不見,王爺便以此招待故人嗎?”郁駟順著他的動作看過去,輕輕蹙起眉,神色疑惑:“蘅教主這是何意?”北山蘅目光如炬,沉聲問道:“王爺當(dāng)真不知?”郁駟遲疑著搖了搖頭。北山蘅擰起眉,語氣不善,“我的徒弟,在用了這香料之后頭痛難忍,王爺可知是何故?”郁駟連忙搖頭,臉色變了又變,方道:“此香名喚紅樓夜酣,乃是昔年小王蒙教主相助平定匪患,入帝都述職時皇帝御賜。小王所得不多,只今日拿出來招待貴客,尋常都未敢多用?!?/br>北山蘅用審視的目光望著他,似在思考他話中有幾分可信。郁駟見他猶有疑色,忙道:“若是教主不信,可以遣人往帝都查問。據(jù)小王所知,此香中有一味青赤蓮得來不易,便是在帝都,除了宮中之外,也只有前燕王才用得起?!?/br>北山蘅沉思片刻,抬手將香爐蓋子合上,面露歉色。“是我多心了。”“無妨,無妨,教主愛徒心切,可以理解?!庇赳喰α诵?,“許是九公子對什么香料過敏,小王等下讓人換一種送去?!?/br>北山蘅端詳著那香爐,搖頭道:“不必,不用香料也可。”“好,好?!庇赳嗊B聲答應(yīng)。兩人寒暄幾句,北山蘅向郁駟詢問藏書閣的位置,去挑了一本書揣上,又將那香爐抱了回去。夜色漸濃,王府后院一片沉寂,重九在西廂內(nèi)睡得正熟。想是屋內(nèi)有些熱,金紅色的被褥被他揉成一團(tuán)抱在懷里,下半截用腿夾住,兩只白花花的大腳丫伸到帳子外晃蕩。北山蘅把香爐放回原位,輕輕走到床邊,捉起他一只腳。突如其來的涼意讓重九哆嗦了一下,迷迷瞪瞪地翻了個身,隨即無意識地朝著那冰涼之物蹭上去。北山蘅把他扒拉開,將腳塞回被窩,蓋好被子。“阿娘……”重九伸出手來揪住他衣角,發(fā)出一聲含混不清的夢囈。北山蘅眉心一跳,輕扯自己衣服。“娘親別走。”重九手里用力了幾分,北山蘅見他睡得香,不舍得將人一巴掌呼醒,只能就著他的動作在床邊坐下。重九拱進(jìn)他懷里,頭枕在大腿上,呼出一口熱氣。北山蘅臉色微微一變,把他腦袋撥過去,讓他頭朝著外面睡。重九遠(yuǎn)離了夢中的清涼,微有不滿,皺著臉又往上面挪了挪,終于找到一個舒服的地方